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你高兴的，我可不稀罕。”她微笑着，继续做她的事情了。
“你就不能为我高兴高兴吗？”我跟在她的身后。
“你考过了，又不是我考过了。我高兴什么？”晓燕给我翻个白眼。后来才知道，那时她的话并不是玩笑话，我考中大学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老是这么调皮。等我考中好大学，你就跟着享福吧！”那时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这时，末末也给我打来了电话：“然然，联考多少分？”
“你先说！”
“听你这口气是过了吧。快说！不想和你开玩笑。”
“过了，过了。我们又能一起校考了！”我兴奋地告诉末末。
小泽没有过联考，差一分。我以为他家会有办法的。没想到，他家的办法就是让他回学校读文化课。
画室里的气氛很压抑。身边的部分同学已经因为联考离开了我们。剩下的，还要再经过校考和文化课的双重考验。我觉得自己的联考也纯属巧合。关于校考，我更没有把握。
很快，我们又投入到了为校考奋战的日子。我中午也开始不回家了。就在画室周围随便吃点东西继续画。
末末也陪着我。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考入同一所大学的。只能尽量往好的学校考。我不想差末末太多，即使不在同一所学校，在一个城市也好。
中午，我和末末相伴出了画室。冰凝从一个角落里钻出来了。她手里拿了两份盒饭。
“我想来看看你，给你们买了盒饭。”她把手里的盒饭举了起来。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么长时间不见，她的傲气也没有了。她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心痛。如果以前装坚强的她不是真实的她，那么现在落魄的她就完全不是她了。
“你来干什么？我们马上要考试了。时间很紧！”末末接过了她手里的盒饭，拉我走。
“你先走吧！”我对末末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冰凝，所有的恨意就都消失了。她是我的初恋，即使我们一天都没有恋过。
末末把盒饭摔在到了地上：“让你们两个好好聊！”说完，就跑走了。
我拉起冰凝的手：“进画室看看我的画吧！”
“我不进去了。那里有太多悲伤的回忆。”她挣脱了我的手，“听说你考试很顺利。我很高兴。今天来，就是看看你，告诉你我很好。”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们互相都变得礼貌了起来。我挺心疼冰凝的，我又开始相信她不是一个坏女孩了。
“我也很好。”我说。
“我一直记得我们说过的话，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都要比现在过得好。小泽，他还好吗？”
“他很好，他家里给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他不画画了。”
“不让他糟蹋艺术了，也好！你们好好努力吧，我要走了。”
“冰凝！”
她站住了，没有回头。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那天，去我家干什么了？我愿意听你解释。”
“我是骗子，骗子的话是不能信的。”她就这样走了。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因为，她从不给任何人流联系方式。她不相信任何人。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是一个只会用感情生活的动物。冰凝伤害了我那么多次，利用了我那么多次，我还会为她心痛。心疼她现在的样子。
我总觉得，她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完。那种感觉会让我不知所措。
因为那天和冰凝见面，末末很不高兴。她说无论如何要和我考同一所学校。我不知道，她说的无论如何是只指什么方式。
校考，一转眼就到了。末末和我报的学校一模一样。我说：“这样会毁了你的。我只报普通学校。”她说：“那你就为了我报好学校啊！”我说她太任性，她说我不爱她。
可能，我真的不爱她吧。或者，我配不上那样优秀的女孩。
“山东师范大学。”我读着招生简章。
“就报这个吧！”末末说。
“为什么？”
“你不考，我们就分手。”末末也变得倔强起来。
我和末末都报了山师。考试的时候，我们也很凑巧地坐在了一起。
监考老师发完试题后，末末迅速在她的试卷上写了我的名字，让我看。
“你这是干什么？”我强压着声音问。
“我要帮你考好学校。你在你试卷上写我的名字就行。”
我很清楚这是在作弊。但我更清楚，我不能阻止末末这样做。她会觉得我不爱她。我只能在我的试卷上乖乖写上了“程末末”这三个字。
巡视的老师来了。他们胸前的牌子反射着室外的光，很刺眼。我低下了头，一笔一划地画着，生怕老师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个巡视的老师站在了我和末末身后，一直站着。我斜着眼去看末末。我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画笔。我心里默念：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老师还是轻轻弯下了腰，去捡末末故意放在地上的证件。我的背后一直在冒冷汗。
末末抢先抢在了手里。然后，又故作镇定地夹到画板上。
“让我看看。”老师从画板上取了下来。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末末被查了出来，她哭着闹着请求老师：“老师，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你不要影响别人作画。有胆做，没胆承认啊！少废话，揭下你的画！”
末末不动手，老师就帮她动手了。没收了她的证件，揭下了她的画，然后将她带出了考场。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查我了。看了我的证件和试卷后，我也被带出了考场。逼我在考试作弊的一张纸上写下了名字。那张大大的A4纸上，只有沈悠然和程末末两个孤单儿歪斜的名字。
那种感觉真的像是在做梦。签完字，老师让我回去收拾东西走人。
末末一边哭一边整理着。我安慰她：“别伤心，还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