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清了思绪,依依清了清嗓子,完全没有底气的辩解道:“那,那也没写可以搂搂抱抱啊!”
“没有写,就是可以,难道不是?莫不是莫儿想要毁约?不再帮本王了?”墨玉的眼睛瞬间暗淡,带着忧伤和期待默默的注视着她,薄唇微抿,好不可怜。
见他这般,依依一下子泻了气,其实细想想,当初自己没提,大概在心里也不是太在意这些,毕竟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就算是朋友之间,搂抱一下也是挺正常的,更何况是做人家的契约王妃呢!唉!就当他是自己的临时男朋友好啦!长的这么帅,自己不算吃亏。
想到这一层,依依也不想太矫情:“谁说不帮啦!算啦算啦!抱就抱了吧,只是那‘四不’,没得商量。”墨玉闻言眉开眼笑,心道——我家小莫儿就是善良。
继而起身,拉着依依走向梳妆台。
“又来?这次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会梳头发。”依依解下发带,自顾自的梳着长发。
“等等”墨玉拉下她的手:“陈嬷嬷。”
语落,陈嬷嬷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同样衣服的小姑娘。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说话。”
“谢王爷。”陈嬷嬷后退几步,闪到一侧:“王爷,人都到齐了。”
十名婢女鱼贯而入,站成两排,齐齐跪拜:“奴婢参见睿王殿下,睿王妃。”
依依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却被墨玉按坐在椅子上,依依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此时的墨玉又恢复成昨日初见他时那般淡漠冰冷,没有半点温情:“皇兄把你们赐给王妃,想必都各自有些本事,本王只要求你们把王妃伺候的开开心心,其他的事都不用做,若是谁惹的王妃有半分不悦,本王定活剥了她的皮。”
跪在地上的十个人吓的身子轻颤,怯怯的答道:“奴婢明白。”
王者的威严让整间屋子降至了冰点,依依在听到墨玉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不由轻颤了一下,墨玉的语气虽淡,却听的人心惊,这个男人竟瞬间变的如此可怕,她实在无法把那个温柔且无赖至极的墨玉跟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依依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墨玉感觉到了依依细微的变化,轻轻捏了捏她的肩,低头耳语道:“别怕,只是吓吓她们。”
依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惧。
“都起来吧,先伺候王妃束发。”转身又柔声低语道:“我在外屋等你。”一个温柔的笑脸,闪的依依心里又是一荡,这家伙是变色龙吗?刚刚还冷冰冰,现下又温柔柔。
“奴婢小喜伺候王妃束发。”依依正呆愣的片刻,一个看着很讨喜,眉毛弯弯,眼睛也弯弯的婢女已近身上前,准备给依依梳头发。
依依却不急,好奇的打量着这十名婢女,柔声道:“都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看她们的年齡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有几个看着比自己还小,依依虽然喜欢热闹,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伺候自己,怕是习惯不了,她想了又想,决定留下三个最实用的,其余的人,让墨玉看着安排到别的地方。
有了这番计算,依依开口问道:“你们当中,谁最会梳妆?”
“回王妃,奴婢小喜擅长梳妆。”回话的正是刚才那个要给自己束发的婢女。
“嗯,你站这儿。”依依指了指自己左侧,接着问道:“谁最会做点心?”
“回王妃,奴婢小福擅长膳食。”这次回话的,是一个小圆脸的婢女,眼睛圆,鼻子也有点儿圆,看着挺可爱。
“来,你也站这儿。”依依笑着对她招招手,继续问道:“那,谁的女红做的最好?”
“回王妃,奴婢小丹擅长女红。”最后回话的,是一个五官清秀,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婢女,依依也把她叫到了自己身边,看着自己选出的三个人,很满意的点点头。
“陈嬷嬷,我只想留下她们三个,其余的人,你先带出去吧。”依依侧头看向陈嬷嬷。
“这……”陈嬷嬷却是犹豫了,人是王爷让留下的,王妃又说不要,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墨玉的声音从外屋缓缓传来,极度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陈嬷嬷是不是太老了?老的连主子的吩咐都听不见。”
陈嬷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错:“老奴该死,老奴该死,王爷您息怒……”
陈嬷嬷这一跪,其余的婢女也都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谁都知道这位王爷出了名儿的不好惹,生怕连带着受罚。
刚刚才因墨玉离开有些回暖的气氛,再次冰冻。
依依惊慌的跑过去,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陈嬷嬷:“陈嬷嬷你先起来再说。”
陈嬷嬷哪里敢站起来,手足无措的依依无比自责,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陈嬷嬷的身体抖如糠筛,碰触到的一瞬,依依心里的恐惧感也瞬间放大。
墨玉听出了依依声音里的极度不安,快步走了进来:“全都出去,在门外候着。”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依依的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从来都不知道,一向对她温柔的墨玉会这么可怕。
就在墨玉要近身上前时,依依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她轻颤着身体,用无比惊恐的眼睛看着他,墨玉不敢再向前走,他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墨玉用极温柔的声音轻轻唤着依依的名字:“莫儿,别怕,到我这儿来。”
依依被这一唤,更不敢动了,她觉得如此喜怒无常的墨玉真的很可怕。因为恐惧,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水雾。
墨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发脾气,看着依依有些发红的眼睛已噙满了泪水,墨玉感觉自己要发疯了,他强做镇定,努力对着依依微笑:“莫儿,别怕,我刚刚只是吓吓她们而已,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都不发脾气。”
见她依然惊恐的看着自己,却没有再向后退,便试着向前迈了一小步:“莫儿,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想动,我到你身边去好不好?”
依依的心慢慢松了下来,她知道墨玉不会伤害她,她也很明白,自己和墨玉各自成长在不同的世界里,这种事,对墨玉来说再正常不过,但依依接受起来却很困难,虽然八岁便失去去了父母的关爱,可杜鹃和子莲一样给了她无微不至关怀和保护,更何况她生活的地方社会和谐,人人平等,哪像这里,同样都是人却要分等级,更谈不上人权。
就说陈嬷嬷,近六十岁的人,都快能做依依的祖母了,可每次见了她都要行大礼,依依不过十六岁,她哪儿受的起?这样一位老人却要看墨玉的脸色过活,生死全凭主子一句话,依依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她突然很想回家。
由于刚才的过度紧张,放松下来的身体有种无力感,就在这时,墨玉已到身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依依的身体也顺势软了下来,她下意识的伸出双臂,环住墨玉的腰,无力的喃喃低语:“不要发脾气,我害怕。”
墨玉似抱着自己失而复得宝贝,轻声低语:“好好,不发脾气,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怕我,不要怕我。”
良久之后,怀中的依依已经恢复了平静,墨玉试探的问道:“让她们进来么?”
依依这才发觉自己还在墨玉怀里,不好意的想要推开他,墨玉却是不放,直接把依依抱起来,走到外屋的软榻前,转身坐下,依依正要挣扎着下去,墨玉却已经开了口:“你们都进来。”
这下依依可尴尬了,就这么大次次的坐在墨玉腿上,着实有点儿不像话,想悄悄下去,墨玉又不肯,依依一咬牙,干脆闷在墨玉怀里装晕倒。
“陈嬷嬷,刚才的事,本王不再追究,不过,以后若是再有谁敢对王妃不敬,休怪本王不留情面。”一样狠厉的话,却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能为她这个假王妃做到这一步,依依已经很知足了,总不能让这位一向冷傲的王爷,一下转了性子吧。
“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陈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该谢的是王妃。”
“谢王妃开恩,谢王妃开恩。”
这下依依可装不下去了,赶紧扭过头:“你,你先起来。”
陈嬷嬷这回没敢犹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后,站了起来。
依依扭回头看着墨玉:“陈嬷嬷年纪大了,以后别让她跪了好不好?”
“好,王妃说怎样,就怎样。”墨玉满眼宠溺的看着依依。
陈嬷嬷听了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连谢恩,却是不敢再跪了。
“谁是王妃选出来的人?站到前面来,其余的先跟陈嬷嬷下去。”闻言,三个小婢女赶紧站了出来,其余的人齐齐行礼,退了出去。
“莫儿,饿不饿?”这么一问,依依还真觉得饿了。
“饿。”
“让她们快些给你束发。”
“好。”
依依从墨玉的腿上跳下来,跑到梳妆台前坐好,小喜手脚很是麻利,眨眼的功夫一个漂亮的偏髻就绾好了,依依高兴的跑到墨玉面前:“走吧。”
墨玉含笑牵起依依的手走出房门,太阳已完全西沉,只留下淡淡余晖,山庄内陆续点起灯,依依就这样被他牵着默默的走,一种安心和幸福蓦然而至,她侧过头偷瞟了墨玉一眼,陡然间一念闪过——就这样一直跟他走下去也不错。
正在出神,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抬起了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也不知道墨玉看了她多久,依依终是脸皮薄,又想起刚刚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一下子害了羞,别开发红脸,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这般的依依实在惹人怜爱,墨玉强忍着想要吻她的冲动,一笑道:“莫儿喜欢本王这样牵着你?那……以后本王到哪儿都牵着你。”
原本感动的话,却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以后?他们哪里会有以后?心中也暗暗提醒着自己,不想受伤就不要放纵,我们只是演戏给别人看,他不会是我的。
依依猛的抽回手,淡淡一笑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