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一路狂奔,接近中午的样子才赶到家里,还未进门,便听见屋内的吵闹之声,似乎有不少人在,声音很大。
“平海秋,交出你儿子,否则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人高声喊道,似乎很是愤怒。
“不错,平海秋,你身为家主,难道就这么偏袒自己的儿子吗?他无故打伤家族子弟,那么多人在看着,现在又临阵脱逃,我们怀疑这根本就是你们父子玩的把戏”
“是啊,六弟,你这样做事,可不能服众,你身为家主,应该要公平公正才对,你儿子今天能把自己的兄弟打伤,是不是明天就可以把我们这些人也打出去啊?家主可不是这样做的!”
“就是,老六,你怎么不说话,让你那个废物儿子出来,今天你不交人,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你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伤了平啸,又说什么半个月后和木山一战,这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吗?我儿木山乃是武道三重天的高手了,早已练出真气,你那个废物儿子竟然敢挑战他,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我都很怀疑。
虽然我儿资质不错,但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中了某些人的奸计,所谓的较技场比试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你儿子还真敢跟木山交手?我看就是为了了逃跑找借口罢了,老六,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们父子可是好事多为啊!”
平阳听的清清楚楚,这些人和他父亲平海秋都是同代人。
一个家族,尤其是大家族,有很多的支系,但家主只有一个,而且并非是固定不变。这个位置在各个支系间轮流,就看谁的实力强。
能得到家主的位置,自然意味着自己这一支得到的资源更多,所以人人觊觎,现在平海秋当了家主,自然遭人眼红,很多人看他们父子不顺眼,处处与他们为难。
平阳其实心中清楚,平啸那些人对付自己,多半还是上一代的恩怨居多,还是利益的主导,他们个人其实并无深仇大恨,甚至来往都很少。
平阳并非纨绔子弟,恰恰相反,多年来的压迫,让他比一般年青人更早的成熟了起来,家族的事情,他一直看在眼里,只是因为帮不上他父亲的忙,反倒给父亲拖后腿,所以这才不要命的训练自己。
他在外面听的清楚,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一声,高声道“谁说我平阳临阵脱逃了?”
蹬蹬噔,平阳快步走进大厅,长棍咚的一声往地上一杵,他像是一根标枪般屹立当场,冷冷的看着大厅内的惊讶的众人。
“平海波,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临阵脱逃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对家族子弟下狠手了?你儿子平啸在早课上对我多番言语侮辱,我都未与他计较,这事你不知道吗?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领取家族资源后,他和其他人拦住我的去路,更是要出手抢夺我的资源。抢夺不成,他更是以狮虎拳对我猛下杀手,我不得已才反击,将他打伤,这事有目共睹,你难道不知道?”
“小畜生,口出狂言!”平海波是平啸的父亲,因为他女儿资质极佳,在家族备受关注,而他自己更是武道八重天的高手了,所以平日里非常放肆,也非常护短,他越来越不将家主放在眼里,多次和家主对着干。
这次他听说平啸被平阳打伤双手,差点残废之后气的就要发疯,发誓要让平阳滚出平家,今天和很多人联合起来,到家主这边所谓的讨个公道,其实就是逼宫,没想到平阳半路杀了出来,还指着他的鼻子骂,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平阳站在大厅中央,丝毫不惧,脸色漠然“你是伯父一辈,我如果是小畜生,你岂非就是老畜生?”
“小孽畜,气死我了,我先废了你!”平海波身上的衣服轰的鼓荡起来,一股强大的真气波当场炸开,一扬手就要对平阳下手。
“老三!”
突兀的,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在大厅里淡淡的响了起来,坐在上面,一直一言不发的家主,平阳的父亲平海秋说话了。
他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平海秋不是那种看上去非常光鲜的武道世家家主,很多家主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霸气外露,威严无上,脸色冷峻,永远没有笑容,仿佛看见谁都是一个表情。
他不同。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永远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长满了大胡子,永远也不会想着刮掉,他身材高大,健硕,从平阳的身材就能看出来父亲的样子,他眼神深邃,让人似乎永远也看不透。
平家就是在这个男人的管理之下,平家二代,三代都要听他的。平家三代,老一代死的差不多了,有人战死,有人老去,尚存的,都成了家族的长老,基本不再出面,而是潜心修行了。
大小事务,都是第二代在管理。
平海波也好,其他人也罢,虽然每次都可能因为一件小事而闹的不可开交,和家主发生各种各样的冲突,但非常有意思也非常让人纳闷的是,只要这个男人一开口,其他人就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再也不敢放肆了。
就连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说话,自己的骨头似乎都在打颤,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从心底里害怕起来!
这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今天也不例外,耳边听到那个冷漠近乎冷酷的声音后,原本暴怒不已,就要对平阳下手的平海波顿时像是泄了气的脾气一样,立刻收敛了身上的真气,变成了怒目而视,虽然面上不甘,但却没敢真的动手。
大胡子方脸,眼窝深陷,眼眶很大,眉骨高,眉毛很重,这一点,平阳和他很像。其实就五官轮廓而言,平阳和他父亲都很像,只是他年青,更显清秀。
家主平海秋的目光从平阳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长棍,此时开口道“回来了?”
“回来了!”平阳点头。父子两人交流不多,平海秋不喜欢说话,平阳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饭桌上,都是闷着头吃饭,谁也不说话。
平海秋道“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在家闷得慌,出去转了几天!”
“嗯,下次小心点,坏人多!”平海秋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出口道。
“老六,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坏人多?”有人听出话头不对,冷冷道“难道,你这是在故意影射我们吗?还是什么意思?你每次都是这样,我们不服,凭什么平阳每次打了人,都是不了了之?”
“呸!”平阳冷笑,“平海印,你是真不要脸了吗?我什么时候打过人,我又什么时候主动挑过事?”
“你看看,你们看看!”平海印脸色发白,气的浑身发抖“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长辈还没说他几句,就直呼我们的名讳,这还得了,这还得了,再过两年,你岂不是要爬到我们的头上了?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就凭这一点,你就不配再做我们平家的子弟!”
“不错,老六,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你是故意让他出来给我们这些长辈难堪的是不是?”
“哼哼”平阳冷笑一声“你们不必为难我父亲,上次平啸的事情,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反倒恶人先告状了,好,平海波,我来问你,你儿子是不是用了狮虎拳,他是不是和许多人一起拦着我的路不让我走,是不是有人抢我的资源?
当天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难道他们都是瞎子不成?难道你是蠢货不成,你不会去问问吗,我为什么要对他动手,我又是如何打伤的平啸?”
平阳扫视一圈屋内众人“你们说我不分尊卑,不懂大小,那你们呢?你们一个个张口闭口就给我乱定罪名,要打要杀,有把我当成是你们的晚辈吗,是敌人吧?难道我就该死,平啸他们就该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我也要忍气吞声?
你们看清我的脸,我平阳有那么下作吗,我是那么贱的人吗?难不成你们都打到我家门口,还要我跪舔你们不成?真是笑话!”
平阳冷笑连连“看看你们自己这副德行,看看你们的嘴脸,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真是可笑至极!你们这种人,还有脸在我面前说什么长辈。”
“平阳,你放肆!”平木山的父亲平海印大喝一声“你,你简直目中无人,老六,你说怎么办,现在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伯父们的,他就是这样跟我们说话的,难道这就是我们平家的家风吗,还是,这就是你的意思?”
大胡子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看看他们,始终面无表情,此时听他问道,便道“这次你说对了,这就是我的意思!”
“什么,你,老六,你……”平海印气的脸色铁青,从椅子上站起来,点指平海秋,一个劲儿的发抖。
对于平海秋的反应,平阳倒是不意外,虽然这个大胡子爹极少说话,但每次一开口就能把人噎个半死。
平海秋也从椅子上起身,像是非常不耐烦了一般,挥挥手道:
“事情你们都调查的比我还清楚,还闹个什么劲儿。难不成让我把平啸打断两条腿,赶出平家你们才安心吗?明天平阳和平木山比试照常进行,你们都散了吧,我要给儿子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