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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阿喀琉斯的悲痛

安提罗科斯发现阿喀琉斯若有所思地坐在战船前。他正在思考一种命运,他还未曾预料到这种命运就要实现了。当他看到远处的希腊人奔来时,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亚各斯人惊慌地朝战船逃来?我的母亲曾经预言过,在我活着的时候,弥尔弥杜纳人中最勇敢的英雄必将死在特洛伊人的手里,莫非这预言不幸被我的母亲言中了?”

当阿喀琉斯正在思考时,泪流满面地安提罗科斯朝他走来,老远就朝他大声叫道:“唉,我们的帕特洛克罗斯已经阵亡。赫克托耳剥去了他的铠甲,现在双方正在争夺他那赤裸的尸体。”

阿喀琉斯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眼前突然发黑。他用双手捧起了泥土,撒在自己头上、脸上和衣服上,伤心地扑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被阿喀琉斯和帕特洛克罗斯作为战利品掠来的女奴们听到响声,也从里面跑出来。她们看到主人躺在地上,便围了过来。当她们知道发生的事情后,都捶着胸脯纵声号哭。安提罗科斯紧紧地抓住阿喀琉斯的双手,以免阿喀琉斯会突然拔出剑来寻短见。

阿喀琉斯悲痛地放声大哭,他的哭声传到了大海深处坐在涅柔斯身边年迈的母亲耳边,她情不自禁地啜泣起来。涅柔斯其他的儿女们听到她的哀泣声,悄悄走进她的银色洞府,都捶打着胸脯,和她一起悲泣。“天哪,”忒提斯对身旁的姐妹们说,“我拥有这么一个高贵、勇敢、英俊的儿子,但他永远也回不到父亲珀琉斯的宫殿来了!而我却对他遭遇的不幸爱莫能助!现在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我的爱子,我要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伤心事。”

女神带着姐妹,分开波涛,来到曲折的海岸上,朝泪流满面的阿喀琉斯走去。“孩子,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母亲大声问他,“你有什么痛苦呢?快如实告诉我,你不是一切都很顺利吗?希腊人不是来到你的战船,请求得到你的帮助吗?”阿喀琉斯叹息着说:“母亲,这一切对我还有什么用呢?我的亲密战友帕特洛克罗斯已被敌人杀死了,赫克托耳还剥走了他身上的铠甲。那是我的铠甲,是诸神在你结婚时送给珀琉斯的礼物。唉,要是珀琉斯取了一个人间女子就好了,那你就不会为自己的儿子突然遭到不幸而悲痛了!我的家乡已经回不去了。如果我不能用长矛亲手将赫克托耳杀死,为帕特洛克罗斯报仇雪恨,那么我就永远不能安宁地活在人间!”

忒提斯听了他的话,含着泪水回答说:“我的儿子,别这样想,因为在赫克托耳死后你的末日也到了,这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阿喀琉斯愤怒地喊到:“如果命运之神不让我为死去的朋友报仇,那么我宁愿马上去死。我的朋友远离故乡,没有得到我的援救,因此被杀害了。现在我对希腊人还能做点什么呢?我没能保护好帕特洛克罗斯和无数的朋友,使他们免遭不幸。现在我拼出去,立即去找杀害我朋友的凶手。特洛伊人应该知道,我已经休息得太久了!亲爱的母亲,请别阻拦我!”

“你说得有道理,我的孩子,”忒提斯回答说,“明天早晨日出时分,我将给你送来赫淮斯托斯亲手锻造的新武器和新铠甲。但你得答应,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去作战。”女神说完,让她的姐妹们先沉入海底,而她自己则飞到奥林匹斯圣山,去寻找神祇的铁匠赫淮斯托斯。

此时,特洛伊人为抢夺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而再一次攻上来。赫克托耳凶猛地追着背尸体的希腊人,他有三次追上了抢尸体的埃阿斯,并抓住了尸体的脚,要把它拖走,但三次都被两个埃阿斯打退了。他气急败坏地站在一边,大声地朝对方喊道决不放弃。两位英雄企图赶走他,但没有成功。如果不是伊里斯奉赫拉之命,瞒着宙斯和诸神,悄悄地吩咐阿喀琉斯武装起来,那么赫克托耳真的会把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抢走了。“我该怎么作战呢?”阿喀琉斯问神祇的使者,“敌人抢走了我的武器,而我的母亲到赫淮斯托斯那儿取盔甲了。我答应她在她未回来之前,不去作战!现在我没有合适的武器怎么作战。”

“我们知道你的武器被抢走了。”伊里斯回答说,“但你只要出现在壕沟附近,让特洛伊人看到你,也许他们就会停止前进。希腊人乘机可以休息片刻。”

伊里斯离开后,阿喀琉斯站了起来按照伊里斯说的去做。雅典娜把她的神盾挂在他的肩上,让他的脸上闪出神的光彩。阿喀琉斯走到壕沟旁,但他依然记得母亲的警告,没有投入战斗,只是远远地看着,并大声呐喊助威。雅典娜也和他一起吼叫,让特洛伊人听上去好像是吹响的军号一样。果然,特洛伊人一听到阿喀琉斯的吼声,就惶恐不安,立即掉转了战车和马头。御手们看到阿喀琉斯的头上闪射出万丈光芒,都暗自吃惊。阿喀琉斯在沟旁呐喊了三次,特洛伊人的阵脚就乱了三次。他们中有12名勇敢的英雄在混乱中栽倒在车轮下被碾死,或者被自己人的乱枪打死。

现在,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终于到达安全的地方。希腊的英雄们把他放在担架上,大家围着尸体,默默志哀。阿喀琉斯看到他的亲密战友的尸体躺在担架上,禁不住伏在尸体上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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