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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高三里大家遭遇了一场接一场各种考试的轮番轰炸,三天一小考六天一大考。以致于绿茵都养成了一怪癖,要是哪天闻不到测试卷的那股浓浓墨印味,就一整天的萎靡不振,简直跟染上大烟差不多。

有次一孩子就在考试途中,实在忍不住,于是将一天吃的东西全都毫无保留地吐了出来,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那题出得太过恶心。

绿茵看看自己手里的无数张卷子,多得简直可以拿去修万里长城了。难怪全世界的绿地覆盖面积在不断减少,滥砍滥发环境破坏严重,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每天少发一张试卷就可以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而且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每一次测试都要排名次,然后把名次表贴在教室门口让进进出出的你我他,想不看都不行,有的同学实在忍受不了名次表的侮辱和折磨,早上贴上去的名次表,晚上趁没人的时候就恶狠狠地扯下来然后撕成碎片,可没过一两天又有新的名次表耀武扬威地盘踞在那里,双方都在不断发扬前仆后继不怕牺牲的可贵精神,一批倒下去又一批站起来,学生和名次表之间的战斗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且进入了高三后绿茵就发现吴静静更是不要命地努力,那刻苦的劲儿仿佛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舍不得,那卖命的样子绿茵看着就胆寒。

而刘莉莉的认真样离修成正果也差不多了,可在绿茵眼中刘莉莉却像是鬼魂一样不断地纠缠着自己,好像自己稍有懈怠就是做了件十恶不赦的大恶事,连上个厕所绿茵都得不断祈祷:“上帝啊,我只是上个厕所啊”。

不过绿茵不是最惨的,最惨的还有马芳,毕竟绿茵上个厕所都感觉罪恶滔天,那么马芳岂不是呆在地上的资格都没有,直接下地狱而且是直接从第一层到十八层,中间都不停留一秒的那种。

于是马芳干脆能不进教室就不进教室,实在不忍心看到教室里那惨绝人寰毫无人道的场面,如果真有地狱,她更愿意深藏在大地深处的十八层心房里,而不愿呆在教室里每时每刻都忍受非人的折磨。

有事没事她就一个人随意地夹着本书,像游魂一样飘荡在学校里那些没人的角落中。

深秋的校园,每个角落都显得阴冷潮湿,凄清又落寞,更加上连绵不绝的菲菲淫雨若有若无的阵阵阴风,昏暗的乌云笼罩着死寂的校园,每一片树叶的陨落都能被人敏感地察觉。

一些传言诡异的经历就发生在这样的季节里:有时候明明听到身后有明显的脚步声,枯枝落叶被踩碎的窸窣,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有时候明显听到潮湿的树荫下有人咳嗽或者叹息,走过去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隔壁班有个女生就遭遇了这样的恐怖经历,下午的时候那个女生刚逃课从街上回来,经过校园里凄清的绿色长廊时,顿时不自觉地打了好几个寒颤,看着那些皲裂斑驳而又滴着水的树干,每个毛孔都像塞满了冰块一样。

刚刚走了不久就听到附近有急促的脚步声,停下来四处看看却又安静得像太平间。正准备走的时候前方又响起了咳嗽声,被吓坏了的女生终于忍不住骂天咒地起来,可依旧没人回应。

等四下安静后正准备离开,转身却看见一脸色苍白满脸头发的女人正一脸怒气地盯着自己。那个女生伴随着自己一声足以撕破整个校园的尖叫声,手中的熟料带也撒得满地都是,那个女人盯着这个眼泪汪汪的女生说了句“有病”,然后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树荫里。

这个灵异的经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玄而又玄的校园闹鬼事件。

绿茵首先是听隔壁班的女生向自己讲诉这个故事,听完之后绿茵就情不自禁地想到,前不久马芳才给自己讲诉的另一个故事,也是关于她亲身经历的一个意外。

隔壁班的女生说有人在绿色长廊里遭遇女鬼,马芳说她前不久在绿色长廊里遭遇尖叫的女疯子。

绿茵猜测她们会不会说的是同一个故事,只是双方叙述的角度不同而已,那个可怜的女生是站在受害者角度叙述的,而马芳——则是——站在女鬼的角度叙述的。

经过绿茵一番合理猜想并取证调查,最终证实自己的推论果然是正确的,她决定要还事实一个真相,还校园一个清白。

在一天晚上,绿茵激动万分地向寝室里的姐妹宣布了自己的侦查结果;女生们传言中的女鬼就是马芳同志。没有想到绿茵的调查结果一公布,就引来全寝室除马芳外所有人的拥护,大家都忍不住对绿茵务实的精神和实践的勇气顶礼膜拜。

绿茵看了看马芳的反应,也许她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始终面朝着墙壁静静地躺着,对绿茵的整个揭露过程不发一言。直到第二天她还是对绿茵不理不睬,绿茵只是忍不住暗暗地发笑。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马芳依然对绿茵冷冷冰冰,起初绿茵只是觉得她只是故意不理自己,绿茵也准备看看她到底能这样憋多久,没有想到她居然动真格的。

绿茵主动去请她喝奶茶,她摇摇头说不渴;绿茵故意向她借笔借本子,她默默地把笔把本子机械地传给绿茵;她想方设法叫她一起去上街,她也摇摇头直接说大姨妈来了去不了,绿茵想她大姨妈也来得忒频繁了,搞得像谁没来过大姨妈一样。

绿茵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而且根据自己对马芳的了解,马芳不会为了上次说她是女鬼的事而如此耿耿于怀。绿茵把自己最近一个月内,对马芳所有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从记忆里调出来筛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绿茵又不得不去问刘莉莉,看看自己是否对小马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刘莉莉望着天花板把笔头啃了半天,然后对绿茵拨浪鼓似得地摇了摇头,绿茵失望地撅着嘴,刘莉莉突然惊呼到自己想起来了一件事,就是绿茵解密马芳就是女鬼。

“你觉得小马会为了这件事而对我耿耿于怀吗?”当绿茵这样问,刘莉莉又夸张地快速转动着脑袋。

一天,绿茵终于忍不住亲自去问个明白,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马芳淡淡地说没有什么,还反问绿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仿佛一切都只是绿茵想象力太丰富。

别人不了解马芳,自己还不了解吗?都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自己对马芳的了解可以说是入骨三分。马芳那张脸只适合上演刀剑江湖的侠肝义胆,忧愁落寞与那张脸太格格不入,而且她的演技那么差,和刘莉莉一眼没有丝毫伪装自己的技巧和经验。她不是周子葵,她心里有什么就全都暴露在脸上,就像庞大的鲸鱼搁浅在沙滩上那么明显和突兀。

绿茵坐在教室里看了看门外的天气,天空又淅淅沥沥地飘落了一场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果然天气愈来愈冷了,绿茵忍不住紧了紧穿在身上的秋装,却发现居然如此单薄,已经抵挡不了愈演愈烈的冷天气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天冷了,记得多穿一件衣服!然后在通讯录中找到“王雅铂”三个字,最后发送成功。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机有了王雅铂的回复,绿茵兴奋地逃出手机,上面却显示“张伟”,绿茵有些失落地打开短信:美女,天冷了,记得多穿一件衣服,别感冒不然我会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绿茵心里突然感觉酸酸的。

绿茵准备找个时间好好和马芳谈谈,关系这么铁的姐妹之间究竟是为什么原因,突然间一句话都嫌多。

绿茵知道要是自己单独找马芳,她肯定会找借口拒绝自己。于是绿茵让刘莉莉把马芳叫到校园里的夫子亭去,自己则在那里守株待兔。

夫子亭是校园里最为破败僻静的地方,平时都很少有人去更何况是在深秋。

绿茵早早来到夫子亭,夫子亭里刷的彩漆早已经剥落,长凳上也满是枯枝落叶和厚厚的灰尘,绿茵用纸认真地把凳子擦干净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四周葱茏的冷绿色植物,准备着待会要向马芳说的每一句话。

没过多久绿茵就听到窸窸窣窣踩响落叶的声音,刘莉莉挽着马芳的胳膊朝这边缓缓走来。马芳看见了绿茵后先是意外地一惊,然后很释然地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对面斑驳的柱子。

“对不起,小马!我想我一定做了什么很伤害你的事,不然你不会突然对我这样冷漠。可我真的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你可不可以说出来,你无论骂我什么我都接受好不好?我们三人都是挖心挖肺的好姐妹,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大家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真的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你说对不对?”绿茵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说。

马芳依然沉默不语,抬头出神地盯着亭外昏暗的天空,绿茵于是抬头看了看刘莉莉。

“是的,小马。你也知道绿茵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有什么事你尽管直说,说出来大家解释清楚就好了。大家毕竟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老姐妹老同学,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感情”刘莉莉也挨着马芳坐下来伸开胳膊搂着马芳的肩膀。

马芳愣了愣,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也喜欢张伟?你和张伟之间到底有什么是瞒着我们的?”马芳转过头冷静地看着绿茵。

面对马芳灼灼如炬的眼神,绿茵从来没有见过马芳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绿茵忽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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