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永远要比南方的冬天冷,而且要冷很多,尤其是最北边。
才刚刚进入十月而已,但是这里却早已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觉踏进去足以没过膝盖,如果走路时三心二意那很有可能摔倒,并且你会找不到你的鞋子,因为它正躺在厚厚的积雪里瑟瑟发抖。当然,这里的积雪并不是没有人员处理才积得那么多,而是因为这里太靠近北边,只要一进入十月便会大雪风飞,并且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意思,所以这里的雪即便是你及时处理了但第二天还是一样的白皑皑的一片。因此久而久之也便没有人在去清扫,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只是徒劳无功。
当然了,事事都是没有绝对的。在人们都放弃与积雪斗争时,只有一个人还在坚持着。事实上这里其实只剩下他一户人家,哦不,严格的来说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因为他的儿子在离这里三百里地的地方上学。这里因地处偏僻,而且常年积雪一年里基本上有五个月都是在这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度过。如果这里要只是寒冷,那倒也罢了。但是这里不仅仅是寒冷,而且人烟稀少,如果有事需要出门还那还得先走上二十理路才能搭上一天仅有的一趟,若要是坐火车出远门那就还得在转三趟车才能到D县城里那仅能容下一躺列车得一个小站。因此这里的人都厌倦了这个贫瘠到只有白雪和足以刺透人心的冰凉刺骨的井水,而纷纷搬离而且,只剩下他们独独的一户人家。当然,他们也并不是不想搬离这里,毕竟人都是希望往高处走的。但只是因为家里一贫如洗根本没有能力离开。因此也就迫不得已的任然在此定居。
这天大雪依旧如仙女散花般向下飘散,只是少了一群渴望仙女下凡的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的人。他还是如往一样清扫着自家庭院里的积雪,因为积雪太厚所以费了不少的时间才清扫完。扫完后他才发现这漫天纷飞的大雪尽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老天知道他要出远门吧,他心里这样想着,并且还不自觉得漏出了消失已久的笑容。
是的,他的确是要出远门,其实也不算太远,仅仅也就几百里路而已。但是因为这里的车很少不好打车,不过就算车多他也不会去打,因为那个车费实在是太贵。所以他打算依靠自己得双腿一步一个脚印的去他儿子的学校,为他的儿子过十八岁生日。
虽然他们这里地方很小,但是对自家孩子的成人礼那时非常重视得。只要是孩子年满十八,那么不论父母在干什么都要在孩子生日时赶到,为孩子举办成人礼。因此他急忙得处理完积雪后就冲进了房间里。挑选着他的衣服,可是他翻来覆去也找不出一见像样的衣服,因为他的衣服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每一件上都有许多补丁。最后犹豫半天他选中了一件深蓝色的的相对而言还比较新的棉衣。至少这是他三件棉衣里补丁最少的,虽然也已经有了三个补丁但比起另外两件已经少了很多,况且这件衣服到达他的手里也仅仅只有十年的时间,而另外两件随便拿出一件其年纪都要比他儿子的年纪还要大。
选好衣服后,稍做简单的整理他便上路了。虽然现在雪已经停了,但是由于这里的积雪实在太厚,在经过那微弱的阳光一照射,那厚厚的积雪也开始有点松动,所以走起路来很是费力。再加上他常年的劳累和已快进甲子的年纪,因此每走一步都需要稍作休息才能继续向前迈步。不过好在越向前气温越高,积雪也越少,他走起来也就越轻松。不过道路的艰难对他而言并算不上是什么难题,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艰苦的生活,。当然,他也有所畏惧,那就是寒冷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冷了。有时你要想倒掉一盆水,那你从房间出来就要迅速的倒掉,不然它便成了一坨冰块。虽然如此,但是他却还是坚持着往前走,以至于露在外面的部分都被裹上了一层冰霜。
不知道他走了多久,或许三个小时,或许十个小时,或许一整天,或许更多的时间。但幸运的是他已走出了那一片白茫茫雪的海洋。他拍了拍身上的冰霜,回过头看看那皑皑白雪,兴奋地说到“想挡住我,没门。”然后转过身又继续向着有他儿子的地方前行。
在少了白雪的阻挡,和寒冷的困扰后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很多,连走路都加快了许多。不过虽然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是那岁月留下的沧桑也还是无法掩盖的,所以每走不了多久便得停下歇会。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前进着。终于他坚持到了胜利,成功并安全的抵达了他儿子学校门口,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等待儿子的出现。很快放学的铃声响了学生们成群结对的从学校里走了出来。还有不少的学生都看到了他,但都避之而不急,生怕他会找上他们一般。而且还边走边议论纷纷,说到“那来的遭老头,穿那么破破烂烂的站学校门口干嘛啊!”
不一会,他儿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然也是和一群同学一起。于是他便绕道了他儿子的后面跟着他们,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人歧视说没有母亲和有这样的一个窝囊没用的父亲。
他跟着他们走了没多一会便被发现了,因为他毕竟不是职业跟踪者,再加上服装和样貌上的怪异被发现也是不置可否的。发现他后他儿子回过头第一眼就认出了是他,于是示意同学们等他,而他则向他父亲跑了过去。笑着说到“爸,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我…………”他听到自己的儿子问到自己为什么不叫住他时本来还想解释什么,但想起之前的议论后又欲言又止的说到“今天是你满十八岁生日啊,爸爸怎么能不来呢”他刚一说完他儿便兴奋地说到“谢谢爸你还记得,我自己都忘了”说完就搀扶着他像那些同学走去。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得,好不高兴。他还刻意像他们询问了他们十八岁生日都是怎么过的。听完后,他便有了注意,叫他们带他去一个他从未吃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蛋糕店,订了一款他们都觉得不错的蛋糕店。订完蛋糕后又拜托他们带他到了一家既便宜味道有还算不错的餐厅订了几道菜。然后就和他们一同坐了下了聊起了家常。虽然他和他们年纪相差四十多岁,但是交谈起来却没有任何的代沟。
很快,蛋糕和菜都上齐了。他率先开口说到“儿子,你现在十八岁了,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但是爸爸没有能力给你买什么你想要的礼物,也没有能力给你和同学们一样的十八岁生日派对。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和这几个简单的菜肴,希望你不要嫌弃爸爸没用。”知道他仅仅依靠双脚长途跋涉才走到这里时,他儿子的眼眶早已湿润,现在又听到这么一翻话后,眼泪便在也止不住的流淌。还是坐在一旁的同学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身来,站了起对着自己的父亲深深地菊了一躬说到“谢谢爸爸对我的养育和教导,我今后一定好好读书,做一个用能力的人,好好报答爸爸的恩德”
听到儿子这么说他便也急忙站了起来,轻轻的帮他擦去了眼泪。说到“好了,快把眼泪收起来,记住男儿有泪不轻谈。还有你说的啊,要报答的哦,可别让爸爸等太久哦,。行了,不说了,来大家快动手吧。”虽然他已经很轻的为他儿子擦拭眼泪,但是因为他的双手由于长期劳作而便的十分粗糙。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儿子却并没有躲避,因为他知道那时父亲对一个儿子的无限关怀。
说罢,大家就都动手吃了起来,由于菜的份量有限所以很快就一扫而空了。吃罢,他儿子拉着他,想要叫他一起先回他们宿舍,等第二天在回家,因为现在天已经快要黑了。但是他一想到之前那些议论他的人,他马上就一口回绝了,然后起身就踏上了回程的路。本来那些同学还想要劝说什么的,不过却被他的儿子挡下了。因为除了他,在也没有人比他还了解他的父亲的,当然还有他刚出生时就死去的妈妈。他知道只有是他决定的事无论别人在怎么劝说他也听不进去,特别是还和自己有关的事。
分开后大概有个几日吧,他便安全的回到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不过不同的是带回来的见到儿子后的那种喜悦心情和儿子对他承诺的畅想,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美好的都会像人们想象的那一面发展。因为伴随着他美好心情和对老年生活畅想的回归时疾病也同样找到了他,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好在他离开后,他的儿子便更加努力用功的读书,无论是那一门课程他一直都是第一,甚至与第二名相差十万八千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第二年的六月眼看就到了高考的时间。他便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儿子,但心他能不能考上大学,担心他考上大学以后的学费,还担心他如果考不上那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跟自己一样呆在这个穷乡僻壤冰天雪地的地方吧。本来就已日渐衰弱的身体,再加上这样那样的担心使得他的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一秒不如一秒。
他正在等待通知书的儿子此时也正在宿舍里担心着,不过他并不是担心考试成绩,而是担心他的父亲,不知道他这几个月的时间过得如何,身体好不好。不过还没容得他多想便听到了门外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于是也没多想便跑了出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邮递员。一看到邮递员他便知道是通知书来了。他不紧不慢的拆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的的确确是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虽然考试和他预想的效果一样,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笑容,而是跟多了一些忧虑。这一点点微妙的变化被邮差大哥尽收眼底,于是好奇的问到问到“为什么你收到清华大学的通知书并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喜出望外的表情,而是更添了几分忧虑呢”听的邮差大哥的问话后他收起了通知书答到“因为我有信心考上清华,我也知道我一定能考上,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了喜出望外表情。至于忧虑么…………”他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不过邮差大哥似乎看出了什么便也没多说什么便带上其他的邮件离开了。因为他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学费的事而忧虑的,当然这不是他凭空臆测的,而是因为他那副忧虑的表情,毕竟他每年都要面对这样的表情不知道多少次。邮差大哥走后,没多久他便也稍微整理了下也出了门,因为他实在是太担心他的父亲了。
第二天傍晚十分他便到了家门口,本来应该是上午就能到,但是因为列车晚点,汽车半路突然出现故障等原因从而导致他傍晚十分才到达。不过他没有太多的计较早晚,因为毕竟已经平安到达了。还没有进们他便开始“爸爸,爸爸”的呼唤,但是接连几声的呼唤都没有人应答,于是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也没有多想,便飞快的冲了进去想要一探究竟。果然,他一进门便发现父亲安详的躺在床上,几经呼唤和摇晃都没有应答后他知道父亲走了,永远的离他而去了,不过他却在父亲的床头边发现了一个写着他的名字的还来不及邮递的信笺。于是他慢慢地打开了它。
上面写到“儿子,对不起请原谅爸爸没有对你说实话。其实自从那次回来爸爸就病倒了,本以为休息休息就会好转的,但没想到情况并非如此。但是为了你不让你但心,以免耽误了你的学习,所以爸爸只好隐瞒了,希望你不要怪爸爸。我知道可能你看到这封信笺时我可能已经走了,但是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耽误了学习。还有,这里有我这些年积攒下的两万块钱,你要是考上大学就那去交学费,要是考不上就那去学个技术,千万不要向爸爸一样没用。对了,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哦,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看到这里他的双眼已便的模糊不清,但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男儿有泪不轻谈后便还是忍住了泪水。不过当他看到最后的落款日期时他在也忍不住他的泪水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到“我为什么不早一天就走,那样我就可以看到爸爸你最后一眼。你放心吧爸爸,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