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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阿敦虾被杀之谜

阿敦侍卫,满语称作阿敦虾,是满族兴起、后金建国初期起过重要作用而声名显赫的人物。可是天命六年(1621)九月,突因“交构两间”之罪被逮捕囚禁,不久被杀,成为后金时期一桩政治大案。阿敦被杀的实际原因何在呢阿敦姓爱新觉罗氏,为努尔哈赤族中兄弟,因其获罪被杀,其谱系人们现已无从得知。他是努尔哈赤艰苦创业时期的重要追随者之一。早在万历二十三年(1595)出使建州的朝鲜使者在写给本国国王的报告中,记载了建州女真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建立农幕(即拖克索,奴隶主庄园)的情景。他共记录了六处农幕的所在地,其中在乔老的一处便是阿敦拥有的。该农幕周围有女真五十余户,显见是从事耕作的。原本以狩猎、采集为主要资生手段的女真人,开始有步骤地向农耕转移,这是了不起的历史性进步。当然只有具有相当实力的奴隶主,才有能力细织农幕。在当时为数很少的农幕中,阿敦农幕的出现,反映了他当时的政治地位与作用。

阿敦的才能是在实际斗争中表现出来的,他追随努尔哈赤,成就突出,不仅在女真中广有影响,在外国朝鲜也声名显著。朝鲜人的记录中说他“勇而多智,超出诸将之右”,深得努尔哈赤信任。他确实是获得了努尔哈赤信任的得力助手。努尔哈赤创建八旗时,自领两黄旗,其正黄旗管旗大臣即固山额真便是阿敦。努尔哈赤常常把最重要的使命交付阿敦去承担。

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正月初一是努尔哈赤称汗建元的日子,这天在赫图阿拉的“大衙门”举行了隆重的上尊号大典,诸贝勒、大臣跪拜山呼,敬献贺表,尊努尔哈赤为“天命汗”、“淑勒汗”。这时阿敦便以侍卫(虾)的身份同额尔德尼巴克什一起分别站在努尔哈赤的一右一左,代表努尔哈赤接受贺表。天命三年(1618)四月,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公开叛明进攻抚顺。阿敦参加了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军事行动。后金以计袭取抚顺成功,明游击李永芳当城破之后剃发投降。李是归降后金的第一个明朝职官,意义重大。当其乘马出城投降时,是阿敦首先上前迎接,并引导他会见努尔哈赤,出色地完成了受降任务。

后金挺进辽沈后,即天命六年(1621)三月以后,阿敦担任了都堂的重任,处理军国要务,管辖汉民,治理地方,日夜操劳。这期间他在辽东广设墩台,安置哨探,加强边防和控制汉人的工作。由于他成绩突出,努尔哈赤几次颁赏时,他的名字都被排在前面,足见努尔哈赤对他的宠爱,更反映出他作用的重要。当然阿敦也有失误受罚之事,那是因他未熟谙法规,对事处理不当,曾被罚银二十两和五十两以及收回一牛录(他共有二牛录)的诸申。但被罚的同时他仍被努尔哈赤信任着,以都堂的身份前往汤站调查。

引起杀身之祸的是他同努尔哈赤一次谈话之后发生的事。后金进入辽沈地区之后,努尔哈赤已六十岁开外,自觉得精力不如以往,已进入晚年,他希望从诸子中选择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可又举棋不定。一天他私下询问他所信任而精明过人的阿敦:“你看诸子中谁可以接我班?”阿敦不敢正面回答,只是机警而含蓄地说:“最了解儿子的只有父亲本人,谁敢说三道四呢?”但努尔哈赤却一定要他具体说出来,他只好说:“我看还是智勇双全,大家都称赞的人好。”虽然还是未明说,但努尔哈赤已心领神会,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因为在努尔哈赤诸子中称得起智勇双全的只有皇太极一人,显见阿敦倾向于皇太极。但是这样一次极为机密的谈话,还是泄露到外间而被代善知道。代善心里十分憎恨阿敦。当时,因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已死,诸子为长的就是代善,努尔哈赤也曾想立他为太子,但其能力远不如皇太极。而皇太极也确实感觉到,代善这位兄长是自己谋取权位的一大障碍。政治斗争无法照顾其他,皇太极正在策划着除掉代善。这时本已倾向皇太极的阿敦却又产生恻隐之心。他完全出于同情,便秘密地对代善说:“皇太极、莽古尔泰、阿济格正计划谋害你,已追在眉睫,你要小心防备。”代善再三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于是便采取到努尔哈赤面前流泪的办法。努尔哈赤甚觉奇怪,便问他原因,他故意一再支吾。最后他便把阿敦同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努尔哈赤怒不可遏,立即传皇太极、莽古尔泰、阿济格三人前来交代,三人当然是一口否认,并大喊冤枉,攻击阿敦心术不正。努尔哈赤于是又传阿敦,阿敦见事态扩大,便无言以对。于是努尔哈赤便以所谓“交构两间”,即挑拨代善同莽古尔泰、皇太极之间的关系,散布有损国政的话,另外还到处讲其他小贝勒的坏话,给阿敦定罪。这时群情激愤,诸贝勒及执法众大臣一致意见是:围在八旗活活打死。努尔哈赤说:“你们的意见都是正确的,不是我可惜他,原谅他,因为我们在萨尔浒时曾明确说过:’今后不要用我们的手去杀犯罪的人,犯了死罪的可以监禁在高墙之中。‘现在我们怎能违背我们曾经说过的废除死刑的话呢?如果我们这样说话不算数,国人今后怎么能信赖我们呢?还是把他监禁起来吧。”于是阿敦被锁扭捆绑囚禁在密室之中,家产被籍没。这天是天命六年九月十八日。不久阿敦终于被杀。大概时间是天命七年(1622)前后。

阿敦是因努尔哈赤诸子争权而被囚禁、杀害的。努尔哈赤诸子争权斗争极为激烈,外人稍一不慎,有所牵连,便会有灭顶之灾。精明干练、很有才华,为后金做出重大贡献的阿敦也未能超脱高蹈,而遭杀身之祸。他的死为后金历史写下了遗憾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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