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还以为会有一笔大生意,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呀?”我对着紧闭的朱门,大喊。
“你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让你多管闲事。”师姐看了看下得更大的雨,“这下,我们又要在横都留宿了。”
“我去买几把伞来,你们先在这里躲雨。”师兄说完,冲入了雨里。
“哼!气死我了。”我踢了下门,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雨天发呆,“哎,师姐,你说这少将军是不是夫人亲生的?她宁愿看着自己儿子癫狂,也不让我们帮她,看她出手那么阔绰,也不是钱的问题呀。”
“也许,现在对少将军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师姐站在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
“哦,所以我多管闲事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呀,还年轻着呢。”她敲了下我的头,继续说着,“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接的生意要经过师父手,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我们去挖掘内心最深的伤口。”
就如师姐所说,也许,真的是我们太过年轻,年轻到无法辨别这世界的虚情假意。远处一顶官轿靠近,由四人抬着,后面跟了我数不清的手下,来头真是不小。
“快起来!”师姐拉着我走入了雨中,给来者让出了一条宽敞大道。我在一颗茂盛的树下,望着从轿子里下来的人,是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姑娘却被众人瞻前顾后的照顾着。我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地一样远。
隐约,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朱门里的候夫人亲自迎客,好像是个公主来看少将军。将军和公主又是什么关系呢?这纷乱的世界,比书里要复杂太多。这让我又想起了大石头,下一次若再让我遇见,我一定死皮懒脸的跟着他,不为什么,只为这辈子不后悔,不会像少将军和文思君那样,直到生离死别才懂珍惜的可贵。我突然,很想知道他们的故事。
“师姐,你觉得候少将军和思君姑娘到底有着什么故事?”
“无论他们发生了什么,结局总是悲惨的。”师姐看了看我,把我抱在了怀里。
“两个相爱之人无相守,是不是?”我默默的哭了出来,眼泪不是为了他们的故事,而是为了大石头,“如果我思慕一人,我是不是该告诉他?”
“你又想起言公子了?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来去如风,我还能见到吗?”
“阿楹,回到游仙山后,你就别下山了。也许,你会忘记他。”
“嗯,或许吧!”没想才见两面,我对大石头已相思入骨。
如果再让我遇见,我一定一定要将我对他的爱慕让他知道。
“走吧!”打着纸伞的师兄从远处走来,师姐已经发现他的身影。
三人成行撑伞走出数步,朱门被打开,吵吵闹闹不得不让人注意。
“思君,思君,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少将军穿着单薄的内衣,鞋都没穿,跑到我面前抱着我,纸伞随之掉落,“我会给你折很多很多的纸鹤,只要你不离开我,思君……”他在颤抖,是害怕吗?
我该告诉他我不是思君吗?他心中的思君已葬于黄土之中,而此刻,颤抖的七尺男儿,曾经驰骋沙场却像一个孩子害怕失去,让我不得不心生怜悯。
“易玄,你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你看看衣服都没穿好。”衣绳才系了一个,我慢慢替他系上,“是不是又没有乖乖洗澡了?”穿好衣服后,我抬头望着他,洗去污垢剩下硬朗的剑眉勾勒出山水,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有着要吞噬我的火焰。这种目光只为思君姑娘而留,而我在他眼里只是思君姑娘。
“你不要走!”他摇着头,紧紧的握着我的双手,手心在这寒冷的春天沁出汗水。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将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儿折磨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偷偷抹泪的夫人。连他母亲都不管他,我干嘛自找没趣。
“少将军,我……”正要表明我不是他心上之人。
“思君姑娘只是去买些东西,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夫人走到易玄身后,试着将他拉回。
无论怎么拉,他就是不放开我。若不是见你这人痴傻,敢占本姑娘便宜,早就让你腿脚一起断了。
“易玄,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回去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就在你面前。到时我再给你穿衣打扮,可好?”
“你没骗我?”他心有顾虑。
“你忘记了吗?我现在去置些嫁妆,我还等着嫁给你呢。”我一直催眠自己是思君姑娘,若是以岳楹之身,我此生只嫁言景一人,不然,终身不嫁。
“好,好,我去睡觉,我去睡觉……睡一觉,思君就要嫁我为妻了。”在下人的搀扶下,他步履不稳的往将军府走去,时不时还回头看我几眼。
“候夫人,有所冒犯,还请担待。”向她点点头,我准备辞别。
“再次谢谢姑娘帮我大忙,敢问姑娘芳名?”
“游仙山,岳楹。”我拾起地上的纸伞,如今浑身湿透,寒风刺骨,我也不知道该撑还是不该撑。
“岳姑娘,能否在府内多呆几日?待玄儿稳定些再离开?你放心,酬金我分文不少。”夫人的语气中有着哀求,想必已对她那痴癫的儿子没了办法。
“夫人,心病还需心药医,少将军的病我们外人也不好插手吧!”紫菀师姐认为此事不妥,还是离开比较好。
“只要能让玄儿安静的待在府里,请岳姑娘成全。”她几乎要跪下来。
“夫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又是何必呢?”我将她扶起,思量着要不要帮忙,我还挺好奇这候易玄和文思君之间的故事,要不改日偷偷入梦,“好吧,我多呆几日便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也有我的私心,“不过,夫人我此刻确要去集市购置几件衣裳,这阴雨天,我也没几件干的衣裳了,晚点再回将军府可好?师兄,你同夫人先进府,我和师姐去去就回。”
“岳姑娘若不嫌弃,付钱时将衣服挂在我将军府账上就好,就当谢礼也当是刚才之举的歉意。”
“谢夫人。”如此盛情,也便难却。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雨也停了,天也暗了。我与师姐穿行在人群中,街道两旁灯笼高挂,一片繁忙之景。
“阿楹,你是不是想入候易玄的梦?”
“瞒不过师姐,这一次就让楹儿任性一回,可好?”
“那个候易玄是挺可怜的,只不过可怜之人到处都是,你若处处好事,那不得做赔本买卖?”师姐回身看了看我,“再说了,他是将军是名武将,万一梦里出现打斗之境,你也会受伤的。”
“他和思君姑娘之间,何来打斗?即便有,少将军还活着,我就死不了。”我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挑了个花旦的面具,带着,“师姐,你可还认得我?”我摆动脑袋,问着师姐。
不远处,桥上一抹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正从桥上而过。我心中沉石一落,不顾一切追了上去。
“阿楹,阿楹……”
“别走,面具还没给钱呢。”我似乎听见身后是这段对话,但是,心带领着我飞奔向那抹对于我来说像是天边皓月的身影。
言景,若真是你,这一次,我一定要告知你,我恋慕你,从第一眼开始,哪怕你喜欢他人。说了,怕我将来悔恨,不说,怕我后悔一辈子。二者举其轻重,我宁愿告知与你。
我明明看着那抹身影进入这酒楼,为何却在人群中再无相熟之人?
大石头,我又错过你了吗?
花是错,心是错,微微烛光繁星落,只见繁星不见花心。
心乱了方寸,呼吸也是失落的痛。为何给人希望,又叫人失望?
“姑娘,本店已满明日请早。”忙得不亦乐乎的店小二这才有空招呼我。
“小二哥,可见方才有位公子进来?大概……这么高…”我比了个印象中的高度,“…气宇轩昂,眉慈目善,英俊不凡。”
“这位姑娘,你问我小二哥可不知道,这估计城南的媒婆能帮你,我呀只要进来的客人都是我的大爷。”小二哥忙着招呼其他客人,提着茶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