任太傅府,满院的琼花树开的正旺,琼花香扑迷整座院落,琼花树下站着的一白衣男子摊开手掌接住漫天飞落的琼花瓣,满脸洋溢着笑,笑中又隐藏着淡淡哀伤,忽然间,手掌向上一散,手中的花瓣飘飘扬扬散落在地,优雅的转身回头对上那一名黑衣绸缎着身的轻风,浅绿长裙女子逐月,眸光发笑,唇角微扬,双手背于身后,如仙子出世脱尘不染,“轻风,逐月,帮我去查一查棋风院中的槐树。”
轻风,逐月,缓慢地低身,轻声答道:“诺”
任逍遥背在身后的双手拉住,细细抚摸,槐树槐树,这么多年,早该留意到,也许现在不晚,用此做文章,亦可能得到她的……
逐月上前一步,放眼望去,只见满院落地琼花树,扑鼻而来的琼花香,有些为主子忧心,近几年?主子为她做的远远不足这些,且不说院中栽植的琼花树,更有“遥雪心湖”,忍不住脱口:“逐月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任逍遥摆了摆手,唇角一抿,“讲吧!”
“不出两年,慕小姐也该出嫁了,虽然头上顶着任家的性,心里想的却不是任家,还有一个萧晴小姐,两人相处合得来未可知,主子应该好好想一想。”
任逍遥挥了挥手。
“主子”逐月忍不住喊出,而轻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小声劝道:“逐月,这是主子的事,你践越了。”
“诺”
停阁内,慕澜雪与任逍遥仅隔石桌而坐,两人脸上个有个的颜色。
任逍遥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残局,黑白棋争锋,僵持不下,温和道:“雪儿的棋术可真妙,步步皆是妙计,可过于被动。”一只手顺手拿起盒中的黑棋放在最西边的一颗白子旁边,抬起头,看向她身后的桃花林,芳香泗处皆是,桃花在微风的吹佛下在空中旋转舞动,落在土地上铺就出一条粉色大道。
慕澜雪睁大眼看着棋局上的变化,抿了抿唇,许是现前早已出于被动,步步被别人紧逼,苦笑道:“放过他可好。他和你无怨无仇,毫无利意牵扯,放过他。”
任逍遥收回目光,看向棋盘上陣局,“雪儿,这可是不对,说什么放过他,放过谁,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慕澜雪伸手拾起棋盘上的白子,轻轻发出:“萧晴接近我哥哥,是你默许的你想得到什么,告诉我,我来帮你完成。”
任逍遥拉起棋盘上正拾起棋子的慕澜雪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出一个“你”字。
慕澜雪惊讶的盯着手掌上的“你”字,当任逍遥一双深邃的眸光对上她的双眼时,她恍然大悟,忙挣脱开他的手,站起。冷意重重,“这居棋,我来陪你下,放过无辜之人否则会伤害最爱你的人。机会之有一次,莫要错过,萧晴很好,但她心里装的全是你,你让她如此做,只会让她更痛。”
任逍遥死死盯着慕澜雪转身离开时的绝决,黝黑的双眸发红,右手划过棋盘,棋子零零落下,敲碎任逍遥红润的心。
“谋了所有人,唯独失去了你。这天下真是好笑,我愿,就连老天也不给我机会,让我弥补。”
四月的天空,阳光普照大地,树叶在金色的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慕澜雪快步跑到槐树下,蹲下身,双手捧起满满一掌槐花,用鼻子呼气,淡淡槐花入骨清凉,真应了哥哥那句“看见槐树,闻到槐花就有了家的感觉。”敞开双臂,闭上双眸,微微一笑,放纵身体在无人地旋转,衣袂翻飞。
落木萧萧下,悠悠我心,长笛叹,相思意,举目无相亲,哀愁无人知,泪千行,长袖翩翩,皑如雪,乐似逍遥。银烛照,暖意如水,凉刺骨,保全……
“夫人想见你。”墨玉的声音传进,慕澜雪立刻弹去身上的落槐,向棋风院走去,墨玉也立即跟上。
棋风院内的侍女看见二小姐来,及时迎上去,躬身道:“小姐安好。”
进入卧室,药味儿极其刺鼻,立刻上前打开窗户,金灿灿的阳光照在王怡柳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气色更红润些。
慕澜雪沿着床边坐下,拉起娘亲的手,面带笑容地问:“娘亲,我们出去可好,远离尘世,傍水而居,听潺潺流水,闻野花芳香。”
王怡柳一只手捂住心口咳了几声,含着笑沉声问:“雪儿,我知你心中所想,可娘不能走,为了雨儿,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我还是知道的。所以娘更不能因自己的自私,毁了女儿的一辈子,这样不划算。”
慕澜雪心中一紧,双眸扫视一圈,下人们赶紧退出房屋,合上门,“娘,你真的不必担心我,我真的很好,他现在府中并无其他女子!萧晴,希望她跟哥哥……”
王怡柳抬起手抚摸慕澜雪红润的脸颊,双眸逼视,“雪儿,娘想你嫁得风光,不受苦,幸幸福福的一辈子,不要像娘一样,有苦难言,再说,娘这身体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二字还未出口,慕澜雪抢过她的话说道:“娘,不许胡说!娘亲定能身体安泰,长乐无极。”
王怡柳深知慕澜雪是在安慰她,扭转话题,笑道:“你姐姐现在贵为婕妤,又身怀帝裔,封妃指日可待,有时间,就去宫中看看,毕竟是从府里出去,慧安不方便去,总不能让外人说了我们不懂规矩。”
慕澜青是妾室所生,又顶着王怡柳义女的身份入宫,已是天大恩赐,想见家人也必须提前递牌子,见的人必须是正室夫人或者正室夫人所生的兄长长姐,妹妹。
慕澜雪故意摆嘴道:“诺”
王怡柳看着慕澜雪调皮的模样,伸手在她的额头上重弹下,逼的她发出“痛”字后,沉重道:“不要看外人如何议论,你是娘的命,雨儿同样是,你们若受苦,娘定逆天而行,保你们周全。”
慕澜雪刚要开口,王怡柳立刻伸手打断,“听我说完,鹰飞于天,有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凰叫于鸣,有她人生最重要的人!银烛光照,阑珊一片,午夜梦回,娘不希望你的身边无人陪伴,独自承受漫漫长夜,品味寂寞孤独的味道。”
慕澜雪双手紧攥,目光无伸,看向远方,轻轻说出:“娘,我的事不用你费心,我的婚事我自有主张,冥冥之中一切自有上天安排,强求不来。顺其自然,就像院中的槐树,时间到了,自会开花结果。”
王怡柳听后,猛得转过头,“你有你的安排,我有我的主意,互不相干。”大声向外喊道:“墨玉,带小姐回云城,无大事不许回长安。”
慕澜雪强拉住王氏的手,轻唤道:“娘,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非要弄的彼此伤心,相隔千里不相见,娘亲.”
王怡柳忍住疼痛,摸下慕澜雪的手,坚决的吐出一个字字:”走……”字字仿若割肉,脸上泪水划过,掉在被上,如绽开的桃花,遥望雪儿背痛不惑的背影,指甲掐进肉中,娘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愿这能改变你们的命运,原谅为娘。
慕澜雪不知,这一去,她与娘就生生错过了三年,此后,短短的相聚,让她生前不能尽孝,死后更不曾尽孝。许多年后,当慕澜雪得知这一切,心如刀割,悔不当出,冥冥可以改变,却拗着性子逼着娘亲不得棋出狠招,换自己一世无忧,缘分天定,命运多舛,若一切随误而走,合家安泰,苦了并肩,及修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