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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刘莉莉默默地看着绿茵将日记本放进旧书柜。“其实我早就发现周子葵和王雅铂在一起,只是怕你难过才没有告诉你。你真的别伤心,从一开始我感觉王雅铂配不上你,你和他真的不合适!”

绿茵笑了笑:“我没有事,这能有什么。你说得对,我确实和王雅铂不合适。”

绿茵望着寝室的地板,开始出神,然后彷佛自言自语地说:“周子葵和他也不会合适的,他绝不会爱周子葵的,他不会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刘莉莉看着绿茵没有再说什么。

刘莉莉看着绿茵最近反常的表现,就当做是她看见周子葵和王雅铂牵手后的难过,因为看见她们两牵手的不只有绿茵还有杜子规。

刘莉莉最担心的人还是子规,从她对绿茵的了解就知道绿茵对王雅铂的喜欢,也许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所以她的难过一半是来自王雅铂,一半还是来自周子葵,这分明就是周子葵报复绿茵的方式。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报复绿茵的同时,却将杜子规伤得更加彻底。

她永远都不知道杜子规是有多么爱自己,他们每一次吵架都会让杜子规伤心很久很久,何况这次是他们分手,而且分手没几天自己居然就在子规面前牵手了别的男孩,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子规为了她有多悲痛欲绝。

此时又是期末考,刘莉莉看着子规心里比谁都难受,每一堂考试结束后,刘莉莉都会悄悄地寻找子规的身影,一刻没有见到,她的紧张和难过就会被无端地放大,就像刚刚做母亲的女人照顾小孩子一样。只有子规时刻都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刘莉莉才会心安。

她想考试结束后约杜子规一起去吃麻辣烫,也好让他散散心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老想那些烦心的事。可子规说放学后他有事不能去,刘莉莉自然不肯罢休,依然锲而不舍地追问,就像母亲逼问自己晚归的孩子一样,充满了爱又充满了恨,但是那恨终究也是爱。

子规最后终于说他只想找子葵问个明白,并谢谢刘莉莉的关心。

最后一堂考试结束了,绿茵没有看见刘莉莉,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刘莉莉支吾了几句后回了一条短信:明天。

刘莉莉终究是放心不下子规,居然学着电视剧里惯用的情节悄悄地跟在子规的后面,远远地看着子规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刘莉莉紧张又担忧地跟在后面,像一个蹩脚的侦探。

最后看见子规来到一家网吧门口等着,不一会周子葵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刘莉莉知道女生不爱泡网吧,那么网吧里面一定是有和女生关系亲密的人,以前是杜子规,现在是王雅铂。

刘莉莉躲在远处等车的人群中,悄悄地看着网吧门口的子规和子葵,他们两就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快周子葵就转身离开,子规却追上去又拉着子葵的手不放,周子葵使劲地捶打着子规,两个人就在街上纠缠在一起。

刘莉莉不知道是冲过去好还是呆在原地观望,焦急犹豫不知道怎么好,直到看见周子葵终于挣脱了子规,开始用坚硬的皮质包一遍又一遍地朝子规的头上砸去。刘莉莉再也忍不住,急忙冲过去愤怒地推开周子葵,周子葵彷佛对刘莉莉的突然现身已经习以为常,只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然后瞪了瞪杜子规,扭头朝马路对面跑去。

那里是几条宽阔的马路交汇处,而且这时候红灯依然亮着,马路中间的车辆就像是流星雨一样密集而迅速,一辆辆小轿车尖叫着与周子葵擦身而过,刘莉莉颤抖着急忙拉住子规的胳膊,害怕他会奋不顾身地追上去。就在刘莉莉拉住子规的那一刻,子规却突然一下就挣脱了,像疯了一样朝子葵追过去,刘莉莉尖叫了一声“子规”,然后同样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

飞驰的汽车就像无数的子弹,刺耳地划过天空,在他们周围无情地穿梭,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猜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刘莉莉的眼里只有杜子规,杜子规的眼里只有周子葵,周子葵的眼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会有谁……

刘莉莉死死地盯着杜子规,一刻也不敢放松,她紧张地看见一辆辆轿车像吃人的野兽疯狂地扑向子规,其中一辆带着刺穿耳膜的刹车声径直地朝杜子规撞去,刘莉莉以最快的速度向杜子规猛扑上去,然后以惊人的力量把子规推了出去。

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和速度,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杜子规受伤,其他的所有她都顾不上了。

刘莉莉把子规推出去后,眼前就出现了那辆黑色的轿车带着刺耳的尖叫,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刘莉莉眼前一闪,然后天空就黑了。一阵模糊的眩晕中,刘莉莉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狠狠地抛了出去,天旋地转后浑身是翻江倒海的疼痛,痛着痛着就累了,然后就想安安心心地睡去,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

杜子规被推出去后,手已经被磨破了,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刘莉莉正躺在马路中间,隔着远远的距离,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杜子规的头彷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耳朵开始嗡嗡直响,眼睛里也全是闪光的星屑,整个城市都凌乱了……

最后,绿茵想起了雪小禅的话,女人命贱,命贱的人容易活,怎么都死不了。于是,刘莉莉也没有死掉。

她最终还是活过来了,只是再也不是原装原厂的,她的手臂上全是寒光逼人的钢针,四周都悬挂着塑料管子,就像被千丝万线牵扯的偶人,她的腿上也装上了什么钢针钢板,牙齿也要重新换上人工的。她躺在白色的大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脸却又红又肿,满是纵横的伤痕,眯着眼睛看着大家,肿成那样她想睁眼也睁不开。

绿茵静静地望着刘莉莉,只感觉现在她更丑了。

刘莉莉环视了一下病床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然后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脚,庆幸的是它们也还都在。看着刘莉莉这么久都不说一句话,绿茵很担心她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会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成为植物人,或者失忆再也不知道她妈姓什么。

望着四周大家一片期待的眼神,也许刘莉莉是想证明自己的脑子没坏,也许是想缓和一下四周庄严肃穆的氛围,她看着一脸泪水的杨丽说:“妈,我幸好没有死!”。

本来想逗杨丽笑笑,没想到刘莉莉一说完杨丽就放声大哭起来,绿茵听见她妈的哭声,也忍不住哭起来。

刘莉莉又向四周找了找,马芳也在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杜子规站在最后面红着眼圈正盯着自己,刘莉莉傻傻地向他笑了笑,笑到一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

绿茵不知道她现在浑身上下还有哪个地方是完整的,难过地看了看杜子规,一切都是因为杜子规的原因,要不是他刘莉莉也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绿茵在心里有些讨厌他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大家都不忍心离开。杨丽给刘莉莉端来熬好的鸡汤,切好新买的水果。杜子规主动走过去说让自己来,杨丽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懂事的男孩,知道宝贝女儿是为了救他而出的车祸,又从马芳绿茵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什么没说,却还是笑了笑然后把碗递给了杜子规。

杜子规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着,病房里开着暖气,杜子规正好穿着黑白相间的纯棉毛衣,男孩子的身体特有的线条一一地凸显出来,显得无限的青春阳光。

刘莉莉说她从没有这样幸福过,打心眼里幸福,幸福得想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绿茵也替刘莉莉感到幸福,心里一感动眼泪就又流出来。

“哭什么哭?哭得跟死了金正日一样,全医院就属你的眼泪最不值钱,从开始一直哭到现在!人还没有死呢!”马芳拿眼睛瞪绿茵说,“你看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跟坐月子似的,美得不行!”

听了马芳的话,绿茵忍不住笑起来,刘莉莉的眼睛始终不离开杜子规,杜子规听了马芳坐月子的比喻,也尴尬地扯着嘴角。

“你没受伤吧?我推你出去的时候,好像力气用大了点。”刘莉莉不好意思地看着杜子规。

“靠,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自己都快成一木乃伊了还想着别人,你真是……”马芳无奈地盯着刘莉莉,然后转身看着杜子规,说“你如果真的还有点良心的话,就不要再那样伤害我们家莉莉,她可是为了你真的敢连命都不要。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奋斗一辈子,这样的人全重庆也就她一个了,都赶得上感动中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别老是想着周子葵,你哪怕给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心思,我家莉莉也不会这样,你觉得你对得起她吗?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我……”

“小马!别说了!”刘莉莉制止了喋喋不休的马芳。

杜子规愧疚地低着头:“对不起,我很好我没事,谢谢你!其实你……”

“杜子规!”绿茵打断了杜子规。“什么都别说了,谢谢不是用来随便说说的,你要是真想感谢,就做出实际行动来!”

“绿茵你也别说了,即使那天不是子规,是其他人我也会义无反顾”然后又转过头看着杜子规,笑了笑说:“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对你好,我没有想过要求你回报什么,只要你不讨厌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刘莉莉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杜子规始终垂着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会是电影桥段看多了吧?”绿茵看着刘莉莉,故意岔开话题。

“都怪我……是我连累了莉莉……”子规在一旁一脸愧疚地说。

“哎!都说不是因为你啦!别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用绿茵的话说这就是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的一生能顺顺利利的?不关你的事。绿茵说对不对?”刘莉莉马上强作欢喜地说。

“唉,某些多情的人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真他妈惊天地泣鬼神啊,只可惜没人给你一个奖章,哪怕一袋洗衣粉你也得不到,唉,真替有些人感到不值!”马芳阴阳怪气地边说边扭着身子,斜着脑袋向旁边的子规翻白眼。

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眼看天色愈来愈晚,绿茵起身建议大家还是先回去,让刘莉莉好好休息。杨丽满怀歉意地把大家送到医院门口,杜子规还想呆在医院里照顾刘莉莉,无奈杨丽笑着不允许。好在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明天就是寒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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