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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名范阳

“我要救他!”

虽然发音干枯可笑,但是方子却没有笑,因为他不知道面前的小孩是何来路。

方才人类世界最强少年宁风桥来了,方子也只是感觉棘手。虽然他是年轻一辈中怪物般存在的火素天才,但是毕竟实力并不是公平的比较,方子四十多年修为强过宁风桥这是事实,所以方子只是觉得棘手,觉得宁风桥身后的宁王府棘手,宁王府一日不垮,就不能被小视。

面前的少年却是让方子觉得紧张。

紧张来自不了解。

方子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紧张,面对这个十来岁的少年,就算他比宁风桥厉害,也不可能逆天。但是腹中的疼痛让他没办法不紧张。

若是寻常的毒药,方子虽然不敢说能完全压制住,但是也不会害怕。而现在方子发现腹中的毒正在一点点吞噬自己的真元,这种情况让他很害怕。

“你用了什么毒?”方子有重复了一遍,这种问话是没有意义的,至少对于面前的少年。

少年费力地说完方才那些字,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说话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小小的院落中,躺了几十具尸体,其中有些尸体开始腐化,血水将尸体的衣物浸泡,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方子看到这种场景,心中开始恐惧。

“交出解药!”

本来大局已定,只要将范离父女捉住就能交差,但是宁风桥出现救走一个,现在又出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让他中了毒。方子后悔刚才的得意忘形,让范离等来了契机。

方子现在无暇去管范离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中的毒。

“只要你交出解药,我可以让你走。”方子道。

小哑巴摇摇头,示意没有解药,起码他自己不知道哪里有解药。

方子看到了小哑巴摇头,心中认定他在嘲笑自己,怒气暴涨,拂尘挥舞,直去小哑巴的面门。

这一招只是试探,并未带有真元,方子很谨慎,随时准备收招回护。

小哑巴接下来的举动震惊了方子。

这个举动很独特,让方子始料未及。

不管小哑巴出什么招式,或者说做什么动作方子都能接受,但是小哑巴却没动。

一动未动。

被方子拂尘扫到面门,尽管只是招法没有真元的后续伤害,也依旧让未做举动的小哑巴飞了出去,而且面门已经是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方子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小哑巴原来是不会功法的。

方子觉得自己很可笑,随即很愤怒,竟然被一个小孩唬住了,不是范离,不是宁风桥,而是一个柴房出来的小杂碎。

因为愤怒所以方子走向了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小哑巴。

气急败坏就是在形容现在的方子,他提起拂尘又补了一击,这次是完美的一击,带有方子精纯的木素真元。

小哑巴的身子弹在半空,又落下,除了身体撞击地面的响声,再无声响。

方子往小哑巴身上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个傻子。”转身想去处理还在强撑的范离。

一步,两步。

只是两步,方子就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

那是喘粗气的动静。

方子转身,浑身是血的小哑巴面门已经血肉模糊只剩一双眼睛明亮狠毒。那双眼睛盯得方子浑身微凉。尽管小哑巴双臂自然下垂,看来是不能活动,双膝也是微微战栗勉强站住,但是他如地狱爬出的死灵,视觉上震慑住了方子。

方子吸了口气,不愿再被小哑巴的外强中干哄骗,大骂道:“畜生,还不死!”提起拂尘运气甩下,本想让小哑巴再无生息,却出现了状况。

没人能算无遗漏,何况是现在的方子。

方子刚才自己猜疑小哑巴必定身怀绝技,却闹个笑话,这次决计不会再上当,余怒未消气急出手,却没想到自己中毒后真元流失速度竟是这么快速,加上刚才补在小哑巴身上的重击又耗费很多真元,现下匆忙之间竟是将身体仅剩真元全数释放,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得动弹。

“怎么会!”方子开始害怕了。

小哑巴摇摇欲坠的身子很脆弱,但只要他站着,就足以让方子胆寒,方子想到方才洪力的死,暗骂自己蠢,但是蠢在哪里却一时想不出,只得惊恐地看着小哑巴。

许久小哑巴并未有动作,只是和方子面对面。方子慢慢平静,现在体内空空如也一丝真元也没有,待到恢复也得一会儿,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身后的弟子看到自己的异状前来相救。

小哑巴并未将希望带给方子,他伸出手指,指向方子,恰好是脖颈处,方子大惊失色,想到自己会和洪力一般,立刻大声喊道:“饶命,你要带走范离,带走就好,饶了我!”

小哑巴又摇头,我现在没力气带走他。

方子看到小哑巴的摇头认为在这又是一种嘲笑,终于肯定了眼前的少年很不简单,比宁风桥还不简单。

火系功法最最基本的烧火技一连杀了两大高手。虽然过程有些戏剧,有些运气,但是这世上并未有公平的比较。

小哑巴说要救走范离,起码他现在成功了一大半。

方子死了,剩下的全都是三脚猫的清风观虎狼洞的弟子,团团围住范离,想将范离耗死。

小哑巴见此,跑进厨房再出来,手里多了把剁肉刀,对准方子的脖子,砍了下去。

一刀,两刀,小哑巴力气小,但是刀刀都砍在一个位置,小哑巴平日砍柴也从没砍偏过。很快就砍断了方子的脖子,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提着方子的头颅,面对拥挤的小院,众多的敌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啊!——”

不习惯说话的小哑巴只能喊出一个单字,或者说并不是单字,而是最原始的吼叫,沙哑的声音很难听,没有宁风桥的霸气,却依旧让在场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手上。

“师父!”在场的清风观弟子失声叫道,而虎狼洞的弟子更是胆寒。

两个主心骨全部毙命让人数众多的敌人没了气势,虽然有几个高喊“为师父报仇“的弟子上前拼命,却都让范离击退。

小哑巴浑身是血,如同传说中的魔君一般,让人不敢靠近,渐渐地范离的围困不那么紧张,范离找准机会跃出包围提起小哑巴跃出后院,几步就消失在夜色中,空中落下方子瞪着双眼的头颅。

戚山多石头,山上虽然也有树木但稀稀拉拉不成林,没有树林就没有野兽,没有野兽就没有生气。

范离将小哑巴拎在手上,逃到一处山崖石台处时油尽灯枯,丢下小哑巴瘫倒在地上。

小哑巴将范离拖到石台边仅有的一颗松树下,让他靠着树干,自己也摊到在树旁。

范离大口大口地喘气,积攒了一点力气后问并非真的聋哑的小哑巴,:”你..“本想问小哑巴是怎么杀死那两个人的,但是忽然觉得问这些没有意义,转了话锋,“为什么不逃走?“

小哑巴皮开肉腚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半天只发出一个字:”救。“

”为什么?“范离心里很是激动,因为他看得出小哑巴是真正拼了命来”救“,有点自不量力。

小哑巴指指范离,又指指自己,左手成碗状,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吃饭的动作,然后说到:“饭!”

然后小哑巴再次发出了“救”的音节。

范离明白小哑巴的意思:你给我饭吃,我要救你!

范离笑了,伴随着咳嗽道:“要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我火宗怎能灭宗?只怪我自己不听师父临走时的话,非要参与政事,没想到被过河拆桥!“

悲愤的话语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带着不甘。

小哑巴静静看着范离,虽然他不懂范离的话,但是他能感到范离的不甘。

范离看看小哑巴:”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小哑巴摇头。在旧都他没少挨打,不管多重的伤,小哑巴都能很快复原,这一点连同血液的秘密让小哑巴独自在旧都那个地狱待了三年之久,直到被姜悦带回火宗。

但他很难开口解释这么多。只有摇头。

范离点头说:”我怕是不行了,怪我不识英才,竟是让你在柴房虚度。看你这等品性,必成大才!“

小哑巴摇头。柴房很好,我不觉得虚度。

范离没注意到小哑巴的摇头,继续说:“我最放心不下小小。宁风桥虽然也可以照顾她,但是宁王府水很深,我怕小小被欺负。我已经欠你很多了,但是我还是想要拜托你..“说到这里范离激动地咳嗽起来,咳得喘不上气,小哑巴连忙帮他轻拍着后背。

范离缓过来道:“我想拜托你,照顾小小。“

小哑巴点点头。

范离见小哑巴这么快就答应了,道:”你是个好孩子!“

忽然范离想起什么,问:”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范离回想,自从师父带这孩子来到火宗,自己身为宗主并未有时间去亲自照顾他,只是命三代弟子教他功法,不成,这才将他安置在后院柴房打杂,说来惭愧,自己竟连这孩子的名字也不知。

小哑巴摇头。

范离看着脸上全是黑灰和血迹的小哑巴,心下怜悯,抬手想去擦拭小哑巴脸上的污迹,却力不从心,小哑巴见此,自己用手擦了擦,却不知自己的手更脏,是越擦越黑。

范离慈爱地看着小哑巴道:“你愿不愿做我的义子?”

小哑巴眨眨眼睛,想了想,明白了范离的意思后点点头。

范离笑了,道:“小小未出生时我本以为她是个男孩子,所以一早准备了一个名字。小小生下来后,临时又不知怎么起,见小小个头很小,这才..”范离望着远处,像是回想当时的幸福时光。

“你就用范阳这个名字吧!”

小哑巴看着范离慈爱的脸,一时间不知所措。从记事起自己就没有名字,如同废墟里的瓦砾毫无价值,卑微地苟活在世上。在火宗日子不那么苦了,被叫做“小哑巴”也觉得很高兴,毕竟有了称呼了。

现在终于有人为自己起了名字,这个名字叫做“范阳”!

小哑巴亮闪闪的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大声呼喊“啊啊啊啊!”

范离看着躺在自己边上,高兴的大叫的小哑巴,慢慢闭上眼睛,闭眼之前他心中终于没了牵挂。

“小小有了哥哥,他的哥哥叫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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