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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来是只狐狸

我叫孟泽,是孟氏风水第四代未传上之传人,据祖上说,孟氏家传风水起源于1920年前后,与韩、赵、柳三家合称为堪舆四秘。四家手法之中各有所长,但唯独孟家最为奇特,独辟蹊径,自成一派,与传统风水讲究的峦头理气截然不同,风水地气,水命山运,一观便知,应验率极高。

孟氏风水方法最诡,名声也最大,在孟家的风水从业史中,为无数穷人寻求过财富,也为无数有缘人化解过危机,无一失手,甚至于在战争时期,很多高官都会慕名前来,占卜事宜,也因为如此,在特殊时期,孟家多受牵连。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我们的风水没有口诀,不讲周易,不用河图洛书,只有这一本叫做《麻年秆》的破书,你看,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就只有这些线,看着就和电路图一样。”

父亲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没问过爷爷么?”

父亲说:”问过,他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家的祖上,一个读书人都没有,我的爷爷孟德禄。最早也是一个粗人,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会了这些。他的外号也由“醉一刀”变作了“醉一眼”,因为他看风水,一眼可定乾坤。”

我又问:“太爷爷竟然这么厉害,可以创造这么高深的手法。”

父亲说:“这种东西,人怎么可能造的出来,我们活在风水之中,已是当局者迷。只有旁观者,才可跳出乾坤,扭转乾坤。我们孟家的风水,不是来自于过去,而是,来自于未来”

来自未来?我迷惑不解,但也不曾深究过。

孟家四代单传,以风水为生,太爷爷孟德禄将风水传给爷爷孟昭阳,爷爷将风水传给我的父亲孟方野,我的父亲却没有能成功的将风水传给我。不是他不想,而是我并不想做一个风水师,他一切的努力都被我的懒惰和抗拒化为流水。

在我学习了十二年依然把罗盘只当指南针用的时候,我的父亲绝望到了极点,临终的时候,他对我说对不起孟氏列宗,劝我自谋生路,好自为之。

我的父亲,一生中助人解厄无数,受到了无数人的敬仰与怀念,却没能将他唯一的儿子打造成与家族相匹配的超级风水师。

而我,也一直没有将我所能看到的告诉我的父亲。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和别人是一样的,我眼中的世界和别人也是一样的,直到有一天,那个狐仙的出现。

那是我九岁那年,那年的春天去的特别早,夏季在骤然间降临,每年这个时候,父亲都会带我去练功,按照父亲的说法,春夏之交为生旺之时,最容易找到地脉和气口来判断吉凶。

一天傍晚,我和父亲从山中回来,筋疲力尽的我正想吃饭,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村里的二愣突然闯进了我的家中,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方野叔,快去看看吧,老周家的儿媳妇出事了。”

父亲来不及细问,大概一听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拿了木剑,符咒就跟着去了,而我,也在后面一路小跑去看热闹。

村子并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老周家住在半山腰上。到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还未进屋,就已经看见了满屋子都是人,有些人嘻嘻哈哈,还有的人不断说着什么。

“方野叔来了。大家让让!”二愣喊着,众人一下子停止喧嚣,自动的分出一条路来,我跟着父亲穿过人群,来到炕前。

我和父亲一下都愣住了。

老周家的媳妇,坐在炕上,一丝未挂,在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他的面前已经有了六七个空酒瓶子。

老周家的媳妇是由邻县嫁到我们村的,平时少言寡语,人多了说话都脸红,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可以如此的豪放。难怪屋子中那些半大的小伙子情绪都这么高昂,毕竟这样的活春宫在那个年代并不多见。老周的儿子拼命的想用被子盖住媳妇的身子,但每一次盖上,都会被老周媳妇连人带被一脚踹到地上。

“你这个短命的玩意儿,你离我远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周儿子又被踹了回去。

“周家媳妇,有话好好说,什么事大伙商量着来!”父亲一边和颜悦色的说着,一边将藏在手中的符文一下子拍在了老周媳妇的脑门上。

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一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有些人受不了这个味道已经开始吐了起来。

老周家媳妇的身体一瞬间石化了一般,慢慢的扭头看向我的父亲,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没想到这还有能人啊。哈哈哈哈哈”她突然剧烈的“笑”了起来,笑声像是从腹中传出来的一样,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十分僵硬,绝对没有大笑的样子。

父亲待要拿出一把木剑,却被老周家媳妇一把按住。她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尖着嗓子说:“我就住在你们后山,姓周的杀我夫,害我子,我今天就是索命来的,别人少管老娘闲事”

父亲问:“你是谁?”

老周家媳妇又是一阵狂笑,大声说:“问我是谁?凭你们也配!”说着就要用手去掐老周家儿子的脖子,父亲燃起一道符咒,还没来得及念咒语,却就被她一手打飞了,紧接着,她的脚就奔着父亲而来。

“爹,先打那只狐狸!”在周家媳妇起身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发现她的身后站着一只狐狸,比划的动作与周家媳妇一模一样。

“狐狸?”父亲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被周家媳妇踢飞了出去。众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哪有什么狐狸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说。

“快打那只狐狸,就在那!”我再一次大声的说,他就站在窗台上,你的符打在老周家媳妇身上,根本近不了狐狸的身,没用。”

屋子里的人一下鸦雀无声,因为,只有我,能看见那只胸口有一撮白毛的黄皮狐狸,气氛一下子诡异到了极点。

父亲若有所思,猛然间一坛草木灰就泼向了窗台,那只狐狸猛然一惊,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起身就跑,但是草木灰上的梅花小脚印却出卖了她的行踪。

父亲抓住了那只狐狸,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又将她放回山中,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他的处事原则。老周家的媳妇很快恢复了正常,但老周家的儿子却在一年之后坠崖而死。

后来父亲问我怎么知道窗台有狐狸的时候,我才知道全场的人中,只有我一人能够看见那只狐狸。因为惧怕父亲看中我这个的天生阴阳眼,逼我继承祖业,所以我回答他只有两个字“蒙的。”

后来,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所谓的各路妖精包括鬼魂,都不具备幻化成人型的本领,他们都成不了人,我们所看的各路妖仙和鬼怪,只是那些灵体的磁场干扰了我们的感觉神经罢了,事实上,他们还是狐狸,还是黄皮子,但是通过脑电波干扰,让我们感觉看到的却是各路俊男美女,幻觉而已。

第二件事就是,我具备着两只天生的阴阳眼,不仅能看到各类灵体的本来面目,甚至于我能看到山川土地,水系草木包括我们人在内所有事物所散发出来的五彩之气,并因此而断出=吉凶,这是一个风水师一生都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但我的人生却不想如此。

我的这个谎言让父亲有了终身的遗憾,但也因此,我终于脱离了风水师这样一个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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