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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感受寒冷

很早以前读过一本书,书名记不住了,但大致情节没有忘,说的是当年德国入侵前苏联,德军以现代化的装备,很快打到了莫斯科。希特勒想在短时间内消灭苏军,将前苏联作为德国的殖民地,当时的战争十分残酷,苏军处处处于被动挨打的抵抗之中。眼见希特勒的希望就要实现了,但是天助了苏军。一场西伯利亚的寒流袭来,莫斯科的气温骤然降至零下三十度,这下德军就惨了。首先是德军军装纽扣一夜之间全部粉碎,因德军军装的纽扣是以锡为主体的合金纽扣,锡的抗寒临界点是零下十度,低于零下十度,它的物质性能就会改变。其次是所有的汽油桶都破裂,汽油、柴油全部漏洒,因为汽油桶的缝都是锡焊的。第三是武器有锡的地方都坏死。可想而知:德军在异域又从未经过这样的寒冷,加上衣服没有纽扣,寒风一吹,就差没有冻成冰棍,所有的车辆没有原油,部分武器坏死,德军的战斗力急剧下降。苏军抓住这一天赐良机,开始反攻。德军节节败退,抱头鼠窜。逃跑的德军把只要能御寒的大衣、军毯、棉被都裹在身上。苏军十分英勇,将这次入侵苏联的大部分德军尸体留在了异域的土地上。据说这场战役给了希特勒以致命的打击。这本书给我的印象是苏联卫国战争的胜利,除了苏军的英勇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寒冷天助。

寒冷,零下三十度,有生以来,我没有在那样的环境下体验过,我想应该并不是十分可怕的,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着许多人类,我们不一样是人么?我甚至对那些德国鬼子不可理解,怒其不争。那么强大的兵力优势,那么先进的装备,却打输了那场战争,而且输得很惨,输在寒冷。寒冷那么可怕吗?我想未必。

前不久去了趟哈尔滨,才对寒冷有了切肤的体验。同事和家人知道我要去哈尔滨,都叮嘱要多穿衣,说那里冷,零下二十多度,我却不以为然,总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说归说,启程时还是增加了御寒衣,穿上了厚毛裤,增加了羊绒衫。

飞机从武汉天河机场起飞,穿过云层,很快进入高空飞行,西沉的太阳照着翼下云海像厚厚的地毯,偶尔角度变化,会从机窗看到蓝色的北极光。机舱内的温度保持在摄氏二十度以上,多穿的衣服,让人特别不舒服,毛裤的绒毛像挨着汗津津的大腿,机舱座位窄、拥挤,脱下的棉衣和外套无处放,只能堆在大腿上,将座位前的狭小空间挤得满满的,全身汗滢滢的,额头上已有汗珠了。机舱内没有地方可以走动,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如坐针毡。天黑的时候飞机终于降落在哈尔滨平安机场。

据飞机话务员报告,哈尔滨的地面温度是摄氏零下二十八度,正负相加,我们将经历五十多度的温差历练。我们穿好衣服,走出机舱,在通往候机厅的过道里,就感觉到寒意袭来,刚才在机舱里还汗滢滢的,出舱三五步汗意全收。

我们将手套、围巾、口罩、风帽全副“武装”好了才走出候机厅的大门。机场外寒风凛冽。天下着很小的雪灰,灯光下一片雪地冰天。接机的面包车就停在不远处,走在雪地上,寒和冷是有明显的感觉,但不是那种扛不住的寒,零下二十八度也不过如此。

宾馆的室内温度很高,穿着睡衣就可以自由活动了。透过窗户的两层玻璃,外面灰蒙蒙的夜色,什么也看不见。天气预报说,明天哈尔滨的气温还是零下二十八度。穿着睡衣的我不以为然。

哈尔滨的经度与黄石不同,时差大约两小时,天亮得早,出行前,同行的几位照样全副“武装”,看着他们的装束怪怪的,心里觉得好笑,笑他们像个林黛玉,怕寒怕冷,柳弱扶风。哈尔滨街道上的树都是光秃秃的枝条,很难见到一片树叶,沿途都是冰雕的景观,我们的第一站到了松花江。松花江是黑龙江最大的支流,它的上游有南北两源,南源发源于中朝边境,北源嫩江发源于内蒙。松嫩平原土壤肥沃:“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在我想象中的松花江是一个很美、令人神往的地方,可眼前的松花江,整个江面被冰封,冰冻厚度一米多,许多小汽车在江面上自由地奔驰。江面上搭建了一座临时游乐场,驴车、马车、雪橇供游人玩耍。风从江面的上游吹来,无遮无挡,吹得冰面上的雪灰卷起一个又一个小漩涡。口罩的外面结上冰花,脚下“花花公子”那薄薄鞋底根本不保温,脚就像踩在冰块上一样,我们根本无意乘坐马车或雪橇游览松花江。不足半小时的江面行走,人就冻得有些扛不住了,马上钻进了汽车,因车内有空调。

有人说:如果无法改变环境,就想办法适应环境那才是智者。我想当一回智者,去商店买了双雪地靴,换下了“花花公子”,暖和多了。在参观圣索菲尔教堂时,大量的史料证实了当年的俄国沙皇想侵占我国的狼子野心,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从那时开始就在忍辱负重,我的祖国积贫积弱,弱国是无外交的,贫穷是要挨打的,看后让人悲愤!

在虎园,我趁导游排队购门票的时间首先走近了园门:据资料介绍,哈尔滨虎园占地三千多亩,园内圈有188只东北虎。老虎在园内可以自由活动,走近虎园大门就看见一只高大的东北虎在园门里边悠闲地漫步。我“啊呜”一声,老虎就向我走来,隔着铁丝网我和老虎近在咫尺。它昂着头望着我,我看清了它眼角那白色的荷尔蒙,看清了它那眼鼻间湿湿的、脏兮兮的虎毛,也看清了它张开虎口后,一对黄黄的门牙,口里还吐着白白的热气,让我闻到一股很不舒服的腥臊味。它虎视眈眈地望着我,我没有畏惧,漠视了它的凶残,感觉“虎威”两个字是别人杜撰的,甚至觉得它很温顺。假如不是铁丝网相隔,说不定还可以摸摸它的屁股……直到导游叫喊我才登车进虎园观光。

离开太阳岛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天已经黑了,太阳岛也被冰雪覆盖。我们看不出它究竟是否还是岛,因为它的周围看不见水,与外界连接的全是冰雪。大约六点,我们到达了“冰雪大世界”,所谓的“冰雪大世界”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冰雕展,在离太阳岛不远的荒滩上,人工建起的一座冰城。用冰块砌成的高大门楼,有二十几层楼房那么高,有两三百米长,隔层冰块中安装有各种彩灯,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灯光透过冰晶玉洁的冰块溢光流彩。我们很幸运,正好赶上今晚是“冰雪大世界”开展的开幕式。门楼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都等候着入园。园内景观分为两大类,雪塑和冰雕。雪塑以人物造型为主:佛教中的四大天王形象逼真,观世音高达十几米婷婷玉立,斯芬克斯之谜的人首狮身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英雄群塑长廊,人物栩栩如生……冰雕以建筑物为主,有按比例缩小的世界闻名建筑,如天安门城楼、泰国皇宫、巴黎圣母院、法国凯旋门、古罗马教堂等等,还有其他古代和现代建筑物,这些景观点都在园内根据视觉要求,错落有致,井然有序。据介绍,这是两万多名工人,耗费近两个月的时间建成。

我们沿着冰雪构建成的通道前行,许多建筑物都得仰视,灯光的冷辉送给我们寒意。冷,是从脚上开始的,时间一长雪地靴也不保暖,脚慢慢冰凉,慢慢麻木,只知道机械地、僵硬地一步步前移;上身前胸拔凉,后背的衣服不贴肉,衣服与后背之间好像有一定的距离,这里面灌进了冷风,使你的后背起鸡皮疙瘩;尽管两手都戴着手套,还是冰凉,也不知往哪放,只有放在冷冷的衣袋里;面部开始还戴着口罩,呼出的热气与冷气在口罩上汇合,冷热对峙,口罩的纱孔里结上了冰花,好像嘴与鼻直接挨着冰一样,纱孔结冰花口罩的透气程度差,呼吸又困难,索性取下口罩,将脸部面对寒冷,脸部冻得麻木,满脸像刀刮一样麻疼,牙齿自觉不自觉地哆嗦。这时我想起一位朋友讲过的话:“慢慢冻透了,你就知道寒冷的感觉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被冻透了。

寒冷可以改变物质性能,但寒冷冻不掉人的不良嗜好,这时我想抽烟了,拿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但火机就是打不着火。我以为是火机没有液化气了,但在灯光下一看,液化气还有大半桶呢!在游览中与同伴走散,我掏出手机想与同伴联系,可手机处于停机状态,无法开机。牙齿还在经常哆嗦,人也在间隔发抖。抬头望见霓虹灯有三个大字“咖啡屋”,我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咖啡屋里真暖和,此时此刻,如果要是有人问我“什么是幸福?”我会肯定回答:“咖啡屋”最幸福。我找了个离暖气片最近的地方坐下来,要了一杯热咖啡,那个舒服是不言喻的。人渐渐暖和起来,才接到同伴与我联系的电话。他们正在另外一个小茶座里喝茶,我看了时间,此时还不到八点。从入园到进咖啡屋才一个多小时,人就冻得难以忍受了,假若时间再加长,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我才同情当年入侵苏联的德国鬼子所受的寒冷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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