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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刘莉莉始终忘不了要约杜子规放风筝,春天都已经结束了,刘莉莉的这个念头还留在脑袋中,倒不是因为她对放风筝多么情有独钟,而是受芒果电视台的影响,她近来也疯狂地迷上了琼瑶外婆的小说,尤其男女主角海边放风筝的情景。

绿茵和马芳在刘莉莉一周又一周的软磨硬泡中终于妥协,不得不承认刘莉莉是一个执行力特强的人,只要她认准的事,石头也要浇出花来,而杜子规就是她心爱的石头,浇不出花她誓不为人。

即使杜子规已经告诉她周末要陪周子葵去逛洋人街,刘莉莉当时是沉默了一个小时,但一个小时后她又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很有抗美援朝时,人民好战士攻占上甘岭的决心。

最后,杜子规笑了笑,然后被攻克了!杜子规这座小碉堡,简直小case。

周末的时候,李绿茵、马芳和刘莉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江边的珊瑚坝,当然少不了杜子规,不然这次放风筝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大家已经错过了放风筝的最好时期,现在正是涨水期,珊瑚坝很大一部分都被淹在了水下,只留下小小的一片沙洲。

马芳买了一个美人鱼的风筝,画上的美人鱼依旧用两片贝壳作胸罩,马芳说从她上小学第一次见到美人鱼,就爱上了她用贝壳当乳罩的样子,一直梦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将胸罩换成贝壳,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树叶、蔬菜、野草什么的。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偷偷地穿妈妈的胸罩,或者把白菜叶子扣下来往自己胸上贴,可惜那时自己没有胸,等青春期一过,自己终于有胸了,却又知道绝不能学美人鱼的样子。

马芳边说边陶醉地盯着风筝上那只美人鱼的胸,眼神里满是遗憾。绿茵终于明白,为什么马芳家里有那么多被线串在一起的扇贝,一对一对的挂在马芳的床头。

听完马芳的叙述,绿茵总结出马芳是一个特性早熟的孩子,在上小学的时候就接受了性教育,而且还是来自把贝壳当胸罩的美人鱼。难怪马芳这么痞,因为她和自己接受的不是一个模式的教育。马芳也改变了绿茵对美人鱼单纯美好的形象,以后听到美人鱼的童话,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胸罩。

刘莉莉买了一个老北京沙燕样式的风筝,特文艺。这绝对不是她的风格,绿茵很自然地想到了杜子规,杜子规家的爷爷是市里有名的书法家,整个一国粹活化石。。

刘莉莉特怜香惜玉地让杜子规笔挺挺地站着,双手高高地将风筝举起来,然后自己特爷们的拽着线开始狂奔,由于沙洲上满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刘莉莉奔跑的样子显得很狼狈,跌跌撞撞地几次都差点摔倒,杜子规关切地追在后面,一脸的笑容,刘莉莉幸福得即使摔成残废也在所不惜。

马芳嫌绿茵跑得太慢,风筝飞不起来,她说你看人家刘莉莉跑得多雄壮威武。这满地的鹅卵石实在让绿茵发挥不了正常水平,她说自己哪能和刘莉莉相比呢,人家可是有动力的,只要杜子规在,别说让刘莉莉跑鹅卵石,即使让她过喜马拉雅山,绿茵也相信刘莉莉会如履平地。

绿茵忽然想起了王雅铂,要是王雅铂也在,自己也愿意像刘莉莉那样披荆斩棘,翻山越岭。看着珊瑚坝上牵手捡着鹅卵石、依偎踏着浪花、搂着乘凉,还有一起放沙燕风筝的男男女女,绿茵就有些莫名地忧伤,手中的美人鱼不经意地掉在地上。

“你发什么傻呢?你来举着,我来放,瞧你那蠢样,跟刘莉莉有什么区别?别人说处在爱情中的女人是愚蠢的,刘莉莉可以原谅,那么你呢?你是撞上爱情了,还是撞墙了?”

马芳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朝绿茵走过来,然后捡起地上的风筝放到绿茵手中,绿茵无精打采地举在胸前,然后看见马芳利落地向远处奔去,一股有力的力量拉拽着手中的风筝,风筝自然地从绿茵无力的手中挣脱,然后朝天上飞去。

马芳兴奋地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刘莉莉的脸上也露出偶像剧里般幸福的神情。绿茵想起了小时候放风筝的情景,刘莉莉和马芳还有自己,跑到朝天门广场去放风筝,刘莉莉一部小心就从高高地朝天门摔了下去,那么长的石阶呢,居然没有把她摔死,连像骨折啊错位啊内出血啊什么的一样没有,真是活得千锤百炼!

又一次,一个陌生的奶奶告诉大家,放完风筝要将线剪了,然后许一个愿,风筝就能把霉运带走,把愿望实现。以前绿茵总舍不得剪掉风筝,后来刘莉莉出事后,家长们就不允许小孩子放风筝了,大家也再不敢把风筝带回家去,于是也只好放完后痛快地许一个愿望然后剪断线,由着风筝越飞越远。

“带剪刀了吗?”,绿茵问马芳。

“带刀子了吗?”,马芳问刘莉莉。

只见刘莉莉二话不说,直接把线往嘴里一塞,用她那特有的西班牙一咬,杜子规“喔”的一声,风筝一下就飞走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点。

马芳和绿茵也只好学着刘莉莉的样子,毫不淑女地将线塞进嘴里,然后嚼来嚼去终于将线咬断,如释重负地望着风筝随风而去。

暮色四合,看着一对对的情侣依偎着散去的时候,绿茵就有了伤感,心想要是王雅铂也在多好啊!马芳自然是希望张伟在最好。果然第二天,浪漫不足的刘莉莉缠着杜子规非要再来一次临江烧烤,马芳趁势在一边添油加醋地怂恿,目的是希望借杜子规的东风能把张伟也顺道吹来。

绿茵也咬了咬牙悄悄向班长安雯打听到王雅铂的电话,然后早早地提炼好每一句话,拨通电话后的嘟嘟声,就像急诊室里的生命信号一样,听得绿茵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王雅铂磁性十足的一声“喂?”,绿茵心里彷佛有一万只鸽子被放飞了,扑棱棱地在自己的胸膛里横冲直撞。前一秒经过千锤百炼的一句句话,此刻早已不知去向,隔着电话绿茵的脸刷地红了起来,紧张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来玩吗?去江边……明天……还有杜子规……和我们。”

“喔,我知道了,明天恐怕我没有时间,我要和朋友去磁器口玩……”

“喔,知道了,谢谢……”

没有等王雅铂说完,绿茵就把电话挂了,还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谢谢”,绿茵一头埋进被窝里,感觉自己真没出息,一下就把手机狠心地朝墙角扔了过去。

星期天,除绿茵外马芳和刘莉莉的男主角都到场了,绿茵还看见了寝室里八卦的姐妹们也来了。

“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今天才约我,你们真不够意思。要不是我今天死缠烂打,子规美男还不来呢。人家可是连子葵美女都没陪,大家今天可别亏待了子规,尤其是我,功劳不小!”张伟搭着杜子规对大家说。

绿茵看着他们淡淡地说:“你们两都是重要人物,缺了谁都有人伤心!”

张伟看着绿茵嘿嘿地笑起来。

看着别人的心上人都来了,绿茵多少有些莫名的失落。寝室的姐妹们围着张伟和杜子规嘻嘻哈哈地玩得不亦乐乎,绿茵借口去洗手,一个人朝江边缓缓地走去。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长长的头发在空中肆意地游动,她看着过往的客轮卷动起一层又一层白色的浪,浪花像一群群小野兽一样向自己汹涌地跑来,绿茵坐在干净柔滑的鹅卵石上,缓缓地脱掉鞋子然后干脆把袜子也脱了下来,挽起裤脚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提着鞋子向着江心一步一步地走去,等江水快漫到裤脚时她才惊恐地退了回来。

绿茵走了一会,回头望见子规和刘莉莉各骑了一匹马,由马夫牵着并肩在沙滩上漫步,一两个女生跟在马后面傻得跟两丫鬟似的,好一幅让我们策马奔腾共享盛世年华的景象。绿茵然后又看看马芳,她和另一个女生又在放风筝,拿着线轴的那个女孩跑的太淑女,风筝老是飞不起来,马芳在一边不耐烦地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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