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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以德报怨(2)

“小兵,咱们从小关系不赖,我真欠你的钱吗?你是不是记错了?”高大强依然微笑着问,其实是给了缑小兵一个退路。他清醒过来确实是个奇迹。当时,大强物流公司被告,缑小兵勾结新闻界被称为“狗仔队”的两个家伙兴风作浪,搞得大强物流公司狼狈不堪,气得董小莉及其下属悲愤交加。众人聚首相商,有人提出了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亮剑》中均有让人骂醒的情节,咱们何不一试?董小莉便听从大家意见,到北京痛责了高大强三天三夜,终于刺痛了高大强,使他醒了过来。经过短时期治疗,高大强为了公司生存,只好坐着轮椅出庭了。他是有证据的,不过,为了让缑小兵自己给自己解围,所问问题是大有余地的。

缑小兵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以为高大强没有证据,耍赖说:“大强哥,不是我记错了,是你车祸后记忆神经出了问题。你确实欠了我两万块钱,我有字为证。”

“请原告出示证据。让被告看一看。”审判长严肃地说。

高大强接过缑小兵递到手的纸条看了一眼,说:“这个条子确实是我写的。不过,这是我应原告要求,在他还我钱时,我写的收条,他还欠我1万元呢。”

“大强哥,你可不能瞎说,也得拿证据出来说话。”缑小兵急赤白脸地说。

“被告高大强,”审判长严肃地说。

高大强微微一笑问:“录音算不算证据?”

“与案件有关的录音可以算作证据。”审判长正色说,“被告可以拿出来。”

“好吧!”高大强说着,拿出了一个微型录音机,放到了面前的条桌上。

“高大强,你他娘的真不是东西,咱们说话怎么还要录音?”缑小兵气急败坏地骂道。

审判长立即喝斥缑小兵说:“原告注意说话态度,不许骂人。请被告播放录音。”

“按说,我只要拿出证据就够了,无须告诉原告为何有此证据。不过,此事涉及到我的人格,我想说明证据来源,请法庭批准。”高大强慢条斯理地向法庭提出了请求。

审判长点点头说:“准许被告说明为何录音。”

“缑小兵!”高大强冷冷地叫了一声后说,“我曾给你说过,我们的客户很复杂。这就意味着我和他们打交道得格外小心,有些话是不便跟客户说的,我就得录下音来,以便他们犯事后证明我的清白。我也曾告诉过你,找你来之前见过客户,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个客户由我从云南给他运货,我害怕他让我们在货物中夹带毒品,就在洽谈业务时强调了不带毒品。这事写在合同上不妥,等于不信任人家,我只能在洽谈时录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我们洽谈到尾巴上时,你来了,他们告辞,我忙着迎接你,就忘了关上录音机。我这个录音机是声响控制的,有声则自动录音,无声则自动关闭,因此录下了我们的全部对话。我不是有意给你录音的,而是无意间给你录音了。实践证明,我这个客户在这一年来奉公守法,没有问题,但是我仍然不敢放心,遇到他说货物贵重时就必然跟车前去,因此才出了这次交通事故。我是有意栽花花不活,无意插柳柳成荫。有意给他们留证据,他们没出事,无意给你留证据倒有了用。若不是你乘人之危败坏了我们公司的形象,我也想不起这个录音来。现在,我请求法庭播放我和缑小兵有关的录音,请法庭批准。”

“批准被告播放录音。”

随着审判长话音落地,高大强按动了录音机的播放录音按钮,整个审判厅里回响着高大强和缑小兵当时的录音。

大强公司请来的记者们照相、录像、转录,忙得不亦乐乎。

缑小兵听着录音浑身发抖,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听完录音,审判长让双方陈述理由。

高大强和缑小兵表示没有疑义。

审判长说:“对于证据,双方没有疑义。根据法律规定,民事案件可以调解解决,请问双方意见。”

“我愿意调解。”缑小兵抢先说着,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高大强。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输了这场官司,还妄图在调解中得到高大强的怜悯。

高大强没有看他一眼,对着审判长说:“这件事,本来无须告状打官司的,但是鉴于原告破坏了被告所在的大强物流公司形象,被告不同意调和,反而请求法庭判决原告偿还所欠被告的1万元,追究原告败坏被告公司名誉责任,赔偿被告大强物流公司名誉损失费20万元,追究原告所请媒体赔偿被告所在的大强物流公司名誉损失费50万元。”

“因当事人一方不同意调解,故本庭不再做调解工作,请大家等候合议庭合议结果,现在休庭!”审判长依据法律说完之后,起身离开了审判庭。

缑小兵实在不想看到审判结果,想偷偷溜掉,可是已被记者们团团围住了。

记者们一边给缑小兵照相,一边纷纷提问:

“请问缑小兵先生,谈谈今天的庭审感受。”

“你在此前,是如何邀请记者的?”

“你和高大强总经理原本是老乡和发小,怎么会毫不客气地将他告上法庭呢?”

“究竟是你欠高大强的钱,还是他欠你的钱?”

……

缑小兵面对强大的新闻记者团,拉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子,身体宛若遇到外敌时蜷缩在一起,萎缩的使自己本来矮小的身体更显低矮了,嘴里只是来来回回地念叨着一句话:“我记错了。”

于此同时,高大强也面临着众多记者的采访,却毫不畏惧,昂首挺胸,义正词严地一一回答。

一个记者问:“请问高总经理,贵公司是这一带业务量最大的物流公司之一,资金雄厚,实力强大,为何会为这区区3万元不惜带伤出庭呢?”

“众所周知,诚信是商业发展的根本,对于物流行业尤为重要。”高大强从容不迫地回答说,“物流公司从事的是商品运送,客户交给公司的少至几千元的商品,多至数十万、上千万的商品。试问,一个无诚信可言的物流公司,谁肯把这些商品交给你运送呢?谁不担忧自己的商品像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呢?本公司如果无理、无诚信,不要说为两万元打官司,就是20万、200万也不会诉诸公堂的,只能认账赔付。这次打官司是因为有人败坏了本公司的荣誉,纯粹是为荣誉而战。至于为何要账,本人认为这事关系到人们对金钱的看法。古今中外,许多人对金钱的认识普遍存有偏见,有的认为金钱是灾祸根苗,有的认为金钱可以改变贫困命运,其说法看来貌似有理,其实是错误的。本人记得,马克思曾经说过金钱是对商品价值的一个尺度。因此,本人认为,金钱不仅无罪,而且为商品的交流、市场经济发展具有莫大功勋。反过来,我们也可以通过金钱看到一个企业、一个公司乃至一个人的价值、品行,看其是否贪婪和公道、善恶。因此,本公司非得向法律、向社会讨一个公道不可。”

另一个记者问:“请问高总,你对原告有何看法?”

“我不想也不愿意对我同乡并曾经是好友的原告做出不良评价,宁愿相信他是记错了这件事。可是,原告就此事将我告上了法庭,并有媒体介入做了违背事实的宣扬,对我公司的信誉造成了恶劣影响。为了公司生存,为了物流业的正常发展,我只好和他打这场官司,并且要一打到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又有记者提问:“既然贵公司不在乎钱,为何要向原告和原先报导此案的新闻媒体索要巨额赔偿呢?”

“这也算巨额?”高大强微笑着反问一句说,“在本人看来,这是一笔数额不算太大的钱。由于原告和新闻媒体的违背事实的报道,我公司的客户骤降,业务量猛减,损失岂止百万?我向他们索要荣誉损失,远远赶不上我们的损失。顺便说一句,这笔钱本来是我个人的事,搞到后来由于我的身份,竟然殃及了公司。为了我公司的荣誉,我们必须索要荣誉损失。不过,我公司的理事们都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做生意挣钱,但是不贪财。我们已经商定,一旦我公司获胜,我们将以此笔钱为基数,拿出同样数额的钱,通过有关部门,成立一个教育基金会,每年资助百名贫困学子读书。虽是杯水车薪,但是可以激励人们提高素质,懂得报恩。现在,有些人富了,品质反而不如从前了。我感受最深的是他们缺乏报恩心理,一个人生下来就已经欠下了父母的恩情,随着成长成人,就欠下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恩情。我们有些人不懂得这一基本原理,不仅不报恩,反而继续索取,不孝之子有之,出卖亲戚朋友的更多。我最厌恶的是巧取豪夺、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想通过此案告诉人们报恩的重要性。”

高大强对答如流,引起了参加旁听的诸位记者的阵阵赞扬声。

有些记者还想采访,但是合议庭结果已出,审判长宣布了继续开庭,并宣布判决书如下:

本庭自从接到原告缑小兵状告被告高大强及其公司欠债不还的诉状之后,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取证工作。本庭认为,原告缑小兵所持被告高大强收据2万元的证据,不能证明是借条和还款问题,本院不予支持。被告高大强所持的与原告还款时的对话录音是真实可信的,并且与原告所持收据内容相符,应认定该证据有效,给予支持。被告高大强担任总经理的大强物流公司因此案受到了名誉损失和经济损失,理应由原告赔偿名誉损失,但索求赔偿数额较大,应适当减少;关于状告新闻媒体赔偿名誉损失一事,因与本案关系不大,被告应另行起诉。

综上,判决如下:

自本判决生效十日内,缑小兵务必偿还所欠高大强的1万元。

缑小兵状告高大强,为其担任总经理的大强物流公司造成了一定的名誉损失和经济损失,本院酌情判决缑小兵在本判决生效十日内赔偿高大强及其担任总经理的大强物流公司名誉损失费5万元。

审判长宣读过判决书之后,随之宣布“闭庭”。

记者们立即分别围上高大强和缑小兵,请他们谈对判决的感受。

缑小兵说着“撒尿”挤出了记者包围圈,没有再露面。

高大强则明确表示:“法院判决不公,有考虑缑小兵承受能力之嫌,将向上级法院提出申诉。法院也有考虑到管辖权限问题,故未对两家损害本公司名誉的媒体未做判决。大强物流公司将向媒体所在地法院送上诉状,为追究其名誉损失一战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高大强在法庭外,一一回答着记者提问,不知不觉地过去了3个小时。意犹未尽之时,突然,董小莉风风火火地赶来,附在他的耳畔急促地说:“缑小兵突然死在了天上人间歌舞厅的包间之内,警方让你速到现场接受讯问。”

声音虽不高,还是被一个机灵的记者听到,他立即询问:“请问高总,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肚里没病,死不了人。”高大强冷笑着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对于缑小兵之死,本人现在无可奉告。诸位如有兴趣,尽可前往天上人间歌舞厅采访警方。”

诸位记者怯怯私语着,目光直逼高大强。

高大强在属下帮助下,上了一辆面包车,直奔天上人间歌舞厅,后面有数辆轿车尾随。

车到天上人间歌舞厅,高大强在属下帮助下,下车坐上了轮椅,就被两个警官带到了总经理办公室。一进屋,他就问等候他到来的警官:“缑小兵死了,叫我来干什么?”

为首的警官陪笑说:“实在对不起,缑小兵之死与你无关。我们已经确认,他是注射海洛因过量致死的,尸体旁边还放着一个注射器呢。”

“注射毒品还能当场就死?”高大强好奇地问。

“这事一时半晌解释不清楚。”警官解释说,“打个比方说吧,身体需求毒品的人就和一个人吃饭差不多,饥饿之时遇到食物免不了狼吞虎咽撑着,需求毒品之人毒瘾上来之后找到毒品也难免过量服用而立即爆发中毒反应,这时候如进行抢救,还能活下去,否则就会死去。缑小兵就属于这种情况,毒瘾发作之后,急于寻找毒品,找到之后就立即进行注射,根本顾不上剂量大小。他自己又独自找了个包间,中毒过量后无人知晓……”

“我明白了。他刚才说着内急跑出法庭的,肯定是毒瘾发作之后的借口,一找见毒品就跑到包间里偷偷注射毒品,然后就死了。”高大强沉吟着说,“既然这样,还传我来干什么?你们应该马上通知他的家人呀!”

“我们根据他身上携带的身份证,找到了你们家乡的派出所,请他们通知他的家人。派出所同志告诉我们,他的父母于去年去世,他老婆失踪……”

“失踪是什么意思?”高大强惊讶地打断了警官的话问。他已经多半年没回家乡了,一向觉得缑小兵人不咋样,对老婆还是不错的,认为死就是死了,怎么会有失踪之谈呢?

“我就明说吧!”警官苦笑着说,“你可能不知道,人一旦染上毒瘾就丧失了理智和人性,他在挥霍完所有资财后,竟逼着老婆卖淫替他挣钱,女人忍无可忍,一气之下乘他和你打官司的机会,跟上相好的逃跑了。现在找不见她,就得按照失踪来说。这个女人没有死,我们必须得把她找回来,原因是根据法医初步鉴定,缑小兵患有艾滋病,他老婆是否受到感染,必须找到后查清楚,否则可能有感染更多人的可能。另外,缑小兵身上,只有1元钱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我不明白,你们找我干什么?他的死与我无关,我们又刚刚从法庭上下来,莫非还想让我给他披麻戴孝吗?”

“这倒不必!”警官陪笑说,“你们俩的事,我们也知道,是他不对。不过,你们毕竟是发小,长大之后……”

“行啦!”高大强厌烦地打断警官的话说,“你们不就是让我出钱火化他吗?我有这么个老乡算是倒霉了,他欠我1万块不说,刚才法院又判他赔偿我5万块,我现在找谁要去?要不回来,我也认了,现在还得出钱发落他。算啦,算啦,为给国家和你们减少麻烦,我装殓好他以后火化,送家乡埋到他父母身边。”

“真是个识大局、顾大体的好人呀!”为首警官夸了高大强一句,转而说,“快放记者们进来吧。”

在门口等候结果的记者们闻声涌进了天上人间老板的办公室。

高大强不等他们提问,就说:“我太累了,你们饶过我吧,以后再找时间聊天。我现在只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一句是交友要慎重,一句是喝酒要有度。”

记者们一看坐在轮椅上被折腾了几个小时的高大强,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可是文章照写不误。

次日,数十家新闻单位接连报道了高大强和缑小兵的这段故事,概括起来无非就几个字:高大强诚信厚道,以德报怨。

接下来,大强物流公司状告原先帮着缑小兵传播谣言的媒体,获得全胜,再次被新闻媒体炒作了一番。

大强物流公司不仅弥补了由于缑小兵胡闹造成的损失,而且又有众多新客户慕名而来。整个公司呈现出了朝气一片、生机一片的大好形势,成了物流行业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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