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将三根银羽妥善收好,奉燃撤去房间外的封锁,钻回了濯世之中。
大白天的就闭门不出未免引起注意,朝野打算出去走走,却在推门时发现房间外的走廊上正站着一个白衣紫纹的青年。
青年样貌俊儒,眉目如星,但脸上却覆盖了一层薄霜,让人难以接近。他背靠廊柱,目光牢牢锁定在朝野身上。
朝野暗道一声不好,他担心方才发生在房里的事会被那青年知晓,刚才太过于专注银羽,竟完全没有察觉屋外有人。
但出乎朝野预料的是,那青年并未提及朝野所担心的东西。他径直走过来,从袖口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碧玉瓶递到朝野手中,说话的口气有些冷冰冰:“刚在疗伤?抱歉,我父亲出手重了点,这瓶上药是用上好的翠山白露制成,你拿去用吧。”
朝野悄悄松了口气,心想奉燃的封锁果然给力。他也不推辞,爽快收下了木超的好意:“多谢。”
“父亲为人一向倨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颓丧的模样。看来你在他手里走了十招这件事令他很是挫败。”
木超感叹了一句,看向朝野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他很难相信这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少年竟能做到这一步!父亲的如日中天他不是没有见识过,那是身为一个三重武上师的全力一击啊!
朝野自然能感受到木超此刻的心理所想,但他并不认为木易颓丧的情绪来自自己接下了他的十招,而是之后的铸冶一事。身为一个铸冶师,再没有比面对自己实力不足这个事实更难堪的了。
“你也是铸冶师?”朝野忽然问道。
木超摇头,很是惋惜地说:“我不是铸冶师,但我弟弟木越是。从事铸冶师这一行是有相当苛刻的要求的,我没有达到,自然也做不成。”
“哦?是何要求?”自从与木易一战后,朝野对铸冶师类似于青龙武式的作战方法很感兴趣。
“不畏火。”
木超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但朝野反而有些听不大懂了:“什么?”
“用火烧你,你疼吗?”木超淡淡道。
“这……肯定啊。”
“那就是了,你没有成为铸冶师的天赋。铸冶师天生能够承受寻常火焰的灼烧,注意,我说的是不借助任何外力或者灵素防御的情况下。因此,在火中修炼的铸冶师能够将自身的武源灵素化成灵素火焰,并以之铸冶兵器。”
朝野想说,这未免太诡异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但反过来一想,铸冶师的身价之所以高得离谱,正是因为铸冶师的数量太过稀少!毕竟能够与火融为一体的人,说是十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多谢告知。”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关于铸冶师的事,沈泠正巧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水灵活泼,在朝野身上打了好几个圈,但她随即见木超也在此,白净的脸上不知怎么就微微红了起来。
走近后,沈泠也不看木超,只对着朝野说到:“大师兄也在,那正好,哥哥他让我喊你们去一趟。”
“在下也去?”朝野问道。
“当然,”沈泠两手叉腰,本是要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却也把白裙下美好的弧度给烘托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在下来在下去的,这么见外做什么?”
朝野低头笑了笑,没有回话。木超却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朝野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此时的天元堂,沈清与四位堂主,以及三位分舵长老都在此处,见朝野三人来到,沈清特意起身为朝野介绍四位堂主。
青云堂堂主齐洪朝野已不陌生,其后依次是赤火堂堂主姜戎,聚风堂堂主何漫天,以及紫气堂堂主紫娘。朝野的目光在紫娘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倒并不是因为她美艳的容貌,而是因为朝野发现紫娘与木超木越兄弟竟有几分相似。
沈泠在一旁小声提醒:“紫娘是木大师的结发妻子,也是木超、木越他们的娘亲。”
朝野微微点头,没有再去关注。比起紫娘与木易的关系,他更在意这个房间里另外三人,那就是于峰、于晖以及于姜三名长老。不出朝野所料,自他进来后,那三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地扫视着自己,只是这次依旧被濯世挡住,无法渗透。
“各位,今日沈清请各位来此,无非是为了半年后将在沐阳城举行的本届星辰大会一事。因之前沈某决定,九日后与黑爪左邪的一战,将由朝野代替木超出战,所以,在这里要请在座堂主与三位长老为沈某做个见证。”沈清面向众人做了个揖,说道。
“见证什么?”沈泠好奇地插嘴。
“因为参赛者必须是武馆弟子或是我们沈家的人,所以沈清在此,愿与朝野结为义兄弟,从此同生共死,祸福相当!”
沈清此话一出,朝野是最先愕然的,沈泠与木超也相继表示不解,沈泠问:“哥哥,你……要跟朝野结拜?”
“馆主也是思索再三后的决定,”紫娘以黑扇掩嘴,笑意盈盈,声音柔而不媚,软而不娇,“总不能把你许配给朝野小兄弟吧,那你要是不同意,还不把武馆给拆了呀?当然了,若是让朝野小兄弟成为武馆弟子也是个办法,只是朝野小兄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不凡成就,我们天元武馆怕是庙小容不下大菩萨。所以馆主他思来想去,只能与朝野小兄弟拜把子了。”
朝野听后看向沈清,对方目光里有着一丝决然的意味。
天元武馆与黑爪结仇已久,两家迟早会发生大战,拼个你死我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一次黑爪的人袭击沈泠,并妄图至她于死地,这深深刺激到了沈清的神经,朝野敢保证,这场大战已经箭在弦上!
朝野认为,沈清在这个时候与自己结义,无非是看重自己的实力,希望到时候自己能站在武馆的战线上。而事实上,自己与黑爪也有着仇怨,在大地星河时,那些被其拐卖的人的遭遇让他无法忘怀,如果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实在是良心难安;当然,也包括了自己后来杀死了谢屏。
只是如今他还背负了宋广的仇恨,那人是西矿区的一号人物,如果他因此而迁怒天元武馆,那必将连累无辜。如此想来,结义一事,还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多谢沈馆主的好意,”朝野面带歉意拒绝了沈清的提议,“结义一事便先按照沈馆主的提议。但等在下遵守承诺,战胜左邪之后,还请馆主解除义兄弟的关系,与在下划清界限。”
“朝野小兄弟,沈某绝不是这等无情无义之辈!这种过河拆桥之事沈某做不出来!”沈清横眉竖起,凛然陈词。
“就是说呀!”沈泠赶紧拉住朝野的袖子,头如捣蒜,“难道你看不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