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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四个人

上谷关与末路崖呈遥遥相望之势,也是月族边界上重要的关口之一。

两人想要前去支援,却又怕敌人声东击西,为免顾此失彼只好凝神远望想探得更多情况,这时又闻一声山石崩毁的轰然巨响,却是从领地中央传来。

“是流霜殿!”月上轩顿时心急如焚,对方速度之快,竟在这片刻之间突破上谷关防线长驱直入,而流霜殿虽有阵法防守,但几位长老重伤未愈恐怕无力撑持。因此再不迟疑,策动轻功便要往流霜殿驰援。

这时一道掌劲袭入,截断去路,月上轩只好回身顿住。但见被掌劲荡起的烟尘中一道健壮人影缓缓逼近,周身衣袂鼓动翻腾,掌上真气还未散尽,不用说便是方才发掌之人。

夜光中来人看似不惑年纪,面目俊朗似有浓浓的书卷气,稳如泰山的气势中却又带了马耳东风的狂傲,整个人孤高冷漠却又锋芒毕露可不正是辰族素有北斗之称的绝顶高手——北野辰。

“想去哪里呢?”北野辰睥睨两人悠悠开口。

月上轩看清来人身分心中震撼非常,辰族在强攻流霜殿的情况下,还能留出北野辰这样的高手来牵制他们,那另一队人马又是由谁带领呢,难道……

他正打算开口探问,另一边北野辰已经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不重要,因为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语毕一掌横扫而来,掌气势如破竹,途经之处丘峦崩摧硝烟四起,根基深沉显露无疑。

面对辰族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月上轩心知免不了一场死战,与月江风一对眼,身形变换间眨眼占据了有利的地势。

他心悬流霜殿战况,也知道缠斗越久越不利,因此极招起势以求速战速决。

月江风心领神会卸下刀匣顷刻间缺月上手,提步喝一句,“吹破残烟入夜风!”整个人身形如鬼魅向北野辰驰去。

北野辰只觉对方身法迅捷,从各个方向攻来,提气应对间除却第一次攻击被掌力催散,其后几招都如烟消弭,正是应接不暇间,月上轩捉准时机,瞬影三分直刺而来,“一轩明月上帘栊!”

这是剑阵之中,渐盈凸月对应残月中的最为上乘的招式,由月江风当先虚中藏实晃人耳目,月上轩随后实中藏虚补足余劲主导战局。这一招综合两人的实力差距分配战力,对他们的形势最为有利,加上两人配合无间,发挥也算淋漓尽致,可惜北野辰的实力非比寻常,只是肩头避之不及受了点小伤。

“招是好招,可惜还不够好!”北野辰止住肩头血涌,虽然负伤仍狂态尽显。

这一招看似月上轩两人高出一筹,实则不过是占了北野辰试探为先拖延为要的便宜,而对方还未竭尽全功,他们却已经极招上手,接下来情势只会更加不利。

剑阵中不是没有更上乘的招式,只是……

月上轩看向月江风正有些犹疑不决,后者已经横刀凝气打算放手一搏,月上轩再不迟疑,周身剑锋如流光窜动,织成一片剑网向北野辰笼罩而去,“月上初弦。”

剑网一道道光影如同琴弦回旋推动,从上往下看,恰似一轮上弦月倒影在石台上,剑光触及石台底部,荡起阵阵硝烟仿若云翳使得剑光流转愈加难以捉摸。

这时再闻一声“孤楼引弓”,两道身影同时没入网中又是连番快攻。

北野辰正被剑网折腾得眼花缭乱,再遭遇刀光剑雨连番近身快攻,根基的施展有限,又是在对方的阵法之中,自身招式更是难以发挥。好在他身经百战,抵挡闪避倒也游刃有余,不多时便看出其中关窍。

喝一句“雕虫小技!”抽空向空中发出一掌,顿时剑网受创光影震荡发出脆裂声响。

“不好!”月上轩连忙抽身而退,再看剑网将散,连忙剑锋划动加催阵元。这时又闻一声讶异的低嚎“嗷——”

等到烟尘稍稍消弭方看清北野辰双手合十,紧扣缺月刀刃处,刀尖所指正是他的眉心。月江风则因为兵器被制住,一时间进退不得陷入僵局。

这便是先前月上轩犹疑所在了,剑阵中这招上弦月对应下弦月的招式的确比之前一招更为上乘,对用招之人的战力分配也最为均匀,只在五五之间。但之所以不能成为月上轩的首选,则是考虑到月江风根基不足加上不能完全发挥缺月的威力,很容易成为敌人攻克的薄弱环节。若不是当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迫不得已,他也不愿铤而走险。

不过惨嚎倒不是月江风所发,而是北野辰触及刀刃瞬间煞气入体,加上他将真气集中于双掌,本身并无防备,顿时便觉周身一阵晦气窜腾,惊怒之中吼出来的。

化外生变,北野辰状若癫狂,猛然单手捏住刀背,侧过刀锋腾出一掌直击月江风胸口。

这一掌非同小可,月江风当即缺月脱手被震飞出去口涌朱红,一边月上轩挽救不及只得干脆放弃阵元纵身抵住月江风,凝气于后心为他护住五脏经脉平复内息。

“宵小之辈!依恃魔器在手便想胜我,这等祸世邪物,合该毁了才是。”

北野辰承受一波煞气余劲渐熄,神智也恢复清明,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缘由,再看跌落地上的缺月不由得怒火中烧,凝出一团真气将缺月系在空中不断加催功力想要毁去。

“不可!”月上轩见状大急,月江风不能控制缺月致使煞气外露实属无心之举,虽难免有暗算伤人的嫌疑,但缺月毕竟是月族神兵,就此销毁未免可惜,他也不好与长老交代。

但当下月江风伤势严重不容他抽身,心念电转间便有了取舍,闭目凝神继续为月江风疏导真气,心中指望缺月不是那么一时半刻便可毁去。

缺月倒也不负所望,受到强力袭击当先浮现的便是那道有了裂痕的刀封,一时间银芒大盛笼罩周身,虽为它博得喘息之机,不过这点阻碍尚不足以让盛怒的北野辰止步。只见他聚气凝元一声叱喝,刀封光罩便应声而破,缺月煞气也不受约束肆无忌惮侵吞而来。

北野辰原本以为刀封只是月族人设下的护罩,没想到破除护罩之后煞气侵扰更加剧烈,他之前所受的只是冰山一角,心中惊骇之下心神也随之紊乱,加上刀封崩毁时气息震荡难以控制,竟让缺月脱出真气封锁向天边石崖下飞去。

正逢这边月上轩为月江风疗伤告一段落,两人看到这一幕疑惑了片刻便似有所感,脸色都不太好看,却一言不发只定定望着缺月下落的方向静待后续。

一时间末路崖只有从流霜殿方向传来的遥远而飘渺的打斗声以及鸣风瑟瑟声,两方对立的三个人都开始十分默契地等待第四个人的出现。

这第四个人,忽然就凭空出现在石台的另一边,好似未惊动一缕风一粒尘埃,但鞋底触及地面的声音却重重踏在三个人的心头。

他好像走的很慢,一步一步都是时间,又好像走得很快,一条人影,一张面具,一把刀眨眼便到了面前。

如果不是地上并未满布尸骸,月上轩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对方就是以这样的步伐踏着满地的鲜血走近。

那一夜,他忘记了许多事,却记住了这一眼,刻骨铭心。

“是你!诡面人。”北野辰自然也看清了走近的人,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当初因为你的一着不慎,致使我满盘皆输。如今你既然沉潜再出,是该展现你的价值补偿我的损失了。”

责难的语气中难掩得意的嚣狂,语毕更是看向一旁月上轩两人,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自然。”诡面人提刀横握,解开禁锢的缺月在夜光下折射出从未有过的锋芒,“今夜,在下绝不会让北斗空手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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