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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3)

“你不知道我们驯鹿天生就是负重高手啊,你上来吧,不必客气的。”

拗不过驯鹿小伙子的再三劝说,我只好战战兢兢地爬到他的背上,还没怎么趴稳,他就撒开步子狂奔了起来。一路上由于害怕我都闭着眼睛紧紧抓着他的半边角,但还是有好几次差点被他给颠下来。

等到了驯鹿的栖息地,我的胃都被颠簸得翻江倒海的,差点就蹲在地上吐了,所幸来之前还没吃什么东西,不然就真的糗大了。

此时,一大群公驯鹿围在一片空地上,只见中间有两只驯鹿用角互相顶着对方,打斗进行得似乎相当激烈,但从场面上看两者目前僵持不下。

“话说你们这个打斗有没有什么规则啊?”我问驯鹿小伙子道。

“没有,原则上只要任何一方认输,另一方就获胜了。”

“那有没有规定只有驯鹿才能上场比试呀?”

“这倒没有??你要干什么呀?难道你要上去比吗?”驯鹿小伙子显得很惊讶。

“嗯,既然是没有规则的自由搏击,那我倒是可以去试试看。”

“你这个腿能行吗?你上去肯定要被顶死的呀。”

“放心吧,我可是被几十只麝牛追过却依然生存的男人。”我不知廉耻地向他吹嘘道。

“可是就算你赢了??”

“放心吧,你照着我说的做。”我把我的计划在驯鹿小伙子的耳边叙述了一下。

正在说话间,擂台上的一只驯鹿败下阵来,另一只驯鹿在场内游走着以宣告自己的胜利,此时场边没有驯鹿再上台挑战了。如果这个状况继续下去,那么毫无疑问这只驯鹿就要成为种群新的首领了。

见此情况,我趁势挤入了场内,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空地的中央,所有驯鹿顿时都安静了。他们惊讶地盯着我看,就连刚才胜利的驯鹿也愣住了,在场边瞪着我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

“那个??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我是一只北极熊。我路过这里,听说你们有一个打斗的比赛,就想来挑战一下,你们应该没有规定北极熊不能参加吧?”

但是显然大家都没法接受这个设定,场边顿时爆发出了起哄的声音,要把我轰下去。

不过刚才的胜利者驯鹿却显得不以为然,他觉得面对一只头上不长角的北极熊,击败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我现在是一只残疾熊,因此他不顾群众的反对,欣然同意和我比上一场。

在彼此摆开了架势之后,他后退了几步朝我冲了过来,我不慌不忙地原地按兵不动,等他快冲到面前的时候,举起叉鱼的拐棍把尖尖的一头冲向了他。

他显然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一个急刹车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作弊!”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愤地对我说道。围观的驯鹿中传来了一片嘘声。

“你们这比赛没有规定不能用武器吧,而且你们可以用角,我为什么不能用棍子啊!”我表示我只是充分地利用了规则而已。

于是驯鹿群中顿时产生了一阵骚动,因为他们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然而他们之中显然没有谁能够挑战我,毕竟驯鹿打架是一定要用角来顶的,我举着根尖尖的棍子,无论哪只驯鹿都不可能拿我有任何办法的。

就在驯鹿群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一只路过的北极熊即将成为他们新首领的紧急关头,只有一只角的驯鹿小伙子站了出来,声称要为了驯鹿种群的利益来挑战我。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剧情。

“好的,我认输,你赢了。”我丢下拐棍表示投降。

“为什么?”围观的驯鹿们纷纷表示不解。

“因为??因为北极熊对一只角的生物是毫无办法的,当我们遇到只有一只角的生物的时候,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是一定会投降的。”我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没想到驯鹿群顿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为了防止我下台之后再有其他驯鹿挑战他,我又补充了一句说:“但是只要是遇到两只角的生物出现在擂台上,我们北极熊说什么都是会继续与之战斗下去的。”

于是在这种压力面前,驯鹿群在权衡了一下北极熊和一只仅有一只角的驯鹿后,决定还是让驯鹿小伙子成为新的首领,毕竟我没法让母驯鹿生孩子,就算当了首领也是个摆设。

没想到就这样,我顺利地帮驯鹿小伙子成为驯鹿群的新首领。他很感激地告诉我说,虽然下一年的今天就会有新的首领产生,但对他而言,一生中只要有这一次机会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嘛,你不必谢我,我觉得吧,有时候和别人天生就不一样不一定就是件坏事,不必感到沮丧。你看正是因为你的特别、你的独一无二,才能让我找得到借口来帮你,不是吗?如果其他人中也有像你一样的只有一只角,那我就真无能为力啦。”我拍了拍驯鹿小伙子道。

“总之,我今后会更加乐观地生活的。”驯鹿小伙子笑道。

“好的,既然这样,我走啦。”

“让我送你回去吧。”

“哎,你现在都是首领了,还这么驮我回去不太合适吧,有失身份哪。”

“首领怎么了,你以后再来驯鹿岛玩的话,都由我来驮你!”

我叹了口气只好同意了,说真的我并不是想拒绝他的好意,而是我实在担心他一路上再把我的胃给颠出来。

31

回到岸边后,米娜和安琪都已经睡醒了。她们很好奇我这么长时间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一瘸一拐还到处晃悠,可当我把自己在驯鹿岛的神奇经历告诉她们后,她们都显得很吃惊。

“什么?去和驯鹿打架了,还差点成为驯鹿群的首领?”米娜瞪圆了眼睛问我道。

“是啊,听起来很传奇吧。”我得意地笑道。

“话说我曾经听说过这个岛,这个岛很多年前有过驯鹿,但是早已经灭绝了。”安琪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对我说道。

“啊?不是吧,难道我是??见鬼了吗?!”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哈哈哈,逗你玩儿呢,你还当真啦。”安琪冲我做了个鬼脸道。

“哼,心机婊,就是为了引起你注意。”米娜在一旁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哎哟,好啦好啦,我们接着上路吧。”我无奈地挥了挥手对她们说道。

把浮冰推下水后,我们又开始了最为艰苦漫长也是本次南行最后一段的海上之旅。事实上距离目的地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慌张,毕竟我们花了太多的精力与期待在这场旅途上,当它真正结束时,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之后,会不会反而有一种失去方向的空虚与失落感呢。

海上旅行最大的问题在于体力,我坐在浮冰上没日没夜地划水都感觉累得够呛,更不用说在水里不停游泳的米娜和安琪了。我累了还能坐着歇会儿,她俩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因此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找个小岛屿休整一番。不过好在海里的食物还是很充足的,每天随时随地都可以吃饭,不用担心饿肚子。

然而今天我们在海上前行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任何岛屿,环顾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海面,随着海上的风浪开始变大,我们都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话说万一遇到暴风怎么办呀?”我喊了喊前面的安琪道。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我有点体力不支了,再遇到暴风估计凶多吉少。”

“不如你上浮冰来休息一会儿,我下去游会儿。”我对安琪说道。

“你不是已经很久没下过水了吗?而且你的腿能行吗?”

“不知道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嘛。”

“没关系啦,再往前游一会儿看看。”安琪说道。

“哎哟,心疼她啦,你怎么不问问我呀?”米娜从一旁的水里钻出来对我说道。

“你累你也可以上来呀,你个子小,多你一个又压不沉浮冰。”我斜了她一眼道。

“算了,哼,还要我求你,而且总感觉在浮冰上更不安全,风浪一大还不是把你给掀翻了。”米娜说罢又钻进了水里。

听了这话,我不禁满脸的黑线,毕竟米娜这张乌鸦嘴始终是这次旅行过程中最大的一个障碍。

不过幸好米娜这次的话并没有应验,虽然大风吹得我在浮冰上有些摇摇晃晃的,但暴风终归是没有来,至少目前头顶的星空还算比较明亮,没有任何要变天的迹象。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前方的海面上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

“各位,我好像看见前面有个岛。”我喊她们道。

“哪儿啊?我怎么没有看见。”米娜对我说道。

“你离海面太近了,站在浮冰上就能看到了。”我对她说道。

于是米娜爬到了我的浮冰上,我高高地把她举过头顶,她也看到了那座小岛。

“安琪,前面真的有一个岛哎,不过好像很小的样子。”米娜冲安琪喊道。

“好吧,无论怎样我们过去看看吧,真的是累坏了。”安琪回头对我们说道。

于是我们开始朝那座小岛进发,然而看似不远的距离,我们却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也没有抵达,因为无论我们怎么靠近,小岛和我们的距离好像都没怎么缩小。

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小岛后,我们几个都累得趴下了。这是一座方圆仅有二三十米的荒芜小岛,岛上只有厚厚的泥土覆盖着,没有任何植物。

“话说这岛还真是邪门了,怎么感觉它好像在刻意远离我们一样。”我对她们说道。

“这是座浮岛,是随着海流不停漂移的,所以刚才与其说我们在靠近它,不如说我们在追赶它。”安琪平躺在地上回答我道。

“可是在这么宽阔的海面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块浮岛呢,感觉好奇怪呀。”米娜说道。

“大概是从某个大岛屿分离出来的吧,于是就这样随波逐流地漂啊漂,一直漂到了这里。”我想了一下对她说道。

“嗯,这么说来还真是一座寂寞的浮岛呢。”米娜自言自语道。

我们就这样舒舒服服地在岛上躺了很久,一边吹着风一边随着波浪轻柔地摇晃着,不一会儿就有了几分困意,然而安琪却提醒我们不可以睡着,因为一旦睡着了,很可能就不知道跟着这座浮岛漂到多远的地方去了。

“话说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米娜对我们说道。

“怎么了?”

“我总感觉屁股下面热热的哎。”

“大概是你坐得太久了吧。”我打了个哈欠对她说道。

“不是呀,我感觉是这个岛在冒着热气呢,而且这个地面踩上去好像软软的。”米娜跺了跺脚道。

“哎哟,你不要这么神经质啦。”我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道。

于是米娜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了,换了块地方继续躺着去了。

然而没过多久,我却看见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最令我惊讶的一幕画面,一注巨大的水流忽然从岛的正中心猛地喷涌而出,把躺在那里的米娜瞬间冲到了十多米的半空中,只听见米娜一声响彻夜空的“你大爷的”,接着便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落入了一旁的海里,发出了沉闷的“咕咚”声。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整座岛屿已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并且在不断地升高。我和安琪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想抱起小小白逃命,但这个脑子少根筋的倒霉孩子竟然自己爬到那个喷水口那里,于是也不负众望地被冲得老高,然后“咚”的一声掉进了海里。

32

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之后,我和安琪也相继跳入了海中,这时我们才发现这座所谓的“浮岛”根本就不是岛,而是一只巨大的鲸鱼。

米娜和小小白此刻也浮出了水面,他俩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强烈的水流冲得有些晕乎乎的,小小白的眼珠在不停地打着转,米娜更是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话说??这??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啊?”米娜拍了拍脑袋结结巴巴地问我们道。

“看来我们是踩到别人的后背上了。”我告诉她道。

“对不起啊各位,刚才没有人受伤吧?”这只鲸鱼缓缓地转过身,用低沉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我对他说道。

“该道歉的是我们,我们冒昧爬到了您的背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这是座浮岛呢。”安琪也对他解释道。

“啊,这个不怪你们,我只是习惯在极夜里一动不动地漂在海里睡觉而已,有时候一觉能睡好几个月呢,背上落满了尘土,经常被人家误认为是浮岛,这次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产生的海浪差点又把我们给拍到了水里。

“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如果从进入极夜开始算起的话。”我想了想对他说道。

“可是我们之前在上面躺了这么久你都没感觉,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就醒了?”米娜问他道。

“因为刚才有人堵住我的气孔了,憋得我难受,所以我才大口呼吸了一下。”

“噢,好吧,看来我真是会挑地方。”米娜不无沮丧地说道。

“不过说真的,你刚才那个落水姿势真不是盖的,在夜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跟流星似的,还有那句临死之前都不忘喊的‘你大爷的’,简直炫酷。”我笑着调侃她道。

这位鲸鱼大叔告诉我们,他在海上已经独自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了,饿了就张开嘴吃吃海里的鱼虾,累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漂着,谈不上多么有趣,却也没有什么烦恼,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您每天这样过,会觉得寂寞空虚吗?会不会很无聊呢?”米娜好奇地问他道。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去过很多的地方,谈过很多刻骨铭心的恋爱,但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也觉得玩够了,就这么回事儿吧。”

“可是这种生活让我过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疯掉的。”米娜说道。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谁年轻的时候不喜欢新鲜感,渴望新奇的事物,但是这些东西、这些感受并不是生活永恒的主题,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毕竟生活最终要归于平淡的。像我现在就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感到孤独的时候就睡觉,开心的时候就看看风景。”

米娜转头看了我一眼,说:“这话听起来真耳熟,话说这不是你之前在小冰屋里的生活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心态却已经老了哇。”

我说:“这和年龄无关,和经历有关,每个人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总是有原因的,而且我跟你出来跑了这一趟,也没遇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啊,麻烦倒是接连不断。”

安琪在一旁点了点头,说她同意我的看法,把米娜气得小嘴嘟得老高。

于是我们就这样泡在水里和鲸鱼大叔这位过来人聊了很久的人生,他告诉我们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一方面很久没找人说过话了,另一方面看着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禁让他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遇到我们真是一段难得的快乐时光。

“话说你们这究竟是要去哪儿啊?”鲸鱼大叔问我们道。

“去海豹栖息地,从这儿往南游,一直到岸边。”安琪对他说道。

“这样啊,好像还挺远的样子嘛,不如我送你们过去吧。”

“啊,真的吗?”我们都很惊喜。

“是的,反正醒了以后也是闲着,就带你们过去吧,路上还能和你们再聊聊天,你们爬到我的背上来吧。”说罢鲸鱼大叔往水里潜了一点,我和安琪爬了上去,再把米娜和小小白也拽了上来。

“啊,没想到真是因祸得福啊,看来刚才那一下没白冲。”米娜躺了下来,露出一个安逸的表情。

“你还是悠着点儿吧,别再把人家气孔给堵了,不然这回你指不定飞哪儿去。”我对她说道。

米娜听了这话,顿时条件反射地蹦了三尺高,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很安全后,才又缓缓地躺了下来。

“还有安琪,你抱好小小白,别再让这倒霉孩子到处爬了??”小小白听见我在叫他,转过头来对我“嗷嗷”了两声,似乎还以为我在表扬他。

“嗯,好的,话说有鲸鱼大叔帮忙,我们估计两天后就能到达海豹栖息地啦。”

“啊,真是太好了,既省时又省力啊,看来出门真的得靠朋友啊。”我不无感慨地说道。

“得了吧,还不是靠我,要不是我机智地坐在了他的气孔上,他现在还只是一座沉睡的浮岛呢。”米娜得意地对我们说道。

“好啦,坐稳了孩子们,我们准备出发了。”

随着鲸鱼大叔一声起航的号角,我们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南方的目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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