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红了西面的天空,微微地照在了每一个角落。天空像是羞涩的小姑娘,脸蛋绛红。天上的云朵也模糊了。这边一缕,那边一缕的,每一缕被残阳映射的色彩斑斓。霞光的范围慢慢地缩小,颜色也逐渐变浅了。紫红变成了深红,深红变成了粉红,又由粉红变成了淡红,最后终于消失了。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了夜的帷幕。
一条肥硕的山猪腿被烤的油光发亮。点点滴滴的油水滴落火焰,噼里啪啦的,带来阵阵香气。老人孩子们,席地围坐。
“虎子,昨天晚上你小子是不是跟小翠在村口歪脖子树下亲嘴了,我都看见了。那家伙,啃的啧啧有声,莫不是小翠嘴里含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喝酒的人们调笑打趣着。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亦早熟。
无恨,高二虎,张仕第。他们这些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娃们,如今已经长成了半大孩子。正是思春的时候,开始对周围异性产生了好奇,害羞与敏感。时常浮想联翩,脸红心跳。如万物复苏,蠢蠢欲动。
也是,炕头哼哼叽叽的声音,传入了多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少年耳中?靡靡之音,惊雷般打扰了多少美梦?大山里的人们,物资匮乏,多泥墙草顶的简陋住房。村民们又多是一些粗犷没文化的大老粗。
小石凳,木纱窗,少年们趴了多少少妇窗?
茅草屋,土泥墙,怎挡住情不自禁的一昂?
“哼,背后偷看,也不怕长针眼。”对于众人的取笑,二虎倒是丝毫不以为意。“老爹在我这个年纪可是都洞房了。俺俩都定亲了,可不算俺们勾搭。嘿嘿嘿。”
“嗷,嗷。哈哈”人群更乐。
“你******,兔崽子,怎么说话的,连你老子都敢调笑了?”张大汉一巴掌,打到了二虎的头上。二虎不以为意,以胜利的眼光,投向人群中跟着一起乐的无恨。
“无恨,村东头那顾家小丫头片子,好像对你有什么想法哦。上次你去她家送柴,我可是瞅见了。我就纳了闷了,你小子送柴这么勤快,顾大爷家的柴,到底是怎么用的呢?”
“无恨哥哥,累不累,歇息一下吧,我给你取碗水。”
“无恨哥哥,你瞧你额头都出汗了呢,喏,用我的手巾快擦一擦。”张二虎一边捏着嗓子,作出一副女儿家姿态,一手掐兰花指,模仿出从怀里掏手巾,一手扮作娇羞状掩嘴害羞一笑。
“哈哈”气氛更热烈了。男人嘛,在一起总归吃酒聊天,话题总归是离不开女人。
“你别取笑我了,你还是打算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小翠过门吧。你可得抓紧些,可别让人家姑娘等太久。”无恨听二虎这么说也是无奈的紧。
也奇怪。他接近六尺高的颀长身形站在那里,经过长期煅炼却没被晒的黝黑的皮肤,泛着最成熟的小麦色。在如剑般斜斜扬起的浓眉下,是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里面时常露出善意的微笑,和两三分淡淡的的忧伤。上了几年学堂,也沾染了些书卷气息。平易近人却清新脱俗。
“咳咳,我说老张啊,你难道希望二虎他们这些小娃以后就像你们一样,在田地里讨生活,一辈子老死山中?这样的生活你甘心吗,孩子们甘心吗?”这是高仕第之父,村里的三把手,地位仅次于村长与吴私塾。
孩子们出生时,是全村仅有的两个不需要村长大人起名的人家。一家取名高仕第,寓意孩子以后出类拔萃,早日登门及第,前程远大,官运畅通。
一家取名张二虎,并不是有个哥哥叫张大虎。按照张大汉的说法,家中两只猛虎。老子一只,小子以后也是一只,虎父无犬子。这。。
高父,因打的一手好算盘,在镇子里一家大饭庄做账房,人称高账房。据说,高账房的东家,是神仙。
神仙,令人敬畏。高账房所在的饭庄,是由当涂国数一数二的门派——万兽门所开。在南武郡,万兽门可以算的上一尊庞然大物。在新华山下的村民们眼里,更是了不得,那里边的可都是神仙。能与神仙搭上关系,那自然的是有本事,了不得。
“仕第他爹,谁不想自己的娃娃能出人头地的,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好的营生?”老村长过了一辈子,知晓村民们与天讨生活的不易,见高账房开口,希冀的问道。
“是呀是呀。高老弟,我们整天跟泥土打交道,哪见过什么世面啊。你有眼光,可看出来我这小子有什么能耐,给谋个出处。”老张一点不含糊,这可关系到自己家的二虎。别看平时里大大咧咧的莽汉一个,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轻重的。
人群中的人们,落下了酒杯。不是就只有老张家有孩子啊。
“高兄,看看我家的崽子,小家伙身体壮实”
“高兄,俺家的娃,老实,能干。”
“老弟,看看你大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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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张啊,那二虎可是许了婚配的,首要不是应该先让小媳妇过门吗?”高账房与张大汉开着玩笑,人群也开始喝酒吃肉。
“下月初三,万兽门山门大开选拔弟子。东家念及老高我兢兢业业,安于职守,分发了几个名额。届时,就由我带着这群小家伙们过去长长见识。万一天幸,哪家的小娃娃被神仙们看中,那可是长侍仙人,逍遥自在。说不定扶摇直上九万里呢。。”
有的时候,夜幕降临,人群睡去的时候无恨也曾今想过。自己既然来了这个山村,就算跟山村有缘。生于斯而长于斯,老于斯倒也不错。建一处稍大的房子,讨一门温柔的老婆,生俩娃娃。门口拴着自己的小狗,悠悠然的过日子,倒也挺美。只是当感受到胸前那块去年老村长交给他的玉佩,这种想法立马烟消云散。这块随身的美玉,仿佛是一个咒怨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
你是被遗弃的!!!
人前的无恨,勤快,开朗。遇见村子里的人们,都亲切的叫一声叔婶伯爷。心底的苦楚,却只有自己能明白。
当回到简陋的姑且称之为“家”的地方,寂寞孤独。黑暗如同潮水般将自己吞噬,窒息的胸口,传来剧烈的阵痛。怔怔的看向窗外的月亮,黯然神伤。怀抱里的温暖是什么感觉?父母为何弃我而去?
“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我要亲口问问他们,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首先,要去万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