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昼夜的折磨后,玉瓒方心满意足地从清漪身上起来。他就着清晨黎明的光辉,看了看榻上清漪的精疲力尽的模样,看着她身上密布的吻痕,她低垂着眼睑,乌黑的头发直垂到床下,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玉瓒便道:“休要和我装这个死鱼样子!昨儿个晚上不也是尽情地在欢叫!”
他在她耳边说道:“今天晚上我还过来!你这幅小身板,我似乎还用着上瘾了?”玉瓒似是意犹未尽。他拿起衣架上的衣袍,最后将玉佩系上,手触着腰带,方想起这是她的,清漪见了,说道:“请还我的玉佩!”玉瓒听了,摇头说道:“不给。反正到了我身上,就是我的。你好好地活着,你的用处很大。”清漪听了,这话可气可笑,说道:“玉瓒,你错了!我本就是祭品,我的父皇和我认亲不过数月,在他心中,自是江山为重!我没有这么大的价值!所以你快点做好你的打算!”
玉瓒听了这话,倒是疑惑起来,坐在榻前,抚着她的长发道:“如果我不杀你,你倒说说,你希望去哪里?”连清漪此时下了床,当着玉瓒,将衣服穿好!(反正这身子也被玉瓒看过无数次)口中淡然说道:“我哪里也不去!谁人也不找!我就静静地守着我娘的坟墓过日子!”
玉瓒听了,挑眉说道:“哦?不去找你父亲?也……不去找东平王?”清漪坐在梳妆镜前,拿起象牙梳,一下一下地梳起了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道:“若我想去,你定也不准!何苦连累了他?倒是我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隐居好!”
玉瓒的脸色儿缓了缓,站在她身后道:“你和攸宁的这笔账,朕自会记在心里!你也不用时时提出来**我!”清漪听了,便停了手中的梳子,淡漠说道:“不是你自己提的么?”玉瓒看了看她绝色的容颜,忽然觉得这乌发,这素衣,竟和自己的母亲年轻时无二!
他的眸子顿时飘忽起来,目光也变得伤感,对了清漪道:“你这几天,就在这清漪宫里禁足,哪儿也不许去!过了重阳节,朕会带着这宫中的妃子,前去蟠龙寺打醮还愿!”
连清漪听了,便对着镜子道:“既然这宫里的姐妹们都去,横竖也不缺我一人罢!我就想一个人呆在这宫里!”玉瓒冷冷道:“不行!”清漪道:“既然竹妃昨儿个都看见了,我想,恐怕整个后宫都知道我的不堪之处了!皇上何苦又要我去?去了又是被人嚼舌根子!”
玉瓒嘲讽道:“婉贵妃,你不简单啊,既和人偷了情,却还要逼朕给你立块牌坊!你还知道廉耻二字么?”说着,便执过来她的肩膀,张口就要呼责。连清漪听了,心中不免激动,站了起来,岂料重心失衡,一头栽到了前面的镜子前,头上的簪子划了下来,额头不但鼓起个大包,脚下也是一趔趄!而且簪子还划伤了颈脖,幸亏不曾伤了脸儿!玉瓒见了,倒是急急拉住了她,可是清漪狠命地甩开!
她冷冷道:“这幅模样,难道皇上还是要叫我去么?”玉瓒看着受了小伤的清漪,便也冷冷道:“哪怕是丑的如西施,这去还是要去的!”说罢,便大步离开,素儿和绯儿赶紧进来,伺候着清漪梳洗!
清漪看着自己额上的伤,一时心中万念俱灰。素儿和绯儿打来温水,清漪对着镜中,方细细思量和东平王之事,这么说,是有人预谋了多时,陷害与她!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想着自己和攸宁手上的字筏,模仿的都自是惟妙惟肖,看来此人一定下了一番功夫!偏生就那么巧儿,不多时不早时,就给玉瓒给瞧见了?清漪的眉头不由紧蹙了起来!
她掠过心中深沉的哀痛,只觉得从此之后,在这雅国宫里,万事是要小心的了!正胡思乱想间,绯儿掀了帘子来报:“娘娘,琼妃娘娘来了!”清漪聚起心思,勉强笑道:“那就请她进来罢!”
话音刚落,果见琼妃一人来了,清漪请她入了座,琼妃因说起过几日皇上要带了他们去蟠龙寺清虚观打醮的事儿来,问清漪可做好了准备。清漪冷漠淡淡说道:“不过这样子了!”遂提不起半点儿的精神。琼妃观察她的额头,果如丽儿所说,还是有着明显的淤青,于是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姐姐我好几天未来瞧着妹妹,妹妹怎么变得这般的憔悴?”她自是来瞧笑话的,婉贵妃清漪和玉攸宁偷情的事,早就在宫中疯传开了。
清漪知她心意,但也只得说道:“前几日不小心在宫里给摔的!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见好儿!”琼妃听了,遂笑道:“我那宫里有去斑止痛膏药,对这些跌打撞伤是最最有效的!横竖你让丽儿去拿罢!”清漪细细听了,便点头道:“也罢!如此谢过姐姐了!”
谁知过了一时半会的,清馨也自她哪里来了。她病刚好,见琼妃也在,便道:“清漪姐姐这里后好热闹!”见了清漪的脸,倒是笑道:“我这几日不来,姐姐的脸上怎么了?”清漪不愿多谈这个话题,遂道:“不小心摔的!过几天就好了!”琼妃也避过话题道:“听说,重阳节那日去蟠龙寺打醮时,皇上知道我们无聊,竟还安排了戏瞧着,可真是细致了!”
清馨笑道:“若是那日有戏,横竖我是不看的了!我是最烦那些戏文上写的什么才子佳人,别的都还罢了,只说那些个写书的,若是写了个什么小姐,定说她是有才有貌,美丽无双,可是只要出了会门子,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可就什么都给忘了!好像这小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似的!所以这种戏文写了也是来亵渎人儿!”清馨这般说着,琼妃默不作声地听了,意犹未尽道:“不过这世间,却有很多的世家小姐,长在深闺里,见了一个清俊男人,却是将什么礼节啊面子啊都通通丢在脑后的!原也不是奇事!”
清馨听了这话,方知自己失言,免不了自己对号入座一番,可是见琼妃所言,并无半点影射自己之意!况且,自己这心事,横竖只有婉贵妃略知一二,琼妃如何知道?于是清馨看着婉贵妃笑道:“我不过是烦着这些无新意的戏文,随便说着罢了!”琼妃听了,只得一笑儿,自随她去。
过了晌午,竹妃也去看了清漪一回,她从清漪宫出来,心中得意,想自己这借刀杀人之计,着实高妙。一时半会又想起琼妃来,且看看她那里是如何动静。到了她这里,不出她所料,琼妃心情自是大好,歪着头躺在榻上,命一个乐坊的琵琶宫女在下面坐了,给她奏着曲子呢!
竹妃笑道:“妹妹好兴致!”便在她对面榻上坐下。琼妃来了,口中笑道:“姐姐来了!这过几日不是去蟠龙寺吗?姐姐亲荐的那些个戏文,妹妹我呈了给皇上瞧,你也是知道的,皇上是个从不爱看戏文之人,可今见了这些个戏文名目,居然应了!倒还夸得我做的好!”
琼妃又道:“我对这些倒也不大精通!左不过是些才子佳人的出墙越轨之事!可是皇上倒是命我,好生找个戏班子,将这些一一在台上演了来!命后宫诸人看着!我不是蠢人,皇上此番,不过是杀鸡给猴看!姐姐不知,我听丽儿说,皇上可是生生儿地瞧见了东平王和婉贵妃的奸情!哎呦,皇上气的那个脸都绿了呢!我可从来没有瞧见皇上发那么大的火呢!这婉贵妃的死期横竖不远了!可是我不能弄懂的是,皇上竟还不将她打入冷宫,打醮也还预备着带她去,真是让人恼火!”
竹妃假意笑道:“是么,难道我这宫里离得远,这样的事儿我竟不知道半分?”琼妃沉沉问道:“姐姐真的不知?”竹妃摇头。 琼妃遂道:“哎呦,我倒是忘了,姐姐是个菩萨人!横竖一心只想做好人!只怕是知道了也装作未知,两头都好相与,可是不是?”
竹妃听了,也不生气,只是道:“妹妹的嘴儿也真是一针见血!”当下,乐坊宫女在里间奏乐完毕,琼妃赏了她钱,打发出去后,遂和竹妃说起正经事儿来:“妹妹我这不是奉了皇上之命,帮着协理后宫诸事吗?前儿我才去了那蟠龙寺,把那些和尚都先遣了出去,命人把各层楼都打扫干净!挂起了帘子来,一个闲人不许放进寺里去!皇上对打醮甚为看重!依我说,竟是祭奠着先太后呢!你也是知道的,咱们皇上的亲母,是任何人都提不得的!”竹妃对此事,也知一二,但是她不愿多说,只道:“何必想这许多,只是打醮那日,咱们跟了去便行了!长天老日的,在宫里头也是玩儿!”
单表到了重阳节这一日,皇宫门前自是车辆纷纷,人马簇簇。那底下各宫凡执事人等,知道是皇上欲作好事,亲自去蟠龙寺里拈香祈祷,自是行动殷勤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