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砖房,祁柳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同以往印象里煮药发出的刺鼻冲人的气味不同,这味道十分的清幽好闻,让人一嗅,便觉神清气爽。
祁柳见青砖房的房门大开,时不时有几缕白烟溜出来,瞬间又消散为无形,唯留有味道在空中缓缓弥散。
齐平意站在房内的一头的仙女湖画屏风后面,守着一个小火炉,炉上蹲着一个陶罐,里面煮着中药,正咕嘟咕嘟的翻腾。
齐平意见祁柳和顾言现身,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盯着眼前的药罐发呆。
祁柳不敢打扰,凑过去看药罐里正在翻腾的药水,和常见的深褐色浓汤不一样,呈半透明的金黄色,里面也没有草药残渣。
齐平意把陶罐的盖子盖上,解释道:“药渣我已经撇出去了,这药性烈,得多煮几刻钟才行。”
祁柳不懂药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齐平意把挽起的袖口放下,看一眼祁柳发灰的眼圈,笑道:“昨晚没睡好?”
祁柳不好意思道:“让先生见笑了,我昨夜里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
齐平意继续道:“夜深露重,睡不好容易着凉,你以后小心点。也不必叫我先生了,你叫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还显老,不如叫我齐公子吧,听来舒服,我不过三十冒头,还当得起。”
祁柳笑道:“好,齐公子。”
齐平意拍掌大笑道:“嗯,好听极了!”
说完扔给祁柳一个小拇指大的鼓肚青花瓷瓶:“喏,赏你的。”
祁柳接到,拿在手中端详,问道:“谢公子了,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呢?”
齐平意故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宝贝,而不是**呢?”
祁柳得意道:”天下人都知道,药王一生只制药,不制/毒,同蜀地唐门是对头,江湖上人人都为了药王所制的一颗药丸出百金索求。我这一瓶,怎么也值一个金条吧,当然是宝贝了。”
齐平意认同道:“作为一个外来人,你知道的倒多,那里面确实是药,是用来解百毒的千灵丸,我今年就制了这么一小瓶,算是便宜你了。”
祁柳收好瓷瓶,拱手再谢:“那我就再一次谢过药王的大恩大德了。”
齐平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冷了一些:“你以后还是别做这大礼了,上一次你。。。祁柳偷了我珍藏的吊命甘片,也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跟我炫耀,差点没气死我。”
“。。。。。。”祁柳忽然想起了藏在包袱里的那小包薄片,这么厉害的东西,没想到竟是祁柳偷来的,怪不得齐平意提起她,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齐平意只恨恨了一会,便恢复了笑意:“算了,前尘往事,再追究起来没有意义。你这娃子我喜欢,好揉捏,听话。”
祁柳连连点头:“公子说的是。”
齐平意道:“说说正事吧。顾言,你先过来坐下。”
祁柳第一次看到顾言对他人言语的反应同对她的一样快,他走到齐平意所指一个高脚竹凳边,然后乖乖的坐下。
齐平意用了望闻问切的手法,又重新给顾言看了一遍。
传统的把脉看舌苔自是不必说,齐平意还看了顾言的瞳孔,手纹和后颈,甚至还有细针扎破手指头,取了顾言的一滴血。
等齐平意忙完,祁柳立即道:“怎么样,公子,有新发现么。”
齐平意略一沉思,才道:“没怎么有,还是我昨日所说的那样,有好转,但需要时间康复。”
祁柳看着顾言呆呆的看着自己还在冒血滴的小拇指头,叹了口气:“是嘛。”
齐平意把取得那滴血小心的移到药罐旁边的炉面上,对祁柳道:“若要好好解释,我得知道你的关于此地知识视界有多少,你以前呆的的世界,没有武功武林的东西说法吧,医术,也比这儿高明多了吧。”
祁柳想了想道:“现实里没有武林的说法,武功还有,不过没有轻功,顶厉害的心法都失传了,剩下些外家功夫,还行。医术的话,有中医和西医之分,中医和这里差不多,西医的话,就大相径庭了。”
齐平意眼睛亮了亮:“西医?这么说还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可听嘛,以后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
祁柳勉强笑道:“西医源自海外,涉猎颇多,非专精人士不能言尽讲清,我懂得不多,公子不要嫌弃就是了。”
齐平意不以为意:“总归是比我懂得多嘛,不要紧的。”
“好,有时间我一定给公子讲讲。”
齐平意回到正题:“我之前说的也没错,他如今这番样子,是因为散尽功力,而且速度太快,导致内脏与心脑受损,躯干受损尚可慢慢治好,脑子一旦稍有差错,就可能万劫不复了。不过他比较幸运,或者说比较聪明,用了一部分内力堵在脖颈处穴位,顶住了部分冲击,不然别说神智,命都保不住。”
祁柳问道:“公子说是有人要断他的经脉,不知公子有没有头绪,知道此人是谁么?’
齐平意抬眼看了看祁柳的表情,回道:“我并不知道是谁,但要我猜的话,人选很明显,且你不会想知道。”
祁柳一向是好奇心害死猫的人,当即追问:“公子但说无妨,我想知道。”
齐平意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就根骨资质丹田心脉来看,顾言的武功十分之高,至于有多高,以后我会解释给你,总之能打败他的,这武林里可数不出十指去。”
“其次,而催断经脉必须要在经脉里运有内力之时,虽说运转大周天小周天上的经脉路数固定,但个人修行心法不同,各个心法修炼出的细小经脉也不同,若没有内力,根本不可能探察出来。”
“第三,凶手是要催断全部经脉,这说明并不是在打架时发生的,打斗时无论多激烈,总有一部分经脉是处于休憩状态以备接续的,唯一人打坐修炼,运转内力时,才会催动所有经脉。”
“最后,只要一部分经脉断裂,内力不畅堵塞,足以置人于死地,而非要催断所有经脉,要么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么是心狠手辣之人。”
齐平意解释了一番,总结道:“总之,是能打得过或者与顾言打成平手,在顾言修炼之时近身,让他毫无防备,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
祁柳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连呼吸都停止了,呆呆的看着齐平意深深地看着她。
“那不就是,祁柳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