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油壶浮起

父亲辞去队长职务后，一度有些消沉。三姐选青没有选上，我在读初中，两个弟弟还在读小学。家里的负担还很重。父亲感到自身的压力和责任。

一天他到塘边去洗油壶，一边洗一边想着心思。想着想着手一松，灌满了水的油壶沉进了塘内。一只油壶本也不值多少钱，可没有用的不方便啊，再说重卖又得花钱。父亲便去打捞，捞了半天没有捞到。擅长扎猛子的另元自告奋勇帮父亲打捞，可他忙活了一气还是无果。父亲更显颓废。这一天父亲吃饭都无精打采。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又艰难地向前滑着。

突然有一天几个小孩大声喊着：“千元家的油壶浮起来了！千元家的油壶浮起来了！”父亲非常惊喜，捧着油壶喜极而眼中闪着泪花。父亲是个有些迷信的人，虽然他一生都在自我奋斗，但他确信这是个好兆头。父亲逢人便讲我家的油壶浮起这件事，全村人很快都知道了。父亲要让村里人相信，我家的未来大有希望，要不然的话，你想想，沉进塘内的油壶怎么能自己浮起来呢？父亲也从这件偶然的事上找到了精神力量，他重新恢复了自信，无论家里多么困难，他也要让我们完成学业。

不过，私下里父亲也和我们探求过油壶浮起的原因。父亲说，一个空油壶就有几斤重，加上灌进了水，一般是不可能浮起来的。可能是油壶沉进塘里后有小鱼钻进壶中，鸭子沉下去用嘴撮，把油壶弄得倾倒了，里面的水被倾出来，这样壶便变成了倒扣着的空壶，产生了浮力，就浮上来了。或者可能是壶中的残油起了化学反应，然后产生推动力把油壶顶起来了。看来父亲知道油壶浮起并非神话，这是他自己鼓励自己的一种方法。

2007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