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珊瑚海和桔梗花开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或许你并不知晓它有多深。但当你告白被拒绝，追求被无视，看着她走向另一个人身边时，你就会发现对她的喜欢就像说不尽的痛一样，喜欢也同样无法估量。
十一月的冬天，半结晶的雨水潮湿又阴冷，地面上有肮脏的痕迹，云和天空模糊在了一起。
星期天的今日不是个好天气。
不过这一点不影响季臣的原定计划，他就是那种认定了一件事后就会拼了命去做到的性格。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玩？”
坐在高级轿车后座的晴弥皱着眉看身边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并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拉上车的家伙。
“那个地方，如果没有你，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显然，他并不想透露目的地，只是笑得十分神秘。
此次的经验教训后来告诉晴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前，绝对不能轻易跟着季臣走。
海洋馆。
三个蓝色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她突然迈不开脚步，表情像是带着惊慌无措和些许的茫然，自从那次后就再没来过这里了。
“干嘛不进去？”
季臣当然知道她却步的原因，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就是为了治疗这个心病。
上前一步，他牢牢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故意无视她夹杂着难堪和哀伤的表情。
“放手，干嘛带我来这里，我要回家了！”
手却更牢地被抓住。
“晴弥！”扣住她的双肩，季臣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确定要为了那个混蛋以后再不看最爱的珊瑚海了？”
视线不敢与他的碰触，晴弥怕自己就这样融化在他炽热的目光下。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对，我是不懂，即使你再如何形容，我不是你所以无法体会你的痛苦。可是看到你被过去揪住了翅膀，无法再对别人敞开心扉，看着这样的你，我知道那种难过。”
“……”
“不管你将来到底选择我还是藤泽，我都希望你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小晴，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不是你答应和我交往，而是看到你真心的笑。”
季臣终于有了机会看到眼前的女孩的笑，在去年的学园祭，穿着一套红色的和服，一直水汪汪的大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是私藏了天上最美的星辰。这样的笑容，他想真实的见一次。
其实晴弥是知道的，如果想要在未来得到幸福就必须忘记过去，这几个月来，她总是徘徊于现实和虚幻，逃避和遗忘中……像是场自己同自己的战争。
“……季臣，那，很难……”她泛红着眼眶，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所以，别再管我了，就算你在我身上浪费再多的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让他死心，不想他却反而笑了，很温柔的微笑，晴弥一时间看不清面前的少年到底是不是季臣。
“我放下尊严，放下固执，放下个性，都只因为我放不下你。所以以后别再一个人哭了，在这之前打电话给我，我也许做不到让你笑，但我可以允诺给你拥抱。”
仰着头，她被紧紧抱入怀中时，流进耳里的话敲击着她的心脏。
柔和的灯光照射着大型的水槽，浅色如翡翠，深色如宝蓝石，白色如玉的珊瑚被灯光照得像镀上了一层亮眼的碎银，一群色彩美丽的热带鱼穿梭在其间，一张一合地吐出看不见的泡泡。
还是那一座珊瑚海。
晴弥最终还是进了海洋馆，哭过后的眼睛又红又肿，看着巨大的景色视线略微有些模糊。
“如果……能把这座珊瑚海搬回家该多好。”
这样异想天开的话引笑了身边的少年，季臣借着身高的优势，胡乱揉着她的短发，下手看似很重实则十分轻柔。
“有什么奇怪的，大明星堂本刚的家就是被水槽围绕着，养了好多的热带鱼呢！”
“呃……不然等下我买个超大型的鱼缸好了。”
“干嘛？”
“把你装进去养在家里。”
调侃的话免不了招来白眼，不过季臣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只要她肯重新走进这里，那么就是新的希望。
就像他刚才说的，不管将来她选择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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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冬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仍没有要停的意思，灰蒙蒙的天空，那种浓重的浑浊感让人觉得沉重。
校园里渐渐少人了，晴弥没有在放课后直接回家是因为藤泽说有话跟她说。
她坐在教学楼旁边的凉亭里，一束紫色的鲜花突然送到了眼前，被吓到的同时目光也被漂亮的花儿吸引。
晴弥认得这种花，桔梗花紫中带蓝，蓝中见紫，清心爽目，花姿宁静高雅，花色娇而不艳，给人以宁静、幽雅、淡泊、舒适的享受。
“喜欢吗？”
面对来人淡漠的表情，晴弥真的是没想过以藤泽的性格居然会学别人那样送她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花，谢谢。”
她将花捧入怀中，当初爸爸就是用这种花向妈妈求婚的，因为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很小的时候听妈妈这么说的时候，她就偷偷爱上了这种花。
女孩将脸凑到花丛中，轻轻吸气，在闻到淡雅的花香后露出幸福的笑容，一瞬间让藤泽看呆，眼前的脸和记忆中的脸相叠。
“怎么了吗？”发现他对着自己发呆，晴弥眨着大大的眼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妹妹，”他歉意地开口，“桔梗花是我妹妹曾经最喜欢的花，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也喜欢这种花。”
“曾经？”
总是淡漠的表情一瞬间被悲伤所替代，晴弥有些后悔，她想，自己或许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抱歉……你可以不用理我。”
可是许久的沉默后，藤泽还是再次提起了。
“……两年前，她死了。”
虽然有所准备，但是这个答案还是震惊了晴弥，她看着他凝固的眼神中有着无法形容的压抑，好像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对不起……”
她的道歉没有让藤泽开口，却被他抱在了怀中，像要将她揉入血液中般。
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哀伤刺激着晴弥的泪腺，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于是桔梗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