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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祸端

“喂!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买泳裤干嘛?你会游泳吗?”林辰宇见张强在泳装店里左挑右选,忍不住出声问道。

张强顿时一脸的邪恶,“不会游泳就不能去游泳馆吗?请大声告诉我,救生圈是干嘛用的?”

见张强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林辰宇心中也猜到了大概:“牲口!我可不去!”

“不要啊老大!”张强哀求道。

林辰宇却是丝毫不买账,“给我一个必须去的理由,你去游泳馆是为了看美女,我可没这嗜好!”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俗话说的好,一世人两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了你的终生幸福,我可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哎,真是叫我好生伤心啊!”张强痛心疾首。

“说人话!”

“咳!咳!”张强干咳两声,神秘兮兮地在林辰宇耳边说道:“老大,你还记得昨天我们遇见的那个女孩吗?”

“哪个女孩?”林辰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身影,但嘴上却在装着糊涂,少年人的心思总是这样欲说还休。

“就是在大叔书摊遇见的那个短发女孩!”

“她?”林辰宇假装提起了一丝兴趣,示意张强继续说下去。

张强“嘿嘿”一笑,“老大,你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

“嗯?”林辰宇瞪了一眼张强。

“好吧!我继续!”在林辰宇眼神的威吓下,张强接着道:“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我们小区里,今天早上我在去你家的时候,看见她正和一头至少四十岁的老男人在车库那聊天,恰好被我听见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被逼的……”

说道这里,张强偷偷瞄了一眼林辰宇。

“继续说。”林辰宇脸色微冷,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张强说的很委婉,但傻子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北陵最高端的住宅小区,拉着一个含苞待放的二八少女聊天,你说他们是父女,谁信?

天华庭院说大不大,但却是整个北陵最大的富人区,住在这里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像林辰宇一家这样的普通家庭,还真找不到第二处!

天华庭院可以说是那些官宦财权的第二个家,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他们说今天下午去市游泳馆,然后再……”

“够了!我要那条黑色的!”林辰宇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了自己的愤怒。

“好嘞!”张强心领神会,一溜烟跑到了收银台。

怎么说两人也算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林辰宇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张强又岂能不知道?

在这个网络极度发达的今天,只要一两张不雅照,就可以让一个权势滔天、腰缠万贯的人物身败名裂,遭受整个社会的唾骂,虽然残忍,但却理所应当,或者说罪有应得!

林辰宇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救人于水火之中,而且只是举手之劳!

灵虚幻境中,易老不禁摇头苦笑:“这两个小家伙着实有趣……”

……

下午两点,北陵市游泳馆已经挤满了人,其中大多是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但也不乏趁机揩油的中年男人。在这酷热难耐的时节里,水比其他东西更具诱惑。

游泳馆内嘻嘻嚷嚷的好不热闹,要想在这拥挤的环境中找人,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辰宇和张强决定分头寻找,张强自告奋勇下水,林辰宇则在三米跳台上俯瞰全馆。

林辰宇小心翼翼地观察许久,结果不出意外地一无所获。

游泳池里的人实在太多,满眼望去人头攒动,游离不定,而且大多带着泳帽、泳镜,仅凭自己脑海中对女孩的些微记忆,根本不可能在这数百人的游泳馆里将她找到,想到这里,他不由低低叹息一声。

相比林辰宇的纠结,泳池里的张强就要快活许多,他套着一只橙黄的游泳圈,在穿着性感泳衣的少女身边游来游去,还和几个轻熟的年轻少妇打得火热,哪有半点找人的意思。

林辰宇无奈地摇头,走下了三米台。

看着林辰宇失魂落魄地朝自己走来,张强机灵地朝泳池边游去,安慰道:“哥,他们说不定已经走了。”

“不太可能,泳馆一点半才开门,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林辰宇心有不甘,但在张强听来,他的话却是有点儿自欺欺人的味道。

“那或许他们根本没有来呢?”张强装作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是怕打击到林辰宇脆弱的心灵。

“没来?”林辰宇沉默了。

“是啊!如果他们没来,就算自己等到天黑又会有什么结果?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就像张强说的,仅仅是一面之缘,何必这么认真?”想到这里,林辰宇不禁自嘲一笑:“从头至尾,都是自作多情而已,自欺欺人,还真是个感情用事的笨蛋!”

看着正在泳池里挠首弄姿的张强,林辰宇忽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活的太累,为了学习、为了让父母安心工作,忽略本就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放纵和乐趣。

十六岁的林辰宇,在自小被父母灌输的超前理念下变得沉闷而又老成,同学间举动表现出的轻浮与聒噪让他觉得幼稚,于是他扮成书呆子的模样,掩饰自己与同龄人之间的格格不入,久而久之,他就真的变得沉默寡言,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看来,书读的多了也并非好事,当理性超过感性,他反而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跳脱和天真。

想到这些,林辰宇顿觉浑身轻松,长长吁了口气,一头扎进了泳池里。

“哇!老大,你会游泳吗?”张强怪叫一声。

“咕噜咕噜……”泳池里泛起大朵大朵的水花,好像有人呛水了。

十六岁,本就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没有了包袱,林辰宇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和张强在市区一直疯到凌晨才意犹未尽地准备回家。

“哥,你看!”

苏杭人家门口,正在打车的林辰宇顺着张强手指的方向看去,马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一件纯白色吊带长裙,配着粉绿色的针织披肩,齐肩的短发静静垂在耳畔,不媚不俗,她的装扮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仿佛感受到了远处投来的目光,女孩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正好对上林辰宇略显呆滞的眼睛,只一下下后便又慌忙地闪躲,矮身坐进了身边的黑色奔驰车中。

奔驰调整车头,缓缓驶出停车场,朝着开往市区外环的车道加速离去。

林辰宇紧紧地攥住拳头,指甲刺痛着掌心,他怔怔地站着,伤心和愤怒伴着一点点的委屈,缠绕在十六岁的心头。

“不对啊,那应该是出城的路吧?通往城西方向。”张强看着奔驰的车尾自言自。

“城西?”林辰宇稍稍一愣,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将先前的阴郁挤出胸口,迟疑片刻后拉着张强钻进出租车中,“师傅,跟着那辆黑色奔驰!”

车轮滚动,张强试探性地问道:“老大,你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林辰宇沉默不语,心里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起来,手心也跟着渗出汗来。

“两位小朋友?这么晚了出城不太安全啊!”司机好心提醒。

“你只管开车!”林辰宇掏出一张五百元的大钞丢在前排座位上。

“我只是好心提醒,没别的意思。”司机撇撇嘴,收起钱后不再说话,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不懂礼貌,都是钱多惯得。

张强感觉车厢里气氛有点奇怪,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打趣道:“城西有片树林,人迹罕至,那老牲口该不会是想来场野战吧?”

“闭嘴!”林辰宇低喝一声。

张强着实被下了一跳,连忙正襟危坐,暗暗想着,小宇从没有这么严肃过,难道真的有事情要发生?可自己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刻钟左右,黑色奔驰停在了外环边上的一处空地,那男人和女孩下车后徒步走向空地旁的一条羊肠小道,不远就是一片面积颇大的树林。

林辰宇随即下车,和张强低声交谈两句后便沿着小道跟了上去。

这里地处城乡交接之处,稀稀两两地散落着几户人家,称得上是人迹罕至,如果在这里做点什么,或是发生什么意外,几乎很难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惨白的月光映照着四人的身影,两两成对,一前一后,诡异之极。

进入树林,林辰宇和张强立即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小心”,说完两人皆是一愣,旋即相识而笑,十几年的默契可不是假的。

两人在树林中蜿蜒穿梭,片刻之后,林辰宇忽然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张强一直走在自己的左边,总是有意无意地快自己半步,无论自己加速还是减速,都是如此。而且张强的身体往右微侧,借势挡住了自己小半个身体,像是刻意地保护着身后。

看着张强一脸的严肃,林辰宇心头一暖。

但林辰宇还注意到,在进入树林之后,张强左手的手指就保持一个奇异的状态,拇指与中指相捏,其余三指曲于掌心,就像指头间捏着什么东西似的。

“按理说小强的动作十分隐蔽,换做平时自己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些微不可察的细节,为何我会生出如此陌生的感觉?”林辰宇心中狐疑,再一次看向张强。

而张强依旧神情肃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怎么能怀疑小强?他可是自己的兄弟!”林辰宇甩了甩头,不再胡思乱想。

然而越往前走,林辰宇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强烈,仿佛树林深处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他害怕,可他更担心那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的安危!

心念及此,他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几分。

“嘶呀!”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自前方传来。

林辰宇心中“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那声音好熟悉?

张强则是眉头紧锁,嘴里暗骂一声“晦气”,抬脚往前跑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未提醒一旁陷入呆滞的林辰宇。

不安之感从心脏直往上蹿,“嗡”地一声在脑海炸响,林辰宇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失声惊呼道:“妖兽!”

他失魂似的呆立当场,瞪大的双目中尽是不可思议!

“啊!”

一声尖叫将林辰宇从呆滞中惊醒,他才赫然发现张强已经没了踪影,于是发疯似地往前狂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要!不要!不要……”

……

“2026年7月5日,星期一,天气晴。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为什么那个人非得是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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