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甜取出玻璃瓶里的一支鲜花,放在手里摆弄,娓娓说道:“你肯定不知道,因为明尼部落早在十年前就消失了。”
苏月放下了手中的勺子,静静听她讲述。
“明尼部落是东部的一个庞大的氏族聚集地,我的父亲雄山酋长是倍受尊崇的首领。他年轻的时候,白人侵袭了明尼部落的家园,族人们奋起抗争,双方的纠葛延续了很久,在这期间,我的父亲遇到了我的母亲……”
讲到这里,樱甜幽幽望着前方,似乎目光能穿透石墙,穿越时间,望见当时的场景。
“我的母亲是一个英国传教士的女儿,我对她的印象很淡,只记得她有一双湛蓝的大眼睛,一头柔软卷曲的金色长发。”
苏月心想怪不得,原来樱甜是混血儿,混血儿漂亮起来那是很惊人的,樱甜就属于“混”得好的混血儿,吸收了父母的优点。
樱甜继续说:“他们的相爱遭到了明尼族人的反对,有人甚至威胁要驱逐我的父亲,我的传教士外公倒没什么意见,他已经把身心献给上帝了,认为天下人都是上帝的子女,不分彼此,他甚至还冒险到明尼部落去布道,当然了,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即使听懂了也不会理睬,印第安人有自己崇拜的神灵和图腾。
我母亲坚持住在了营地里,她穿上了印第安传统服饰,和他们同吃同住,学习他们的语言。最终,族人们接受了她。”
苏月听得眼睛一眨不眨,她想到了克莱丽莎,同样是白人女子进入印第安部落,结局相差也太大了。
“好景不长,我父母结婚以后,涌入当地的白人数量越来越多,他们急需要土地,每出现一个白人,他就恨不得霸占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他们飞快地盖起了座座造型怪异的木屋,然后在周围划分地盘,好像印第安人并不存在似的。之所以这么嚣张跋扈,是因为他们手中有枪。”
樱甜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插进头发里,神情黯然,暂停了讲述,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她不说,苏月也知道,东部印第安人的西迁,是一条充满血与泪的漫漫长路。
“迁徙路途上,我的母亲生了一种怪病,在颠簸的马车上不断呻吟,我那时才五岁,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疼得很厉害,部落巫医束手无策,族人们仍要赶路,以为她能忍耐到目的地。
可是,突然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了父亲痛苦的哭嚎声,然后是接连一片的哭声,族人们把我带到我母亲身边,让我最后看她一眼。那时,她已经去世了,平日里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在月光下看起来非常美丽。我伸手去摸她的面颊,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