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边陲,国境线中国一侧,猫耳洞里。丰锶亮趴在猫耳洞里,已经一天一夜了,不,确切地说,已经是二十五个小时零二十一分钟,而他为这二十五个多小时却已经等了整整一年。一年前,当他姚爸的那里得知丽清姐已经出国的消息,他就存心想参军,去边境线上跟敌军死磕,即使把命丢在哪儿,也比在家里没人爱没人疼强。
一只小甲虫爬到了狙击步枪的瞄准器前,使得在另一头的丰锶亮看来,就像一只恐龙一样。不过,丰锶亮没有动,任然闭着左眼,右眼通过瞄准器盯着前面的界河。
“小子,打枪不能只靠瞄准,这样是成不了狙击手的。”在丰锶亮被选为狙击手后集训时,他的教官这样对他们说:“作为一个狙击手,一要靠天赋,二要靠感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天赋是有了,但这感觉却只能靠自己意会,却不能言传,而我所能教你的只是瞄准的技巧,这里成为一名狙击手还远着呢!”
丰锶亮在射击方面的确有天赋,记得在刚刚上小学的时候,家门口不远的破庙门口,来了一个摆射击摊的。几个气球,几把气枪,打一次一分钱。那之前,丰锶亮根本就没摸过枪,可他只在旁边看几个人玩过几次,就才给那人五分钱,却差点把那人口袋里的气球给打没了。那人哭丧着脸,把那五分钱还给了他,摇着头对他说道:“小朋友,这钱你拿回去吧,叔叔不玩了。”
“叔叔,我还没玩够呢!”小锶亮意犹未尽,舍不得那人把他手里的枪收走。后来上了初中,学校里组织去景山解放军营区参观,丰锶亮看到哨兵手里的真枪伸手就想摸,被带队的体育老师狠狠地磕了脑门,磕得他两眼冒了半天的金星,在肚子里把体育老师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你高中还没毕业呢,参什么军?你家里人知道吗?”去年秋天,当丰锶亮跑到街道人武部要求报名参军时,人武部的人这样问他。
“这标语上不是写着吗?服兵役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就不能算公民吗?”丰锶亮倔强地说:“参军跟高中有没有毕业有什么关系呀?只要枪打得准就行了呗。”
“呵呵,那么说,你的枪法一定狠准了。”那人故意夸张地睁大了眼睛说。
“那当然了,我打过气枪,我们家附近的那些麻雀都不敢在那里做窝。”
“哈哈哈,小家伙,参军可不是打鸟啊。”那人笑了几声,然后又板着脸,严肃地说:“你回去吧,等你明年高中毕了业,再来报名吧。”
丰锶亮从人武部出来之后,不服气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哼,我不信就我就当不了这个兵。
丰锶亮兄弟姐妹十个,他是老幺,出生的时候,母亲因高龄难产死了,而父亲也在丰锶亮十岁的时候走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上面的那些哥哥姐姐们,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各人只顾着自己的家。平时除了两个姐姐能给他几块钱之外,那七个哥哥都不怎么理他,倒是隔壁的姚爸姚妈心肠好,经常让他到他们家去,跟丽清姐弟一起吃饭,所以才有了以后那么多事。如今小杰死了,丽清姐也不要他了,那他留在这家里还有什么意思啊?
丰锶亮厚着脸皮去求也是当兵回来的大哥,缠着他磨了好几天,也不知被他骂了多少回,才使得大哥没了脾气,通过他过去的战友,在乡下农村给他弄到了一个参军的名额。那年冬天,丰锶亮终于在离家几公里的乡下县城,穿上这身橄榄绿。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丰锶亮感觉全身奇痒无比,可他不敢伸手去抓,只能把精神集中在了瞄准器上。
一到了前线,丰锶亮还没看到敌人,却已看到了我方那些老兵奇葩的行为。由于边境地处热带雨林,多雨、潮湿、闷热,有时好长时间都看不见太阳,使得那些老兵的下裆都烂了,严重的还流脓。所以,要是情非得已,他们在营房里是不穿裤子的。
当时丰锶亮还觉得好笑,可还没几天,自己第一次出任务,也就在猫耳洞趴了二十几个小时,下面的那玩意儿就痒得不行,还一直硬梆梆地顶着裤子,让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丽清姐。
姚丽清比丰锶亮大了两岁,从小青梅竹马,让这两个小伙伴彼此都有了感觉。在丰锶亮十六岁的时候,姚丽清第一次在他家里过了夜。完事儿之后,姚丽清用手掌狠狠拍了他下面那玩意儿,痛得他捂住那玩意儿直咧嘴,痛苦地问:“我的好姐姐,你下手也忒重了点儿,他又怎么你啦?”
“我出血了,他弄痛我了。”丽清姐一边搂着我,一边撒着娇说。
“不是你说的嘛,第一次都会出血,都会痛得嘛,怎么完了就拿他撒气呀?”丰锶亮摸着姚丽清已经发育完成的胸部,没好气地说:“再说,是你自己说要的,又不是我比你。”
“丰锶亮,你这个王八蛋,你再说?你敢再说一遍?”姚丽清骑在丰锶亮的身上,噌怒地指着他的鼻子说:“再敢说一遍,看我还理不理你。”
“可是姐,你拿他撒气,我痛啊!”丰锶亮故作无辜。
“你痛,你痛就对了,谁叫你那玩意儿生得又粗又长,我里面现在还痛呢!”姚丽清趴在他的胸口,发着嗲说。
“这能怪我吗?他天生就那样,我有什么办法?”丰锶亮一个鲤鱼翻身,把姚丽清要压在了身下,一脸坏笑着说:“我们再做一次,再做就不痛啦!”
“讨厌!流氓你。”姚丽清此时已言不由衷。
后来,丰锶亮真的刻意去留意别人,发现自己那玩意儿的确比别人都长,尤其在他斗志昂扬的时候,那玩意儿简直和别人就不在一个档次。那时的丰锶亮并不知道自己这玩意儿将来会成为自己的优势,而且势不可挡,一发不可收拾。
去年春天,丰锶亮骑自行车带姚丽清和她弟弟小杰去十八家的田里去抓红蟹,小杰一个人在河边玩,不慎掉进了水里。当时的水并不深,可丰锶亮没学过游泳,不敢下水,四处找竿子要拉小杰上来。等他找到一只竹竿回到河边,河面上已经看不见小杰的身影了。姚丽清哭得惨烈,对着丰锶亮是又抓又踢,长指甲把他脸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小杰死了之后,姚丽清再也没有与丰锶亮说过话,姚爸姚妈也对他异常的冷漠,也没再让他进门。而当时丰锶亮的心里也在犟着脾气,你姚丽清不理我,那是不讲道理。我不会游泳,如果那时候下水去就,那么非但救不了小杰,有可能连我的命也会搭进去。我没错,我绝不先认错。
丰锶亮犯起犟来,谁也拧不过他。直到有一天,他觉得有些时间没看到姚丽清了,便在巷弄口堵着姚爸问她的下落,他才知道,丽清她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了法国,由她在那里的一个远房姑婆做媒,这个月她就要嫁人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使得丰锶亮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地躺了两天,连老师和他姐姐们找到家里,也不给她们开门,直到两天后,他才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里出来,嘶哑着声音对守在门外的大姐说:我要去参军!
这时,雨渐渐小了,瞄准器的十字准星里,丰锶亮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晃了一下,该不是有是那只甲虫吧!丰锶亮睁大了右眼,仔细一看,却看见那界河上摸过来几个敌人的士兵。丰锶亮顿时紧张了起来,虽然他知道离他附近不远,班长也正和另外几个狙击手同样在他们的猫耳洞里窝着,那几个敌人对他来说构不成多少危险。可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第一次扣动扳机,把那边某个活生生的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