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缘分其实是事出有因。多年前,中原大战结束,四方一统,分有九府,其中包含云地,又称云边府,还有其他八府不提。自古以来,历史沿革的问题,各府久经战乱,当地官府无能政经,且多有腐败。
西北地各府,边界多山广林密,是以向来滋生一些不法的游民。一则因为贫穷,极度土地剥削下,劳作难以收获,无奈落草谋生;二则战乱时,时常有逃兵流窜到当地,做着打家劫舍的买卖。官府往往无法且无力剿灭这种流匪,于是,这些人往往就形成力量,成为当地一害。到如今,这里有一波成了势的,甚至是有千人规模的乌合之众。
再说近两年,云边府府丞政令卓越高效,施惠于民,又年岁当好,当地粮食多年丰收,库存饱满,户户财富累积有余。
这支千人规模的土匪头领素闻云地富庶,因而觊觎已久,心思炽烈。在这一天,这位有着远大抱负的一把手,下决心迈出第一步,带上全家老小,出了老巢,跨过边界,跋山涉水,浩浩荡荡冲着云边府的财富而来,立誓不抢个盆满钵满,誓不罢休。
因与府军交战,多经历血与火的磨炼,加上领头大当家的经营有方,这伙匪徒拼起命来甚是悍勇。身上装备更是齐全如职业军人,乃至还有余力,供起小部队的骑兵,作侦查巡逻之用。
众匪徒蜂拥过界,他们入府后,迎头盯上的便是云岩村。原本他们一开始的打算,目标是直指新城,云岩村充其量是个打牙祭练练手。大头目高瞻远瞩盘算好的:这般行动,一是,为了借机会熟悉业务练手,二来,顺道传扬下他们的赫赫威名,最好一战扬名,威吓得新城军民不战而降,差不离,瓦解下他们抵抗的决心也好。
谁想这边云岩村,素有习武的传统。民俗彪悍,豪勇狂野的同时,且有行军结阵之风。地处云龙山脉坡下,当地牧草肥美,养马便利,村中人善骑射打猎者不在少数。
匪群赶至云岩村地界,这伙悍匪自恃甚高,他们的小股骑兵一马当先,早早地吆喝着,喊打喊杀冲向村子里。后来的一切,正如操练过一般。村里的人早早地吹响警声,各家各户紧急集合,或进或出,忙得不可开交。这些骑兵却不管这个,进村后,想着立刻大开杀戒,一路冲锋,只可惜,所到处没有一个人影。
“梆““梆““梆“,一阵沉闷的声音传递,村钟正式敲响,喻示着危机的信号正式发出。整个村落弥漫着肃杀的气氛,才耽搁了这么一会,这些匪兵感觉不对,刚想退却出去,却发现已经迟了。
附近各个角落,突然钻出村民一起冲出,一拥而上。仿佛掌握着专业的搏杀骑士的技能一般,用着镰钯锄铲,更甚者,藏着掖着的一些真家伙如枪戟也给拿了出来,有的直接把骑士刺倒了,有的把马砍翻,又斩了落马的人。一阵乱战下来,整个村庄随后又变得无声无息,鬼魅一样的情景,让人不寒而栗。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还隔着老大一段距离,那匪头已经隐约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只是更加着急地催促手下抓紧行军。眼看着大部队已经到了村口,气氛不正常得有点尴尬,众人好似突然都失了忆了一般,面面相觑,竟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
那有几个前方打探的哨子,屁滚尿流地回来报告:“大当家的!我们的骑兵全死啦!全死在里面啦!“
消息一出,这群悍匪顿时炸开了锅,士气受到刺激,忽地沸腾开来,众人忿忿嚷嚷,然后,便又是死一般的沉寂。那贼头眼见事有不对,怒喝道:“他娘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打劫的反被搂草了,点背!“
心里极度不安,夹杂着一些怒气,于是,踢着哨子的屁股,急急命令道:“去,快去周围看看,是不是有官兵埋伏,快去!“
同时,又想着要进村看看究竟。还没等哨探跑出去多远,陆陆续续,果真就有人马聚拢过来,那远远的马蹄声分外沉重,震得人心里发慌。模糊的视野里,远远看,山坡上鬼影重重。这些个是披着黑色重甲的骑手,刚开始稀稀两两,不一会就人头攒动。当头一个照面,几箭齐发,射杀了几个已经跑得近,来不及回去的探子,吓得其余的慌忙回窜。
这伙土匪知道后方不明敌人的出现,不慌不乱,并迅速反应。凭着多年的厮杀经验,嚣张的气焰熊熊燃烧,稍一口令,即在村口集结起来,纷纷喊杀求战,打算就地结阵,上前进行搏杀。阵势还没摆好,村内牛角号声突然一起发响,尔后,便是村内村外两波人马同时发起喊杀声。那村外有穿着重甲的骑兵,村内壮丁也都是重装冲锋,内外一夹击,只一个会合,这伙悍匪就给冲得七零八落,迅速奔溃。
那大当家早早在第一回合乱军中就给削了脑壳,众匪群龙无首,暨军心涣散。待到那黑色骑兵结阵,第二次冲锋时,这群土匪就被杀得哭爹喊娘,心惊胆寒。最后,众人只是夺路而逃,互相间,人挤人,人踩人死伤无计。当时的土匪们一心想活命,一路去要沿着村边的河游到对岸,迅速逃离此地,保得性命。
溃退之中,土匪们一个接一个,像被割韭菜似的被放倒,再加上春季初寒未退,跑去跳到河里的,也大多淹死了,难以活命。到最后,只跑出来这三个幸运的落网之鱼,掉到河里一路冲下来给幸存了,算他们命大,逃过一劫。活命之后,再出现时,他们已是彻底的心惊胆战,在此处不敢再有甚大动作。盘桓多日,无奈身边没有一点存货,仅剩的干粮不够吃,找野菜啃树根,几乎活活饿死。却见那惨死的这么多人,就被视作草芥一般,随意剁碎作了肥料。
眼前这三位,恰巧赶上最近几天陆续有村民拖家带口经过,好说歹说,借着机会偷了点食物出来,害怕过分,又看着当面去乞讨了一点,维持生计。解决温饱之后,这帮人心中依旧恶念不改,有了足够的力气,一盘算,又要重拾犯罪勾当。
考虑到伤病之躯还未完全回复,不敢有太出格作为。远远的看到释灵三人路过时,他们顿时以为捏软柿子的机会来了。一路跟来,他们早早辛勤地伪装,猫在半坡上,就这般粗粗等候他们经过,随时准备下手。只是他们的这般打扮,又实在拙劣得让人不忍直视。
原来,三贼是在更远处取的草料树枝做的活,走的捷径,来这边包抄埋伏。谁知,两边的山水不是一般品种,身上的伪装在这边有点水土不服,反差明显,隐蔽效果不是特别出彩,却又暴露了自己,而他们光顾着兴奋赶路,却不自知。远远看去,三人蹲在草丛中,似乎在野外出恭一样,偶尔有些交头接耳,引起草丛细细索索动静。
“大哥,来了!他们来了!“其中一人激动道。
这当中,最有勇有谋的那个人,当之无愧地被尊为大哥,他靠着出众的眼光和智慧,成功制服了两个小弟,成为目前的领头人。这会大哥亦紧张,并低喝道:“急个蛋勒!听我信号,准备干活!“
远处,红夜背着个大包袱,在前面蹦蹦跳跳开路,心情分外愉悦。而释灵与元峰则肩并肩,半搀扶半依偎的,在后面跟着,慢慢前行。眼看日近黄昏,视线几近模糊,但那山贼几人醒目的打扮还是远远的就被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