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了,公主还没回宫。”
听了管家的禀报,老太太倒是吁得微松了一口气,看向跪在面前的小青,厉色道:“她们离开的时候,就没说去哪里?”
“公主只说带小姐去玩,让奴婢别跟着,说天黑之前会送小姐回来的。”小青的两边脸都肿了,是因为看护主子不利被打的,眼眶红了一圈,生忍着眼泪不掉下来,担心小姐会出什么事,想自己就该跟去的,自责极了。
老太太敛了眼光,这长孙女好不容易得了她的重视,却来了这么一出,如今还跟公主在一起倒还好,若不然……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二房大院里,烛火明亮。
白氏高兴的坐在软榻上,哼哼道:“那小贱人,以为攀上了公主这根高枝,那又怎么办?只要她今晚回不来,就能叫她不得翻身!”
“夫人说得是。”边上,白氏的心腹沈妈妈笑着应合,又轻轻道:“只是……奴才听说,公主也还没回宫……”
“那又如何?就算是公主,也该有规矩,若是传了出去,这公主的名声也全败了。”白氏恨恨的说着。
“夫人……唯恐宫里知道了是我们放的消息,怕……怕……”沈妈妈十分担忧,毕竟是公主,皇室怎会容许这样的丑闻传出。
“怕什么!你做事谨慎些,别让人发觉了,到时候,人多口杂,就算是宫里的人,也查不出什么了。”白氏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狠意,是公主又如何?谁叫她帮着顾明乐那个小贱人!
“夫人,小姐来了。”
白氏听下人禀报,脸色一变,浮上满满的慈爱。
珠帘被掀起,顾明兰由云坠扶了进来,本来是该在祠堂的,不过她哪里呆得住,向老太太谎称受了风寒,老太太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孙女,就放出来了。
“娘,我听说顾明乐还没回来?”问这话时,脸上挂了满满的兴奋。
白氏笑着点头,亲自起身拉顾明兰坐到一边:“是啊,还没回来,最好明天也别回来了!”
“娘,消息放出去了没?”顾明兰亮着眼问道,满脸笑意,仿佛看到今晚过后,声名狼藉的顾明乐了。
“放出去了,只是老太婆那里也防得紧,花了些功夫和银两。”顿了顿,哼道:“那老太婆看小贱人搭上了公主,开始重视了,哈,谁曾想今个儿就出这样的事了!”
顾明兰也跟着笑出了声:“这样一来,长房算是遭逢大难了,娘,不如趁机,塞个姨娘给大伯父,大伯父是个儒弱的,找个我们的人,好控制住大伯父。”
白氏微微一沉吟:“我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你大伯父虽然儒弱,偏生在这方面很坚持,老太婆忌讳秦氏是尚书的女儿,也不敢逼你大伯父,不过,今晚过后,就不一定了,只是,该选个什么人给你大伯父呢?”
“娘,我早就想过了,你觉得那个远房表姑怎么样?五年前订了婚,大婚前几个月,未婚夫却死了,至今也没人娶她,几个月前来京城投靠外祖母,听外祖母说,她犯了些事,正好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好掌握些。”
白氏眯眼想了想,点头:“倒是见过一面,长得也算漂亮,就选她吧,不过娘还在禁足,你外祖母那,还要你去说。”
“是,娘放心吧。”顾明兰笑着答应了,经过一晚也想通了,白氏毕竟是自己的娘,总是为自己着想的,现在要对付的主要是长房的人,特别是顾明乐,她凭什么得到公主的欢喜,得到两位世子爷的格外青睐!一定要她身败名裂,永远在自己的脚下!
母女俩在这边商量着,老太太那边却来信了,是宫里的太监。
“老夫人,公主让洒家来告诉一声,大小姐随公主进宫了,要陪伴公主几日,老夫人不必担心。”
老太太一听这话,整颗心都松了,却还存着一抹疑惑,朝着太监试探的问道:“请问公公,公主她们是才回宫吗?”
太监点了点头,态度很好的道:“正是,公主和顾小姐在宫外的别苑里玩得忘了时辰,所以才回宫,为了不让老夫人担心,才急着让洒家来转告一声的。”
老太太彻底放心了,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有劳公公了。”朝身边的平妈妈使了个眼色。
平妈妈会意,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太监。
太监没推辞就收下了,满意的告辞了。
昀娴确实回到了宫里,面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心里却着急的很,凤王府的暗卫已经全部出动去找卿哥哥和乐乐了。
她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太监去安伯府,然后嘱咐了贴身宫女,往后不论谁问起,咬定今晚顾小姐是和她一起回宫住的。这么做是雪姨提醒的,主要是为了保护乐乐的名声。
注定一夜无眠,在宫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盼望卿哥哥和乐乐平安无事。
翌日,天渐渐亮了。
山洞里发出淡淡的火光,顾明乐倚着火堆,绻躺在草垛上,染了尘的锦袍悄无声息的盖在她的身上,如玉的肌肤,长长睫毛扑闪,微微的呼吸声,显然还在浅睡。
凤卿坐在不远处,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脸上浮上一抹柔色。
“喜欢这小女娃么?”苍老的声音响起。
凤卿脸色有些别扭,转向声音转来的地方,是山洞的深处,一个邋遢不堪的老人,两脚上绑着沉重的锁链。
昨夜,凤卿和顾明乐来到山洞时,发现了这位老人,起初是戒备,发现老人双脚上的重重锁链时,则惊愕了,竟有人用粗重的锁链,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锁在这个山洞!
老人出乎意料的慈祥,告诉他们,他是被仇家关在这里的,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少个年头,每日喝的是山壁间流下来的水,吃的是蛇虫鼠蚁,如今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他都不知道了。
“多少年了,没想到还能见着人。”老人叹了一声,山洞并不深,燃着火堆,能看见老人滥褛不堪的破衣,苍白的发间染满尘土,一双眼浑浊无光,脸上却隐隐带着慈祥之色,似乎这样的环境,并没有磨灭他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