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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奚炙往事

“你们不懂,那种不过转瞬之间你说认识的所有人都已不在人世,只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跟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联系。”

“你们知不知道,明明你出门前那个人还在门口微笑着叮嘱你早点回来,整理着你的衣服,问你晚上吃什么。结果你回来后便发现那个人不见了,明明不过一转眼的时间不是吗,怎么就过了几百年了呢,那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如果非要说我叫什么,我记得很久以前她叫我奚炙,奚炙哥哥。而如今又有谁唤过我一声奚炙呢?”

满山坟茔幽光照耀,那人时而疯狂时而感伤,独自喃喃自语。说到这语气更是悲凉,气氛烘托下,风子衿几人都陷入了沉思,为奚炙匪夷所思的经历默哀。诚然,多少人梦寐以求可以长生不死,摆脱这生死浩劫。奚炙遇到了,结果却只留下他孤单一人,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若是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得知凡间还有人有如此经历会不会叹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渐渐地,有风卷着坟茔幽光吹过,风子衿几人感到有些困了,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司音正睡的迷糊忽觉肩上一痛,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明,便看到司颜用迷你的小牙咬了她一口,眼中满是焦急。司音伸出手摸了摸司颜雪白的耳朵,“差点被催眠,多亏你了司颜。”司颜闻言冲司音呲了呲牙,一脸得意。

“——叮”司音手指轻拨琴弦,手中幻音发出一声长音,风子衿跟孟瞻浑身一震醒了过来。紧接着风子衿二话不说分身而起,青冥剑隔空一挑,挽出无数剑花,让人眼花缭乱,直冲奚炙而去。

“我靠,你个老不死的,竟敢趁小爷不备玩阴的,连个招呼都不打。今天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你当小爷是病猫啊。”孟瞻袖子一卷,嘴里犹自咒骂着便也向奚炙冲去。手中折扇轻晃,折扇不时离手在空中划出轨迹,不一会孟瞻周围竟满是扇影,一个个以不同角度旋转着。

奚炙在听到司音琴声的那一刻就知道催眠失败了,看到风子衿跟孟瞻冲过来嘴角笑了笑,主动迎了上去。

“铛~铛”此时奚炙手中发光的棋盘已消失不见,赤手空拳与风子衿的青冥剑碰在一起发出类似金属相撞的声音,竟是毫发无伤。

风子衿见一击未奏效向后闪了一步,正好与孟瞻错开,只见孟瞻脚步沾风间手中折扇舞的越发的快,根本看不清动作。

奚炙并没有像跟风子衿那样与孟瞻硬碰。孟瞻向前一步他便后退一步,孟瞻见奚炙一直往后退,身形翻转来回,须臾间奚炙前后左右各出现一个孟瞻。奚炙愣神的那一瞬间,四个孟瞻双手各执折扇翻飞,同时夹击奚炙。那一刻奚炙连扇子上凌厉的杀气都感觉得到,急忙纵身一跃。然而还不待他翻身落下,瞳孔中便映出风子衿持青冥剑携雷霆一击狂劈而下。眼看躲不过去,奚炙默念咒诀化作光点飘向远方,在不远处重新闪现出身形。

经此一役,孟瞻和风子衿合于一处,双方都收起了轻敌之心,一时僵持了下来。

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奚炙率先抬起了头,看向孟瞻跟风子衿的眼神满是狰狞,“倒是我小看你们这些蝼蚁了啊,什么时候几个凡人也变得这么难缠了,不过蝼蚁就是蝼蚁,休想活着离开。

旋即奚炙伸出双手,掌心爆发出惊人的吸力,无端在孟瞻跟风子衿周围拉出了一圈光阵,光阵从天而降将两人困了进去。奚炙目光森冷,凭空一指,光阵逐渐缩小,看那架势恐怕是要将孟瞻二人困死。值此关头,风子衿长啸一声施展出了青冥剑法第四第五式,夺目的剑光与光阵碰撞在一起却如同切豆腐般掠到了光阵外面,对光阵丝毫没有影响。

孟瞻眼看风子衿一击无效,抚了抚折扇,而后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看着风子衿,“别看我,我只是一介书生,哪里破的了这玩意。”风子衿一个趔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眉毛轻佻示意孟瞻再说一遍。

“咳咳,别这样看着我,我从不跟人硬碰硬的,你那一击都没用,我能怎么办?”

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奚炙眼见光圈越来越小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就在这时,若有若无的琴声传来,带着一丝魔性,让听到的人直觉心中沉埋的往事不受控制般充满脑海,原来是司音出手了。奚炙手一缓,刹那间堕入了回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奚炙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充满童真的声音传来,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女孩一边咬着棉花糖一边口齿不清的冲身边的小男孩道。

“笨死啦,这你都不知道。就是说人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好人,后来就有的人变坏了。”

“真的吗,奚炙哥哥,你不会骗我吧?”小女孩歪着脖子天真的望着小男孩。

“你不想想我是谁,我怎么会骗你呢。”小男孩半真半假有些心虚的道。

“嗯,奚炙哥哥是好人,不会骗我的。”小女孩并没有看出小男孩的心虚,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画面到了这无由变成了另一幅光景——相貌堂堂的少年与亭亭玉立的少女在一处山脚寻了一个村落,盖了间小房,落户定居,在村民的见证下拜天地入洞房。从此,少年白天上山砍柴,少女洗衣做饭,粗茶淡饭却快乐似神仙。直到那一日,少年进了山再没有回来。

想到这的时候奚炙表情痛苦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眼中有幸福有痛苦。奚炙刚刚失神时光阵虚晃了一下,风子衿逮到破绽再施青冥剑法,这次只听砰的一声光圈破碎开来。

如今风子衿跟孟瞻已围在了奚炙身边,只待奚炙一有举动便施以致命一击。奚炙却仿佛没有看到风子衿跟孟瞻反而将头扭向远处的司音,声音犹自颤抖的问,“刚才那一曲叫什么名字?竟能触动我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殇月曲,一曲出,回忆铺天盖地,日月皆殇。只要你有不舍便避无可避。”司音轻抚幻音的琴弦,声音清冷的回答了奚炙的疑问。

“殇月曲,一曲出,回忆铺天盖地,日月皆殇。”“果真是名副其实呢。”奚炙小声呢喃,良久吐出了一口气,光华一亮手中出现了刚消失的发光棋盘,随即扔到地上。看都不看风子衿跟孟瞻一眼独自大笑了起来,“哈哈,玲珑棋盘,逆转时空,到头来终是一场空。芷柔,看来我此生是见不到你了,几百年了,我害了那么多人还没找到我要找的人。我累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说完这句话奚炙站于一处坟茔处,目光灼灼,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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