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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说不清道不明(5)

在给秦艺天换药的时候,秦思思才发现他被绑匪划破的伤口并不很长,大概有几厘米的样子,已经结痂了。似乎只是因为昨天晚上看不清楚,又没有及时止血才会流了那么多血,所以那会儿看起来十分让人害怕。

“肥小猪,我们一个弄伤手指,一个弄伤手臂,是不是很有缘?”

面对坐在价格不菲沙发上嬉皮笑脸打趣的秦艺天,正在帮他换药的秦思思却显得很沉默,换完药才说了一句话。

“还是去医院打针破伤风吧,别感染。”

“那你陪我去?”

话音才落秦艺天瞬间又黏了上来,没有受伤的手伸出想要碰触秦思思的手臂,可却被秦思思不着痕迹地抱着医药箱给躲开了。

“我可以陪你去,毕竟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聪明如斯的秦艺天怎么会听不出秦思思这话和她动作里疏远的意思,琥珀色的眸子里顿时闪烁过一丝阴暗不明的光芒。他站起身来走到秦思思的面前,强势地拿走她手里的医药箱,然后生硬地转过她背对自己的身体。

秦艺天的动作、眼神透着强势,让她只能选择面对着他。

秦艺天说。

“你从前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我向你表白后你却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告诉我,秦思思,这时这刻,你这颗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当秦艺天以为秦思思会继续选择低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却抬起了头。

“从前我用一天二十四小时来想你,而你有没有用过一分钟来想我?”

秦艺天明显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提问,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秦思思再次开口而打断了。她脸颊上露出一抹淡淡绽放的笑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让自己鼓起勇气,继续说。

“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喜欢你,所以你现在对我表白我就要接受?你觉得我就要对你感激涕零吗?不,你错了。假如是在几年前,当我还是那个被你和众人嘲笑成肥小猪的秦思思的话,我或许真的会被你今天这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是很可惜,时光流逝,转眼成灰,我们都回不去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而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

这一番话虽然是对他的拒绝,可是秦艺天却觉得此刻的秦思思身上绽放着绮丽的色彩,很自信、很高傲。

她似乎在这一刻丢弃了以往的自卑,也变得有些陌生了。

也是在这一刻里,秦艺天才发现,原本他以为尽在自己掌控的情况,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他以为那般深爱他的秦思思,只要他招招手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以为只要他对她说那出“我爱你”三个字,她就会很欢喜地接受他。可现实却让他应接不暇,她说: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而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

其实此刻秦思思的心情也很别扭,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曾经被伤得那么重、那么深,又恨他恨得那般彻底,可结果却发现真相竟然是浮云一片。

根本就是恨错了人,而这一切从开始到结尾只是一场误会。所以除了一味地逃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儿什么。而且,到现在,她也无法理解秦艺天的爱。对她时好时坏的他就是一阵始终捕捉不到的风,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或许,她唯一该值得庆幸的是在秦艺天这番话里,她找回了曾经丢失的自信。

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努力当一个有权有钱的女人,等到有房、有车、有钱之后,还要男人干吗?”

而且,她,秦思思才不是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女人。

世界如此美好,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整座森林。再说,人们不都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所以秦艺天这个有前科的男人,还是远离的比较好。

所以,秦艺天啊!要我跟你在一起?不要说是没门儿了,目前是根本连窗户都没有一个。

所以,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不再说什么的秦思思拿起医药箱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她忽然停住脚步但并没有转过身来,空气里只有她的声音传来。

“秦艺天,或许,我们比较适合做朋友吧。”

秦艺天先是一愣,随后反而像被刺激到了大笑起来,当他停止大笑,那不服输且坚定的声音慢慢地在大厅里流淌着。

“肥小猪,我坚持的事情绝不会轻言放弃。只要你还没有结婚,只要你的心里还没有住进另外一个人,那么我就还有机会重新赢得你的爱。”

放狠话?

或许是因为被拒绝感觉下不来台?又或许,只是一时之间的放不开?秦思思嘴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抑或许?她可以相信他?是真的用心在爱她?

…………

目前秦思思觉得真是一切似乎很无解,毕竟身为金牛座的她一直都是慢性子,又缺少安全感。

或许除非真的在某一天让她能遇见一个人真的让她觉得安心、安全的人,否则她这辈子是真的无法再付出真心,去爱一个人了。

阳光明媚,窗外的景色尽是一片欣欣向荣。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豪宅外的花园里一朵朵美丽的花儿争相齐放,露出一张张绝美的脸蛋儿。而豪宅里却始终不是那般地平静和安宁,原因是:秦思思这边要回剧组,可偏偏秦大少爷不点头。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度过了一个上午。

他是一个人坐着那儿看看电视和电影,玩玩电脑和听歌,耳边过一会儿总是会响起秦思思喋喋不休的声音。

秦思思站在电视机面前,挡住他的视线,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喂,秦艺天,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趴在沙发上伸着手臂,一副懒洋洋模样的秦大少爷好不容将思绪从电影里转移回来,抬头。

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在沙发上舒服地翻个身,目光朝她示意将桌面上的茶杯端过来。

最后,他才不急不慢地对她说。

“不是有三天休息吗?干吗这么急着回去?再说我伤口还有点儿疼,开车等下又裂开了怎么办?肥小猪,你不是这么没有同情心吧?”

紧接着是他大少爷一个哀怨的眼神抛过来,好似还有意无意地在强调着:“我这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呢!”

原本还气场十分强大的秦思思被他这么个眼神一弄,顿时英气全无。

她只能愤愤地坐到沙发上拽过一旁的抱枕,一拳拳地蹂躏着抱枕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那份不敢开口的不满。

秦艺天不想看着她这么生闷气,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坐起身来,目光转到秦思思的身上。

“好吧,好吧,肥小猪,既然你不想陪我看电影,那我们就聊聊天吧。谈谈你,为什么几年不见变化如此大呢?”

他指的是她外表上的变化,更是他对她这些年的不了解。

秦艺天说的这个话题让秦思思先是一愣,也让她在那一刻脑海里闪现了无数从前的画面。有他离开那天的景象,他伤害她的那段话,有嘲讽的目光,有同情的目光,更有她后来努力节食却弄成胃出血的一幕幕。

原本心底有过的恨、讨厌和很深很深的执著。曾经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他,也想过假如,一旦哪一天再遇见他一定要让他好看,要好好地报复。

“因为当年误以为你留下的那段话是对我的嘲笑和讽刺,所以,我开始减肥。一天天不吃东西,只喝一点点水,到了后来甚至连水都不想喝,只想赶紧甩掉身上那堆见不得人的肥肉,不要再被身边的人指指点点……”

她忽然停止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吐出,目光闪烁不定,好像回忆起了当初的那一幕幕。坐在她身边的秦艺天也并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继续等待着她将要说给他听的那一切话语。

“后来,身体越来越糟糕,甚至弄到了胃出血。现在想起都有点儿后怕呢,要不是当天身为班干部的苏雅星去寝室找我有事,及时将晕倒在地的我送去医院抢救,只怕我这会儿就不能跟你在这里聊天,而是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天堂里了。”

终于,秦思思说出了心底掩埋多年的秘密。

直到真的遇见他之后……直到到了现在这一刻,秦思思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很平静地说出曾经的一切了。

话音才落,身边一个紧而温热的拥抱将她紧紧地捆绑在怀里。

“对不起,肥小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这个称呼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灾难。对不起,对不起。”

他布满歉意的嗓音里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所受到的一切痛苦,甚至心疼那一切是他间接带来的。

“我只是想让你属于我一个人,肥小猪,是我一个人对你的专属称呼,为什么情况会变成了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思思,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弥补这一切,告诉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老天爷要跟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

这个答案似乎又是无解,在秦思思的认识里过去的时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如同烟花只能绚烂了一刻,最终消失不见。一切都归于两人之间的沉默,这一次秦思思任由他抱住自己没有再挣扎,因为她看到了秦艺天眼底那一抹真实的、绝不是能装出来的痛。

后来秦思思跟秦艺天一起在他家里待了三天,因为他的手臂受伤做很多事情不方便,再加上如果他不好好地养好手臂的伤去拍戏,要是被发现他受伤估计又会被那群八卦的记者捕风捉影,到时候又会胡乱地去写更加对剧组不利的东西。

那天两人之间的深沉话题再也没有人去提起,似乎就有一种潜在的默契决定去忘记那一切。

两人在家里依旧吵吵闹闹却少了一层隔阂,一会儿抢电脑,一会儿抢电视,一会儿又一起毒舌地评价哪部哪部电影拍得有多糟糕,男演员有多丑,女演员有多装纯,演技有多差,剧情有多老套。

这会儿,中午,秦思思看中了一个爱情片,扯着秦艺天一起来看。

“喂喂喂,秦艺天。我在冰箱里发现好多零食,薯片、可乐,等下中午我们就不做饭了吧,直接就着这些东西看电影?”

“你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懒,你看看这三天,除了做了一两顿饭之外,不是快餐就是面包,你是要把我折磨到面黄肌瘦你才罢休是吧?”

目前秦艺天发现自己真的很需要叹息,虽然两人说好从好朋友做起,秦思思也真的对他没有了之前的敌视态度。

可是,这会儿的她似乎完全不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来看待了。

看电视电影的时候激动起来就时不时地对他搂下肩膀,拍拍胸口,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就直接靠在他的怀里。

完全……简直是漠视他是一名正常的男性!

无比头疼的秦艺天真怕再继续这样下去,秦思思会干脆把他当成“姐妹”看待,就算一起躺在床上盖着棉被也只是纯聊天而已。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

这会儿秦思思正在捧着可乐和薯条,看的电视剧是苦情的女主角喜欢上男主角,而男主角却偏偏喜欢上别人,女主角为了他受了很多苦。直到最后,女主角在一场意外中为了救男主角,在病床上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男主角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这部电视剧要是按照秦艺天的点评,就一个字——俗,简直是俗不可耐!

可是偏偏他身边这位女生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丢开原本抱在怀里的可乐和薯片后,捧着一个卷筒纸盒子。

那个症状,哭得叫一个凄惨。

“呜呜……秦艺天,你说说看,为什么这个猪头男主角这么蠢,明明最爱他的人他不爱,偏偏要到了最后一刻才看得清楚,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人。呜呜……女主角好可怜啊!为什么要这样……呜呜呜。”

他摸摸秦思思的头,虽然很无语但还是耐着心安抚着:“是那个编剧该死,只能写这么俗的故事。”

不知不觉,秦大少爷的毒舌功力再次爆发。

这厢的秦思思虽然哭得稀里哗啦,可还是坚持着一抹泪,然后抬起头,开始反驳他的看法。

“虽然是俗,可是这样的故事让我们无数女孩儿子那么向往啊!一个无怨无悔一直默默付出的女生,她的爱是那么纯粹、那么美丽、那么干净。”

秦艺天不同意她这个看法,继续毒舌。

“那不叫纯是叫蠢,简直笨蛋得可以,一个只会伤害自己的人,还要一味盲目地喜欢下去,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秦艺天这番话刚完毕就得到了秦思思一个白眼,她气鼓鼓的像水母一样,敌视的目光瞅着他半晌。

于是造成的后果是,和谐再次崩溃,两人开始因为意见不合而争吵起来。

“喂!秦艺天,怎么说你也跟在King大师身边这么久,你这个家伙儿怎么还是一点儿浪漫细胞都没有!”

“呵呵,难道我也要跟你们这些女人一样好糊弄,浪漫能当饭吃?”

“秦艺天,你什么意思啊!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女人?你们这些男人不也是我们这群女人生出来的!”

“简直是不可理喻!秦思思,要是没有我们这些男人,你以为你们这些个女人就能独自生出孩子来?!”

两人之间的话题越吵越偏离轨道,到最后变成了两只红眼斗鱼相互瞅着。

——我爱你!

正在这个时候,传出了电视里男主角那爆发式的嘶吼声。

他语气里蔓延着无尽哀伤般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握住病床上女主角的手大声表白和女主角面带微笑不留遗憾地闭上眼睛的那一幕,让原本站在电视机前,吵架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同时一愣。

在这一刻两人都一言不发地对视着对方,只有两双眼睛的目光,久久地在半空中会聚在一起。

这一瞬间里秦艺天看到自己面前的女生,哭得梨花带雨,一味地憧憬着爱情的无怨无悔和付出。

他心里有一道墙壁,轰然倒塌。

半晌后。

最终先开口的人是秦艺天,他先是目光闪烁,然后移开与秦思思对视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着。

“最后一个镜头,还是蛮感人的。”他似乎感觉处境很尴尬,说完就转身以媲美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了。

目标直奔二楼。

原地留下一脸迷惘的秦思思半天还没有晃过神儿来,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拿起刚才放在桌面上的可乐罐子就着管子吸了一大口,又捧起大包的乐事薯片一边往嘴里丢一边碎碎念叨。

“秦艺天,你便秘啊?跑这么快,一楼不是也有厕所吗?”

三天的日子一转眼就飞快过去,一大早,秦思思坐着秦艺天的那辆黑色跑车直奔剧组现场。两人开车还距离现场有一段距离,远远就看到黑压压一大帮拿着摄影机的人和很多车子停在拍摄现场。

坐在驾驶座上的秦艺天心底感到不对劲儿,立马扭转方向盘,更改路线朝回来的路开去。

“秦艺天,你干吗?为什么又开回来了啊?我们都快迟到了!”

虽然看到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围绕在剧场旁边,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思思一脑门儿记着的却是迟到了要挨导演的恶骂。

秦艺天一边小心翼翼地开车避开记者们的视线,一边跟秦思思解释着。

“很有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刚才你也看到了剧组拍摄现场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我们还是先避开好了。”

说完,他目光中一闪而过地顿了一下,然后踩下油门儿,车子在道路上快速地飞驰着,直到开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他才将车子停在隐蔽的树下,转过身继续对身旁早已经焦急不安的秦思思说道。

“我先跟导演联系,看看到底怎么了。”

“嗯嗯,听你的。”

早已没有了主意的秦思思只能点点头,选择听从他的安排,毕竟她也看到了刚才记者们那样的排场还真是蛮吓人的。

秦艺天刚拿出手机就被手机上显示的十几个来电显示吓得一惊,全部都是导演和剧组成员打来的,这会儿他才想起来之前为了怕这三天休息不好,所以就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加不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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