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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愤怒

青色的雾气在从林间冉冉升起,即将破晓时分,黑暗还在小屋顶上沿着茅草的纹路蜿蜒流动。屋子里却很温暖。

两个初生的婴孩被柔软的襁褓包裹着。老人推开门走进来,虽然脚步尽量轻慢,木质的地板还被踩得滋滋作响。一个孩子哼哼唧唧哭起来,母亲放下怀里的另一个婴儿,抱起哭闹的孩子唱着奇怪但动听的歌曲安慰她。

老人显得有些局促,良久听到孩子的哭声渐渐低不可闻,这才走上前去。母亲打个手势示意他不要靠近,以免吓到孩子。她有一头浓密的紫红色头发,脸色有些苍白,但刚作母亲的喜悦让她漂亮的脸蛋都皱起来,尖尖的下巴得意洋洋的向老人示意她的孩子很漂亮。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婴儿,虽然几乎没有头发,但眉间的一粒朱砂痣即使是在她睡梦中都显出惊人的美。新生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没有那种脱离母胎之后的浑浊。

“公主,情况有些不妙,姑爷带着宸少爷已经去四周察看了,那些追兵恐怕就在不远处。”老人语气充满懊恼和担忧。

“没事的,夫君说天亮之后他就会有办法摆脱那些人。敖叔,你先去休息会,这几天不眠不休的一定累坏了。”即使已经成为一个母亲,女人说话间依然有些娇憨。“不过,我担心的是邪儿,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哭过,敖叔,你看,他只是四处张望。我总感觉他怪怪的,敖叔,你说会不会是……”

“不会的,小公子天生道体,是天眷之人,将来成就难以想象,上天不会为难他。”老人看向另一个襁褓里的男孩,语气肯定,“他刚出生时就吸干了方圆数里内的玄气,怎么可能是个哑巴?公主,你多心了。”

母亲像是得到最有力的保证,欣喜的放下手中已经熟睡的女孩,抱起桌上的襁褓。

孩子似乎依旧沉浸在无边的恐惧,茫然中。多么奇怪的环境啊!无边的昏暗和虚弱如同光线一般透射出尖锐的疼痛和刺激。那些眼前莫名其妙巨大的脑袋正对着他,眼睛盯着他,似乎直洞穿他的心扉。他没有力气喊叫,但那个美丽的脸庞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时,“啊!”襁褓里的孩子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母亲高兴的听着这一声尖叫,仿佛听到了世间最美的乐章。“哈,敖叔,你看他在说话。”

老人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刚出生的孩子怎么会说话呢?转身把门带上,出去了。“公主,我去看看姑爷那边的情况,你别出来。”

龙邪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变成一个婴儿让他有些惊慌失措。但当窗外的一缕晨曦溜进屋子,顿时空气变得柔和而温暖。女人低声的哼唱就像一道洪流冲击着他紧张的神经,疲惫使神智变得模糊。“哇哇”孩子哭起来,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昏昏沉沉地进入睡梦中。

即便过了很多年,龙邪依旧清晰地记得刚到这个世界的情形。那个温柔的母亲让他所有的往事变得那么美好,前生突然间像个漫长的噩梦,不过,梦总是会醒的。

舒师父的那张老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龙邪吓的轱辘一个转身爬起来。

“我说徒弟啊!你也忒懒了,背几个字也能睡着,看样子还做梦了。不错嘛!倒是挺会享受,这个地方睡觉在合适不过了!。”舒老头阴阳怪气地道。

龙邪挠挠头,没办法,这几天被龙玉瑶那个丫头折磨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自玄丹堂事件后已经三天了,也就是自己被活活折磨了三天。打吧,不能动手,龙夕瑶,龙玉瑶现在是几个老头的乖孙女,再说了也不能对个小女孩下手。躲吧,北家多大的地方,再说自己也躲不过处心积虑找麻烦的龙玉瑶。

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了那天是龙邪骂她丑鬼的事,你能指望一个女人有多宽的心胸,就算她现在不是女人,将来也一定是,而且是个心胸狭窄的母老虎。

吃饭的时候,吃了一半,碗底出现了一条白胖胖的蛆。走路突然会掉进大坑里,坑底全是泥巴。睡觉房子会着火,天青木筑的小楼变成了一堆木炭。要不是自己见机早,说不定现在就在那堆木炭里。

龙昊老爷子早不记得说过让龙邪远离龙夕瑶的话。一口一个外孙女亏他也能叫得出口。就算是外孙女那也是龙庭老爷子的外孙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日子不能过了,对自己没有轮海的事龙昊老爷子清清楚楚,甩手丢给龙邪一堆纸,乱七八糟的看不懂,说是让他好好研读,看他轻松的样子,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打算。就是不能问,一问就发火,咆哮着让滚远点去修武技,蛮横的很哪。现在连在卷轴里睡个觉都不行?背什么字?那东西是字吗?

人一样的奇怪符号,发出一阵阵怪声。最麻烦的是它们还能变化。到目前为止龙邪只记住了十几字的样子,也能大致模仿着哼出那些声音,可惜不太像。

“诶呀,师父,这鬼东西根本就没法记下来,它连个基本的规律都没有。我试过想把它们记录在纸上,结果笔停字散,其他方法也没有用的,结果情况一样。”龙邪无奈道。

舒老头明显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接着高兴的大笑大跳起来,“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龙邪目瞪口呆地看着舒老头发疯。

“这该死的鬼东西,要不是因为它,我也不会被人打劫,更不会被关到这里。现在生不如死你们满意了?哈哈,全便宜了这小子,好啊!好!”

龙邪明显看到莫师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很尴尬。倒是夫子面色不变,抬头一眼看发疯的舒老头,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一堆纸上。这是龙昊老爷子交给龙邪的,夫子居然在卷轴的空间里幻化出来,龙邪看过,跟原来的纸张一模一样,内容也没差别。龙邪看不懂不代表夫子也看不懂,从他惊喜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好东西。

舒老头还在小岛上奔来跑去的发疯,披头散发样子吓人。龙邪找个地方舒服地坐下来,看一个老头发疯也很有趣,尤其是他不断说一些奇怪的话,如果可以从那些话里推断出一个故事那就更好玩了。

起码龙邪现在就知道,这个空间不是天然生成的。应该是舒老头发现的,但不知为何后来被夫子,莫问师父打劫,呃!结果稀里糊涂的三个人全被困在这里边出不去。

舒老头骂人特别狠,莫师父的脸都扭曲了。这是大能耐啊!自从认识莫师父,龙邪还没见过他的脸有表情。一直都以为这个人是面瘫,现在看来不是,表情很丰富啊!从不好意思的羞愧到感同身受的惨然在到不可抑制的愤怒。龙邪悄悄地把屁股移到一边安全的地方,待会这两人打起来可别伤着我,细皮嫩肉的经不起他们磕碰。

果然啊,舒老头突然一个虎扑就向着莫师父冲来。莫问师父也大嚎一声迎面而去。这两人算是彻底失去理智了,根本没有什么防守,更没有一点点高手风范。就像街头小痞子一样扭打,你一拳我一脚,最重要的是舒老头还一嘴不三不四的荤话,活脱脱一个卖菜老大爷。莫问师父口拙,哼哧哼哧不说话就是埋头猛打。

龙邪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舒师,莫师的玄功,更不知道他们的境界何许,按理说应该很高才对。带着疑问看向夫子,这才发现这老家伙更无耻,嘴里咬着一根鸡腿,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打斗,喉咙里居然在喊加油。

“你的两个老师打架,你居然不去拉开,站旁边看实在不像话!”孔老头义正言辞的教训龙邪,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看在老人家健忘的份上,龙邪大度地原谅了孔老头也在看热闹的事。指指老头手里的鸡腿,咽口口水,“夫子,这东西哪里的?”不明白巴掌大的小岛他怎么找的鸡腿,要知道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半人,龙邪这是神魂算半个人,小岛上连个鸟毛都没有,更别提鸡腿了。

老头得意洋洋地晃晃手里的鸡腿,得意一笑,“这是我幻化出来的,不用看了,是假的。你可以把他当成想象的东西。”龙邪仿佛能闻到空气里的肉香味。但他更感兴趣的是,孔老头怎么弄出来的。

孔老头丢给龙邪一个鸡腿,示意他坐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从打斗的舒老头和莫问身上移开。打得惨,不忍心看啊!所以把目光移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徒弟啊,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甚至是愤怒。”孔老头摆摆手制止想说话的龙邪,接着道,“你有疑惑可以理解,但你的愤怒我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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