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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花灯之会

月色玲珑,几日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白闽十里长街,热闹非凡,张灯结彩。

荌晟依旧呆在屋子里沉稳淡然的模样,凝着烟火时刻也是惆怅。黎念想劝他出去走走却被拒绝了,悻悻然只好挑了个机灵的丫头陪她去了。

街上的女子皆身着丝绣华衣,俏丽浅笑,带出了眉间点点生动模样。她们结伴而行,眼梢处攒出一点喜悦却又羞赧的情绪,不时地朝着人群里望去。

黎念觉得白闽国一定很有钱,要不然这里的女子怎么个个打扮地这样好看。

吉祥看到她皱眉的模样笑着解释道,“今日的花灯节,可不光是为了赏花灯猜灯谜呢。”

“那还有什么?”

“嗯,是女子为了能够觅得有情郎的好机会。你瞧,她们手中都拿了一朵鸢尾花,要是遇到对意的男子,就将此花相赠,寓以倾心长情之意。若是男子接受了,那么便是佳偶天成,一段美满姻缘。”

“那若是她们不小心看上了哪个有妇之夫咋办啊?”黎念好奇道。

吉祥笑了笑,“这种可能少之又少,有心爱之人的男子会在腰间挂上云纹勾环玉佩,是为拒绝之意,所以,女子在选择的时候常常眼明心细。”

“那比如说我就是看上了哪个有妇之夫,我能当做没看见他的玉佩么?”

“这,……不是不可……”吉祥对于黎念的执着的好奇心和超过常人的思维能力常常无可奈何,但她承认,在她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外表平淡如水,但却终将是一颗耀眼的明珠,眼眸里带着一望无际的清澈让人着迷沉醉,让人舒适和快乐。

“吉祥,你快些过来呀!”黎念不知何时奔到了前头的方向,转头来对着她挥手笑意。

花千树下,灯谜彩条汇织在如玉壶般剔亮的流光里,铺成渲染如同漫天繁星。黎念盯着绘着循山遍地盛景的琉璃宫灯发怔,心里一阵想念师父。本来,梓邺还答应告诉她,和师父见一面的方法,可现在梓邺离开了,也将她微小的希望都带走了。

“姑娘,来猜猜灯谜吧,若是猜中了这宫灯便是你的了。”街旁的商贩笑着道。

黎念顺手抽了一张,吉祥帮她读了出来,“‘心之所系,弥足珍贵,乃为今夕。’是个字谜呢!”

顿了顿也是毫无头绪,倒是背后的一个声音响起,“黎姑娘,我一时忘了你姓氏后的字,能否再同我说一说?”

眼帘之处映入容姒温婉秀丽的容颜,黎念有些吃惊,却还是说道,“是念啊……”

“她答对了,是么?”容姒伸出了一只手,紫色的衣阙微微荡漾,玉华的光晕在她身上流连徘徊,对着商贩男子微浅笑意。

商贩一阵愣然,被女子的从容与聪慧所动容,也是无话可说,遂将宫灯递到了黎念的手中。

原来,这灯谜的答案竟是自己的名字。

念,她确实很思念师父。

--

容姒只独身一人,嘴角挽着温润容和的笑意,与从前一般。

黎念同她去了湖心中央。

簇拥的人群都在放着水莲花灯,双手交叠着祈求心中的愿望能够达成,虔诚的模样形成繁华过往里安然美好的画面。

而容姒在湖心放入了写着心愿的花灯,淡淡地凝着远方微弱的光点,似笑却又惆怅的模样,“我想了很久,荌晟是对的。”

转过头来,盯着容姒,黎念有些不解。

湖面的水光伴着万千莲灯微波荡漾,承载着一个又一个微小的愿望,黎念却听到了那样美的声音,容姒笑着,像是梓苑存在于世的另一某灵魂,干净执着,她说,“若是他娶了我,那么一辈子只会生活在痛苦的思念和愧疚里,而现在,我却能以关心之名永远伴他左右,如同往昔一般,我不求得到什么,只要能为他做的,我都愿意去做。”

黎念怔然,“荌晟身上,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你?”

“犹记当年,惊鸿一瞥,便是终生之误。”

她笑着的模样,该是美好的模样,却悲凉不断,如绞心之痛。

黎念已经知道,早在八年前,或是更早,容姒便爱上了荌晟,因他的病而去学习医理,她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治好荌晟的缘故却只是因为和梓苑那般相似的一张皮囊,她知晓的那一刻该是多么痛苦,可她脸上温婉的笑意却依旧没有褪下,那是她倾尽所有来爱着荌晟的决心了吧。

水上起舞的烟火,在天际绽放,耳边一阵盖过一阵的欢呼,这个世上,每一个人心里都在殷切地盼着一个人,赶不上他生活的起点,也要固执地一路相随,直至终点。容姒和荌晟会怎样,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只是但愿,心中所念,会终有所得。

黎念手中擎了微弱的宫灯,告别容姒,又和吉祥分开了,她一个人安静地走向了灯火的阑珊处,闷闷不乐。

这一方的前路,迷茫如同黑暗,不知去向。

风萧萧地吹起裙阙,暗影如织,那亭阁的方向里却似乎站了一个人。

晕意的宫灯带着点点光芒随着靠近的距离映出了他的轮廓,隐隐绰绰,织绘如画中远山,浓重深沉,却又飘渺幻梦。

猛地便停驻了步伐,黎念的眼眸里闪过那银色的光芒,交织在男子的脸上,深刻地同那黑瀑如缎带的发丝凸显无疑,她松了宫灯,便是奔跑着往前,目光里只有那个人,她心中一直想念的那个人。

她突兀地拥进男子的怀抱,带着满心的欢喜,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喃喃的声音里带足了颤抖,“师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你一定是舍不得我了,对不对……”

黑暗的光芒里,扬起荼蘼的花瓣,而张扬如织的色彩终究是让黎念发现了异常,她抬眸对上那双眼眸,震惊愣然,妖红色的鬼魅之气,黑色的发丝也是在瞬间恢复银色,如同皎月华光,幻美异常。

“怎么是你!”黎念气氛地推开了烨夙曜,对着他嘴角的狡黠笑意一阵窝火。

烨夙曜摘下了脸上的半个面具,声音淡淡却似戏谑,“怎么,不高兴了,你刚才明明很舍不得我的样子。”

本来,荌晟之事了结后,魔君也该回到塓山去了,可为何,他竟还在白闽徘徊?!

“你个偷面具的贼!把它还给我!”那是师父的面具,也是留给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系,可竟然这个大妖怪讨了空子去!

“看起来,你很想见到你师父。”烨夙曜自然地伸手将面具放到黎念够得着的地方。

“不用你管!”拿到面具后黎念转身便要离开,烨夙曜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带足了沉稳黯哑的魅惑,直击她的心底。

“你想不想见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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