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辉/[血碧玉]
重要声明:(1)作者本人曾在各大网站注册作者笔名穆容寒,寒影,XUBIYU,XUBIYUFH,夜不凡,现以血碧玉为准!(2)出于对部分人物和当事人隐私的尊重和保护,文中用(化名)标注的,一律是人物或当事人的化名,并不是当事人真实的姓名和名字,请各位读者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转眼,九岁啦,九月份我读小学了。当时的我,平时比较胆小孤僻,独来独往,当时学习也不怎么样,不爱和同学们交流沟通。
上小学一年级以后,由于爸爸身体一直不好,更无法干重体力活,所以每次上学放学都是我自已走过去走回来。
到了夏天,他总是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早上九点推着一辆破旧自行车,这辆自行车还是人家不要了扔掉的,老爸去推了回来,修修补补,看着还可以用,他又顺便改装了一下,后面装了一个大木箱,里面垫着厚厚的棉絮。他去冷饮批发部去批发冷饮,再骑着自行车去贩卖冷饮。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只有爷爷一个人,在1985年建成两层楼房以后,家里已经没有什么积蓄了。
我曾清楚记得,那时八十年代,好几家人家已经有电视机了,而我们家到了九十年代才买的起一台十七寸黑白金星牌电视机。
父亲那时卖冰棍一根只能赚五分钱,有时遇到讨价还价的,连五分都赚不了。为了能够多赚五分钱,他顶着炎炎烈日舍不得自已吃冰棍。在他的左手上总是缠着一块毛巾,出去的时候是干的,回到家时,毛巾已经完全湿透,都能挤出水了。不,那不是水,那是汗水,是父亲辛勤的汗水。父亲每天基本能赚到五块,偶尔运气好生意好的时候能赚到十块甚至十几块。我那时不知道十块钱有多大作用,但我知道这十块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记忆中一角钱可以买十粒糖。为了十元钱那得付出多少的努力和汗水才能换来,我敬佩我的父亲!
我每天都盼望着天气晴朗,不要下雨,不要多云阴天,这样父亲可以多赚点钱,多赚点钱可以去好点的医院治病。我也每天都渴望着能够吃到冰棍,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父亲他常常对我说:“孩子,等爸爸身体好了,我去找个工作,找个老婆,一定让你幸福生活。”
一句话,三十年。而如今父亲的病依旧如此,不见好转。一句话,三十年,不知承载着多少痛苦和磨难?不知是承诺还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一句话,三十年,有的只有泪水,没有幸福快乐,唯独能感谢的是如今的政策好了,还能适当得到政府的补助。
然而,上帝总是眷顾幸福的人儿,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富有,越是穷的人越来越穷!不久,父亲又病倒了,又进了医院。医生说他的肾脏不太好,而且劳累过度,需要休息,不能让他太累了。本来就经济拮据的我们,因为父亲的住院更是雪上加霜。爷爷到处借钱为父亲治病,艰难的熬过二十多天,父亲终于出院了。但是我再也吃不到冰棍了,回到家,父亲一直躺在床上休养,我也帮着照顾照顾他,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印象最深的是,自从一年级开始,我上学放学都是自已一个人走着上学,整整四十分钟的路程。看着人家小朋友都有父母接送,心里真的好寒酸好委屈,而我知道自已只能坚强。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并不是很关心我,在生活中也不关心我,他只是帮忙付学费让我上学,甚至去他单位吃饭也是他同事帮忙我打饭的,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怨恨和失落。
每天一放学就跑回家。我当时明白家里的农活很多也很重,都只能够靠爷爷奶奶和父亲三人扛着,当时的我还调皮捣蛋,但因为生活所迫没办法,家里农活有时候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干。农村的农活累的,脏的我都做过。有空了或放假的时候去河里钓鱼,还有抓鱼摸虾,以此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刚上学那会儿,我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相处的不错,但时间一长,同学们知道了我没有母亲,老爸身体不好,家境更是贫寒。同学们逐渐的歧视和冷嘲热讽使得我很孤立,变得不爱说话,变得孤僻。
我每天看着人家同学都有父亲或母亲接着回家,而我只能孤孤单单的独自背着沉重的书包回家,心中的那份酸楚和苦涩不知对谁说。
很多记忆都是最深刻的,印象最深,至今难忘的就是有一天一位女同学丢了钱,那是个下雨天,是突然下雨的。同学们一致指认是我偷的,冯老师就找到我,要求我把钱拿出来还了。
“冯辉,你把钱拿出来还给丽丽(化名)。”冯老师没好气的怒斥。
我低低地回了一声:“老师,我没有,我没有拿她的钱。”
“没拿?同学们都指认你了,你还敢说没拿?”
“可我真的没做这种事,我真的没偷同学的钱,我是冤枉的!”我伤心的哭着。
可没人理睬我,没人帮助我,我和冯老师争论着,不断的解释,可她根本不愿听取我的话,我也隐约听到同学的议论。
“他那么穷,肯定是他偷的,没有妈妈,野孩子,没有教养,一定是他……各种流言绯语都有。”
此时,我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我眼前除了同学们的冷言冷语,就是一片黑暗,突然感觉身陷沼泽,无法自拔,我的话是多么苍白无力。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们强压在我头上的脏水。
冯老师叫我站在门边,不准我坐,体罚我。我面对着苍白的墙壁一直站到中午,同学们都去吃饭了,而我却只能站在墙角独自哭泣。
“冯辉,吃饭了!我帮你打了点饭!”我回头看到丁益松手捧着饭盒,那热气腾腾的饭菜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然而我不敢动,不敢走动半步,我害怕冯老师那“犀利”的眼神,害怕同学们的冷嘲热讽。
有位同学说:“没事的,现在他们都吃饭去了,没人会看见的!快点吃吧!”我犹豫着,肚子的饥饿终于还是让我转过身来,我用手擦干了眼泪。
我低着头慢慢走过去,拿起饭盒,哽咽说了句“谢谢”坐到椅子上狼吞虎咽得吃起饭来。就在我快要吃好饭,我的眼角余光忽然瞄见门口。
丽丽站在门口,生气的双手插腰。“好你个臭冯辉,偷了我的钱,不肯还,还有脸在这吃饭?”她冲过来,一把抓起饭盒,扔了出去。
“丽丽,我真的没偷你的钱,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
“哼,没妈的野孩子,没教养,穷小子,我现在就去找老师去。”
雨还在下,此时的我心在流血,孤独无助,真的好想有人帮我一把,可是没有,从小我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漠,世态炎凉。老师的不理解和武断的结论,以及可耻的体罚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弱者就是用来被欺负的吗?为什么这个社会是这样的?如果说现在能回到那个时候,我宁可来个鱼死网破,那种被冤枉的心情有谁能明白呢?就像电视上演的一样,真的是宁愿一死以证清白。
整个下午不知是怎么度过的,我还是被罚站在那边墙角,我不敢再出声,忍受着同学们无耻的冷笑和谩骂。心从这一刻彻底凉了,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