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手,稳稳的掐住轻歌的脖颈,越收越紧。她脑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一片空白。这就是终点了吗,上一世糊里糊涂的就结束了。穿越到这一世,竟然比上一世还要苦。小说里的穿越不是都是开始崭新的生活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处处都是危机,每天都在担心是否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她用尽一切力气挣扎,却毫无用处。
忽而一只长箭从耳边呼啸而过。直射擒住她的那只人。扼住她喉咙的手瞬间松开。灰衣人被一个黑色身影缠上,三招之内,将他步步逼退,远离了轻歌。
轻歌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另一个灰衣人见状迅速补上,擒住她的肩。一把明亮的匕首向心脏直插过来,想要一刀毙命。她瞳孔骤缩,完全来不及反应。
一声清啸,一把软剑挡住了锋利的刀刃,随即如灵蛇一般缠上那人的手臂。灰衣人本能抽手一避,软剑步步点上他的面门要害。他急退几步,一时间,两人都离开了轻歌。黑袍男子挡在了轻歌面前。手中的软剑发生阵阵鸣吟之声。
两个灰衣人并不着急,迈开步子,缓缓开始移动,形成合围之势。
轻歌向蒙面的黑袍人身后靠了靠,一股熟悉的气味钻入鼻间。顾不得多想,她紧紧的盯住眼前慢慢踱步的两人。随时准备躲避他们的攻击,神经绷得不能再紧。
黑袍人倒是显得异常轻松,根本没有把如临大敌的两人放在眼中。不多理会伺机待发的二人。软剑一挑,狂傲的指向远处的枯瘦老头。
老太监紧紧盯住他,不动声色,却有丝丝不解。蒙面黑袍人长臂一挥,一个青色铜牌划出悠长的抛物线,向老太监飞去。
平安稳稳一接,用干瘪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那面铜牌,又低头仔细端详了一番,无声的张开了老嘴,露出惊异的神情。枯瘦一挥,两个灰衣人收起了攻势。
平安眼珠快速转动着,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灰衣人也里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命令。
轻歌在一旁看傻了眼,眼前这人,究竟有着什么身份,能让平安露出这样的神情。只是现在情形还不明朗,她知趣的靠在他身后,下意识的用小手拽住了他的袍子。
半晌,平安挥了挥手,招回了二人,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黑袍人,拱手行一礼,转身离去。
轻歌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下来。正想道谢,黑袍人像一阵风一般离去。留下空中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轻歌在有限的记忆中搜索着,恍然想起,刚来到这世界,便是这一种熟悉的滋味不时的哺育着她。
等她回过神来,四处寻找,人早已不见踪影了。他两次的出现,都未见真容,让轻歌后悔不已。
不过多久,一群身披盔甲的羽林军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侍卫并无惊讶,也无询问,只是重新将她锁住,带回了天牢。
再次回到又脏又臭的天牢,轻歌长舒一口气,与且容相视一笑。
“你做得很好。”且容难得的温柔。
“拜你所赐。那个妖怪到底是什么?”轻歌懒洋洋的躺在稻草垛上,第一次觉得无比的舒适。
“我不知道。没人能活着出来,你是第一个。”
轻歌汗颜,“你就不怕它把我吃了?心真大。”
“我在想,你是天灵之女,能震慑妖魔,兴许能试一下。”
剩下的时间,难得的安宁,无人叨扰。只是王福消失了,每餐的饭食也变得粗糙不堪。米饭是已经发黄黏腻的馊掉。一盘青菜黑乎乎的看不出材质。两人沉默着,将饭菜一扫而光。
且容一边嚼着又干又硬的米饭,煞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前两天还在优雅的用银筷品酒吃菜,如今直接上手,大嚼着又酸又臭的饭菜,却丝毫没有嫌弃之色。
“我以为你会吃不下。”且容嘴角浮笑。
轻歌伸出油腻腻的小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几口将碗里的饭菜吞掉。这才深喘一口气,说到:“终于吃完了,我真怕一停下来就会吐出来。”一双杏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么难吃,你不会不吃?”且容一边悠哉的吃着,一边说,仿佛在品尝人间美味。
“当然要吃掉,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跟他们斗下去。”
“你不怕有毒?”且容挑眉。
“我看你先吃了,我才吃的。”轻歌也挑眉。
且容憋憋嘴,继续优雅的吃着。轻歌在一旁越看越恶心,不停的催促着他快吃,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作呕。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如何吃进去的。看着且容津津有味的模样,酸酸的说到:“你倒是挺享受的嘛。”
且容将最后一口吃完,淡淡的说:“只是习惯了。”
轻歌心里一抽,堂堂的新科状元,怎么会习惯这样的生活。
“我儿时天天都吃这样的饭食。”看轻歌一脸不解,又说到:“我从记事起,便是个流落街头的乞儿,不记得父母是谁,从小便跟着一群乞儿沿街要饭。”
那又为何在获得至高荣耀,无限前途之时放弃这一切呢。轻歌没有问。沉默了半刻,她清楚的知道,他不是迂腐愚忠之人,在这个安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忍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定有他的目的。
“你不会死了,对不对?”
“不会。”
“等我出去,我们一起斗皇后、斗崔相,如何?”
“好。”且容点头。
“击掌为誓。”轻歌伸出油腻腻的白嫩小手。
且容皱皱眉,大手缓缓付了上去。
皇后在凤栖殿的软榻上,手中拿着黑衣人扔给平安的那块铜牌,十分费解。他怎么能和那个丫头扯了上关系。直接与平安对峙,将那丫头救下,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他可有说什么?”
面前平安和两个灰衣人跪了一地。平安答道:”不曾说一句话。”
皇后用指尖轻轻柔着太阳穴,略显疲惫的思索着。
“还有一事要禀报娘娘,婳嫔失踪了。”平安将额头贴到了冰冷的地面,小心翼翼的答道。
皇后啊了一声,没有发怒,却失了神。半晌才开口问: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