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私家侦探也莫名其妙了，“我问了至少十多个人，才敢把确定地址跟您讲的啊！”他心一横，“要不，我把门打开，您先进去里面等。可能人出去了也说不定。”
“出去了？”慕初更急了，雅淑在大年夜，能去哪里？她在Z市，并没有去投靠父亲，她还能有什么亲戚？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她在照片中，那个和她亲密相偎的男人！
“我试试，我试试。”私家侦探满头大汗，他掏出了自己的开锁工具，正打算开锁的时候，门咔哒一声，居然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慕初一阵惊喜，可门里探出的那张带笑的脸，却俨然不是雅淑娇俏的笑脸。
“你？”慕初愣了一秒，对方的脸有点眼熟，他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雅淑呢？”
对方摊了摊手，让开了身子，意外地让慕初进门：“今天开始，她搬去跟她男朋友住了，这是我的房子，她还我了。”
慕初的瞳孔猛地一缩，几分冷冽的眼神在男子身上打量：“换句话说，你一直知道雅淑的下落？”
他还记得，在雅淑离开之后，这个叫许皓凌的男人，还若无其事地来探望杨韶言，看他焦头烂额的模样，只是高深莫测的微笑，在他整个世界都几乎翻过来的找雅淑的时候，这个男人，知道雅淑的下落，却一点口风都没有露！
皓凌好笑地看着他：“我从没告诉你，我不知道啊。再说你也没问过我啊。”
慕初的拳头倏地握紧了，他的表情变得冰冷：“那现在我就正式问你，她去了哪里！”
皓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已经说过了，她搬出去，跟她男朋友一块住了，至于，她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你何不自己打个电话问问她？”
慕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环顾着房间的四周。
屋里的布置，完全是雅淑的温馨风格，就连厨房里摆放的那些厨具，也都让他有一种眼眶一热的熟悉感。
他走过去洗手间，看见一副摆着的洗漱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男朋友？还同居？许先生，这话说得不太真实吧？既然你想让我问她，那把她号码给我吧。”
皓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他把钥匙放在手心里摆弄：“你没听清楚我说的吗？是搬出去和男友一块住。至于号码嘛……”他沉吟了一会，“如果我随便把她的号码给人家，那会很不道德的，不如，我打个电话看看她愿不愿意？”
慕初冷冷地瞪着他，对方拿起电话，半响，又笑着放下了：“都这时间了，人家小两口今晚肯定很忙，我不该去打扰的，你说，对吗，杨先生？”
慕初简直想把眼前这个笑容狡黠的男人撕成碎片！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克制脾气，不要跟这个商界有名的笑面虎过招：“那我得多谢许先生的帮忙咯？”
“那倒不用。”他好脾气地摆了摆手。
理智几乎就要被烧断了！
慕初不怒反笑，他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就在这里等她吧。我相信，她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屋里的东西仍保持着主人离开的原样，甚至，厨房的炖锅里还有着温热的汤水，一切的证据，都说明，雅淑只是暂时的离开，而且走得十分匆忙，根本不是想眼前的人所说的一般，是什么和男友出去同居！
只是，雅淑的忽然离开，应该跟他的寻来有关系，她就那么不想见到他吗？
“随便你吧。”皓凌懒懒地道，“只是这房子这两天会有人来看，雅淑不住了，我就要把它租掉了，省得空置。”
慕初一肚子火：“尽管让人来吧，我不介意。”
“我介意。”皓凌状似很无奈地道，“话说，你找雅淑干什么呢？她欠了你的钱？两夫妻，做不成就做不成了咯。你在这里蹲守她，也是没有用的啊。如果不行，让法庭代你追款吧？”
慕初恨恨地瞪着他：“谁告诉你，她欠我钱？”他转念一想，皓凌把房子借给了雅淑，那对她的近况肯定十分了解了，“她这几个月，过得怎样？”
“哈。”皓凌哈哈一笑，让慕初眉头都锁紧了，“她嘛，过得好极了，工作不错，也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还怀上了。对了，你应该过得也不错吧，也要当爸爸了？”
慕初发誓，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老天成全，就是掐死这个叫许皓凌的男人！
他咬牙道：“多谢关心，我过得很好。”
他决定不再跟这个男人瞎扯皮了，他跟私家侦探耳语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快步离开，皓凌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交流，半天，揉了揉鼻端：“行了，既然杨先生想等，那便等吧。我不奉陪了，今天除夕，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呢。晚安了。当然，这是我的房子，我不介意您在这等，但也请替我小心门户。”
皓凌甩了甩钥匙，大方地跟慕初挥了挥手，起身离开。
门被带上了。
屋里又恢复了一个人的静谧。慕初长出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疲惫的脸。
许皓凌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插入他的心脏，把它刺得千疮百孔，抱歉，他没有那种思想准备，要把雅淑让人，他花了四个月的时间，必须让自己肯定这一点。
走到了这里，不能放手，雅淑，我从未放弃过，而你呢？
夜越来越深，耳边的鞭炮声、麻将声渐渐听不见了，慕初的眼皮渐重，软软的沙发上放着暖暖的抱枕，他拿过一个，抱在怀里，就像抱着雅淑入睡一般，不由靠着沙发背，慢慢阖上了眼睛。
客厅里似乎响起了雅淑温柔的声音：“阿初，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等会着凉怎么办？”
还有那小孩子嘻嘻的笑声：“爸爸，你好逊哦，这样都能睡着？”
他猛地一惊醒，眼前仍旧是空荡荡的客厅，哪有什么人在？
他眼眶一热，几乎流下泪来。
有多久，没有听到她如此温柔的关怀？
有多久，没有闻到她甜美的气息？
他不由抱紧了怀中的抱枕，把鼻端埋在其中，贪心地感受着雅淑的气息。
电话响了起来，他精神一振，也顾不上去看几点了，把手机一抄，接了起来：“喂？找到了？”
“杨……杨先生！”对方的声音有些喘，“很抱歉，没有……”
“没有你打给我干什么？！”慕初一阵上火，“你倒是给我去找啊！”
对方呼了口气才道：“这……杨先生，请容我说明一下，呃，我们几个把Z市大大小小的旅馆都给找遍了，真没有找到雅淑小姐。我们会再在民居继续找，打给您，只是让您安心……”
“我怎么安心？”慕初掩住了脸，“她临时出去，不去旅馆落脚，能去哪？”
对方迟疑了一会才道：“呃，临时，确实是临时。不过，雅淑小姐，应该不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慕初警觉了起来：“你说什么？”
“雅淑小姐跟一个男人在陈记吃完晚餐，就上了对方的车子，两个人一块离开的。我在陈记打听到的，对方，就是您给的照片里出现的那个男人，据陈记的人说，这个男人虽然不住在这里，但经常和雅淑小姐一块到陈记用餐，还经常给她送日用品过来，好像也接送过她上班，两人绝对不是今晚第一次见面的……所以……”
“行了。”慕初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他不想对方再说下去，“你们继续找，我在这里等你们的结果。”
搁下电话，他揉了揉眉心，一抹苦笑悄悄浮现在唇边。
私家侦探的意思是什么？想说雅淑真的有男友，真的怀孕了？让他死心？
不，绝不！
慕初在Z市呆了一个礼拜。
无功而返。
小芙蝶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舅舅，你这是去哪了？”
韶言手疾眼快地把孩子的口掩住，淡淡地说道：“累了，先去休息一下，这几天，不要去公司了。”
“不去，运作决策靠谁？初八了，该开市了。”慕初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摸了摸自己满下巴的黑色胡渣，“我没事，不用休息。”
小芙蝶眨巴着眼睛：“呜，帅舅舅不见了，妈咪走了之后，舅舅好丑了。”
杨韶言白了女儿一眼：“那你就要帮舅舅把妈咪劝回来啊！”他叹了口气，“走吧，咱们把东西处理掉。”
餐厅里还摆着一个他们和苏曦合力完成的蛋糕，上面写着“雅淑，欢迎回来！”原本还想着给这对小夫妻一个惊喜，现在，得赶紧丢掉，免得让慕初的心又受打击了。
小芙蝶赶紧应了，飞奔到餐厅，拉住苏曦：“苏曦姐姐，赶紧，咱们把蛋糕丢掉，我舅舅又失败了！”
苏曦正忙着准备菜肴的手停了下来，她与不远处的杨韶言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叹了口气：“好吧，悄悄的。别让初少爷瞧见了。”
慕初站在楼梯的拐角，手里拿着刚才从书房里拿出来的文件，看着餐厅里三个老老少少忙着收拾不能让他看见的残局，眼眶热了起来。
雅淑，你看见了吗？
每个人都在盼望着你赶紧回来，为什么，你还要躲我呢？！
你的心，为什么那样的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