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杜氏入主承乾宫后,拓拔煜一月总有半月留宿于承乾宫,不过半月便晋了小仪,后宫更是流言四起。前月太医来回话说是杜氏有孕,拓拔煜很是高兴又晋了嫔,并许诺若是诞下皇子便晋位九嫔之末的修容。若不是皇后阻拦与群臣反对怕是杜氏过不了许久便会位列四妃。
拓拔宓伏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池中的鱼儿。鸦翅般的睫毛微动。夏木阴郁,荷花池中满池碧叶飞舞,时时引来蜻蜓流连其间。锦绣微福身言:“公主,德妃娘娘唤您过去呢。”拓拔宓起身理了理衣衫道:“我知道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长生殿,德妃微哂道:“回来了,母妃吩咐人做了点点心想让你送去承乾宫给杜嫔。”拓拔宓笑道:“好,不过等我先换件衣裳。”
片刻后拓拔宓换了件挑丝双窠云雁装便携锦绣前往承乾宫将食盒递与杜夕月身边的侍女惊蛰便回宫了。
这夜,杜夕月小产了。
承乾宫内
临汝窑美人觚落在青搬砖地面,碎瓷片撒了一地。拓拔煜拍案道:“查,给朕查!朕倒是要看看谁敢谋害皇嗣!”念伊阁中,传出杜夕月痛苦的呻吟声。太医走入承乾宫正殿道:“回皇上正是在清妩公主送来的这盘糕点里查出了红花,红花乃活血化瘀之物,孕妇若不慎食用便会小产。”拓拔煜道:“下去吧,传清妩公主来,朕有事要问她。”长生殿清思居门外,锦绣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拓拔宓。
拓拔宓跪于承乾宫内,瓷音泠泠:“这糕点不是我做的,是母妃派我送来给杜嫔的,我不知道这里面会有红花。”
拓拔煜怒极反笑道:“德妃?好啊,真是好得很呐!你们母女俩沆瀣一气欲谋害皇嗣。证据就在这里你还要狡辩么!”拓拔宓眸中泛着泪光道:“儿臣未做的事就算是打死儿臣,儿臣也不会承认的!父皇你凭着这一盘糕点又凭什么说是我做的!“皇后走上前言:“皇上息怒,德妃妹妹性子温婉,哪儿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不如查清楚再说也不迟,若是冤枉了德妃妹妹便不好了。”
拓拔煜道:“传朕旨意,德妃在这件事未查清楚之前禁足在长生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探视!至于清妩..纵使你未做也不该顶撞朕,你便跪在承乾宫前好好反思吧,何时想通了何时起来!”高公公道:“皇上,大将军王说是有急事要奏,这会儿已经在御书房了。”拓拔煜道:“恩,走吧。”
是夜,天空中繁星点点,拓拔宓跪在承乾宫门外,眸中泛着泪光却极力忍住不让泪流出来。直至憋到脸色微红,传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母妃你又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不管。锦绣陪在一旁对拓拔宓道:“公主,你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吧,憋在心里怕是要憋坏了。”拓拔宓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划过脸颊。锦绣轻轻揽过拓拔宓道:“公主今日实在不该这般与皇上说话。皇上终归是皇上,纵使你是她女儿,但你也要知晓,他不仅是你父亲,也是这姜国皇帝。”锦绣替拓拔宓拭干泪珠道:“公主若是想通了便起来吧。”夜空乌云蔽月,忽然有水滴落到拓拔宓脸上,下雨了。
拓拔宓性子倔强,拓拔煜在那么多人面前责罚了她,哪儿就这么容易想通。这一跪,便是一夜。
次日清晨,拓拔宓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清思居了。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却发现锦绣不在身边,而是拓拔承耀。拓拔承耀见拓拔宓醒了,摸了摸拓拔宓额头道:“还好,已经退烧了。”拓拔宓泪盈于睫,一时语塞。殿外,拓跋琼目睹了这一幕,对婢女道:“算了,回去吧。”拓跋琼听闻昨儿夜里拓拔宓被罚跪在承乾宫前又晕倒了今日本欲来瞧瞧她,却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儿。拓拔承耀又道:“你刚醒,不能吃油腻的,御膳房做了些清淡的粥你暂时只能吃这个。”语毕将粥舀了一勺送与拓拔宓嘴边。
正午时分,拓拔宓坐于殿内道:“我不是应该在承乾宫门前吗?为什么醒来却在清思居了。”锦绣道:“昨夜忽然下起了大雨,公主又晕倒了,奴婢没有办法想去求皇上却在御花园遇见了大将军王,是他抱公主回宫的,太医后来来诊断说公主是气急攻心又淋了好些雨这才病了,不过也无碍。”拓拔宓喃喃道:“是他。”锦绣道:“公主现下要做的便是查明事情真相,德妃娘娘还在长生殿内未出来,奴婢听闻御膳房送膳的宫女道德妃娘娘这几日茶饭不思清瘦了许多。”拓拔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