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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保安族的宗教信仰与民俗文化(1)

一、宗教信仰

保安族信仰伊斯兰教。基本信仰有五个方面:①信仰“安拉”(即真主)。认为“安拉”是惟一的,任何信徒都不能“以物配主”,不能以任何其他神灵同“安拉”并列。但“安拉”没有具体形象,正如伊斯兰教经语所说:“无似象,无如何,无比无样,而又无所不在的创造宇宙万物的惟一的主宰。”②信仰“天仙”。伊斯兰教认为,“天仙”是供“安拉”使唤的差役,数目很多,职务各不相同。③信仰“经典”。认为“安拉”给每个“先知”都降有一本经典。《古兰经》提到的大经典是“古尔阿尼”(即《古兰经》)、“讨拉特”(即《旧约全书》)、“引支勒”(即《新约全书》)和“宰逋尔”(即达伍德的《圣经·诗篇》),并把承认四部经典的人,称为“有经典的人”。但被认为降自“安拉”的真经是《古兰经》。④信仰“使者”。伊斯兰教认为,自人祖“阿丹”以来,“安拉”曾派了许多“使者”或“先知”向人类传播“正道”,穆罕默德是最后的使者,又叫“封印的圣人”。⑤信仰死亡后的复活和审判。

保安族穆斯林必修的“五功”是念、礼、斋、课、朝。①念,信徒必须要念“舍哈岱”(即作证词),其意为“安拉”至大,惟有安拉,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②礼,阿拉伯语叫“索拉特”,通译“礼拜”,波斯语叫“乃玛孜”(保安语也这样称呼)。礼拜主要分晨、晌、晡、昏、宵五次。③斋,即斋戒,俗称“封斋”、“把斋”。按伊斯兰教规定,成年信徒在每年伊斯兰教历的九月(“莱麦丹”月)开始封斋一个月,每天从破晓到日落禁止饮食等。斋戒期满,伊斯兰教的十月一日(即“尔德节”)开斋,一切恢复正常。④课,即缴纳“天课”(阿拉伯语和保安语同称“则卡提”),就是按财富比例缴纳的宗教税收。⑤朝,即赴沙特阿拉伯麦加朝觐“克尔白”,去过的穆斯林称为“哈吉”,按教规,凡身体健康,经济条件允许,无论男女信徒,一生要去麦加朝觐一次。朝觐分正朝和副朝。伊斯兰教教历的每年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是正朝时间,其余是副朝时间。

保安族信奉伊斯兰教的历史较长,但自清朝初苏菲派传人中国形成门宦以后,保安族主要信奉“崖头”(村名)、“高赵家”(村名)门宦,也有少数群众信仰“华寺门宦”和“伊赫瓦尼”。

二、服饰、饮食、居住习俗

1.服饰习俗

在青海同仁居住时期,保安族服饰保留着酷似藏袍式服饰的特点,却又与藏袍有所差别,有其独特之处。如冬季男女皆穿皮袍,戴皮帽。男子穿翻领大襟皮袍,但它比藏袍稍短,还有不同宽度和不同色彩的镶边,腰带的长度一般是围腰三圈,还须外露一尺许,约有15尺长,多为褐色面子。妇女上身多穿大襟长袍,上套“坎肩”。大襟袍一般长度刚过双膝,衣袖和裤边也都有不同颜色的花边且宽大。

现在,聚居于甘肃省积石山大河家一带的保安族,服饰上有了明显的变化,由酷似藏袍式的服饰演变成酷似回、东乡民族的服饰。并且随着社会发展,时代变化,增添了时尚的特色。平时,男子喜戴用白色或黑布做的圆顶小帽,俗称号帽,身穿白衫,外套青布夹夹(坎肩),下身穿蓝、黑或灰色裤子。节日或走亲访友穿中山装、便服、西装等。在喜庆的日子里,男子穿翻领大襟长袍,系腰带,挎腰刀,足蹬高统马靴。不仅显示其英武、潇洒,且继承了本民族的传统服饰。对此“花儿”中唱道:

皮袄的袖子斜搭上,

“十样锦”腰刀挎上,

大马骑上枪背上,

高跟的马靴穿上。

女子服饰多以色彩艳丽的面料制作上衣和长裤。喜穿绣花鞋,戴盖头。少女通常梳长辫,外出或节庆之际,头戴红、绿色礼帽或柔软细薄的绿色绸纱盖头。正如“花儿”中反映的:

青缎子鞋面钭截上,

十样锦花草绣上,

小阿哥坐在地边上,

我亲我爱的疼肠。

大红的洋缎绷伞哩,

豆绿的礼帽配哩,

尕妹是牡丹我接哩,

阿哥是绿叶配哩。

已婚少妇和中年妇女戴形似医生所戴白色工作帽的白色圆顶帽,外出时戴黑色盖头。老年妇女穿深色齐膝大襟上衣,头戴白色盖头。

随着保安族人民的经济生活的提高,与外界的交往更加开阔,以及周边民族服饰的变化,保安族服饰的时代特色和趋于汉族的特色更加浓厚。但作为其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部分,服饰习俗的演变又是缓慢的。

2.饮食习俗

保安人平常饮食多以小麦、玉米、豆类、青稞加工制成的面食为主。如馒头、面条、散饭或搅团(在开水锅内撒面粉搅成糊状,稠的是搅团,稀的是散饭),还有“指甲面片”、细而长的凉面、油香等味美可口的面食皆是保安人擅长的。此外炒面为冬令食品。肉食以牛羊为主,忌食猪、马、驴、骡和其他凶猛禽兽之肉,忌食一切未经阿訇宰杀或自死的动物。

饮料,据说早年在青海同仁时,饮料为酥油奶茶。现在,通常饮用以砖茶、青茶沏泡的盖碗茶。盖碗茶内放有冰糖、桂圆、沱茶等。保安人还自制一种饮料,叫麦茶,将麦子炒熟之后,用擀面杖碾碎,然后放在碗里,放少许盐,解渴清火,非常可口。忌饮酒。

3.居住习俗

早期,保安族在青海同仁居住时,与当地藏族、土族一同务农杂居,居住形式相同,以土木结构土房为主。

迁徙定居甘肃大河家后,保安族家庭居住形式也有所变化。早先,户与户的房屋屋顶相连,一家有事请人帮忙,不出院门而是上屋顶便可以了。这种居住形式,是保安族在战乱时期相互团结的历史见证。时至80年代初这种房屋形式在保安族地区还可见到。如今,这种居住形式有所改变,各家都独家独院打庄窠修建房子,一般为瓦房。居住形式与大河家地区的回族、撒拉族、东乡族基本相同。

保安族的房屋特点是灶房与卧室分设,并设堂屋。一般北房为堂屋,俗称上房,是三间组成的双檐瓦房。由家中老人居住,老人去世,如家中住宿宽余则不住人,专门接待客人或请阿訇念经时用。堂屋中间置八仙桌子,两边出檐的地方建两个土炕。建造堂屋上大梁时,用红布包麻钱裹在梁中间,以示家事兴旺。堂屋两边为西房、东房、单檐瓦房,由儿媳、子女居住。南房一般是圈牛羊或放柴草的地方。厨房设在上房与西房或东房相连的角落里,与住屋分开。庭院中间种有果树、花草。

三、婚姻家庭、生育习俗

1.婚姻家庭习俗

保安族遵循伊斯兰教规,非穆斯林不许通婚。然而,据调查了解,过去保安族居住于青海省同仁县时,聚居地保安三庄内穆斯林多为保安族,忌族内近亲结婚,但方圆几十里没有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保安族只好与相邻杂居民族藏族、土族通婚,并规定嫁给保安人的藏、土族姑娘必须信仰伊斯兰教。保安族迁徙定居甘肃省积石山大河家地区,周围邻近民族较多为信仰斯兰教的民族,这样与相邻回族、东乡族、撒拉族等通婚较多。如今,保安族青年择偶范围仍然大致在穆斯林范围内,尤其是在相邻信仰伊斯兰教民族之间择偶。过去,保安族一般实行早婚。男17岁,女15岁左右,由父母包办、媒人说合结婚。现在,男女恋爱和婚姻较自由,早婚现象也有所改变。

传统的婚礼程序包括说亲认亲、下聘礼、婚礼仪式等步骤。

①说亲认亲。媒人受男方委托,征询女方家长对婚事的意见。若同意,媒人带着“定茶”即茯茶一块、“四色”礼品一份、衣料一块,送女方家正式定亲。女方若接受“定茶”。意味认亲;如果谢绝“定茶”,说明不愿结亲。认亲后至正式结婚的这段时间,男方每逢喜庆节日或新年丰收之际,都要给女方家送礼。

②下聘礼。当两方家长认为可缔结婚事时,女方派媒人通知男方聘礼数量等情况。经双方商定适宜的彩礼数后,由男方媒人及本家兄弟3至4人,带着衣料、香粉、胭脂、香皂及手饰等送给女方。如今,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彩礼的数量和种类都有变化,如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以及电视机、电冰箱等电器。女方接受男方彩礼,设宴请亲房户族都来吃宴,称其为“叫客”。“叫客”人数之多显示女方家庭团结和睦。如果女方没有亲友,也可请毗邻其亲房户族,表明女方家人缘关系。在宴席间双方商定婚礼诸事宜。

③婚礼仪式。婚礼日子大多选在星期四或星期五(即伊斯兰教“主麻”日前一天或“主麻”日)举行。婚礼一般进行三天。娶亲日的早晨,男方家庭选派七八位男性,其中一位是新郎的伴郎,并有两位年轻妇女作陪姑,与新郎组成娶亲马队,牵着披红挂绿的马到女方家。媒人引新郎给女方家长们道“色俩目”问好。请来的阿訇及长辈坐在炕上方,新郎和伴郎跪在炕沿下,新娘躲在其他房间,不露面。这时,新娘父亲直呼新郎的经名,正式宣布将女儿许配给新郎。如说:“阿卜都,我的阿西亚聘给你了。”新郎忙答:“我承领。”接着阿訇念尼卡哈(《古兰经》中关于订婚的章节)。念完,还需考问新郎伊斯兰教义常识。新郎答完,阿訇将男方带来的一大盘红枣、核桃撒向院子中的人群。据说,这些红枣、核桃象征着婚姻美满、早生儿女、白头偕老、幸福如意。因而,院中的年轻人争先恐后抢拾红枣、核桃。其后便设宴招待娶亲人。宴毕,女方亲友和村上的小伙们向媒人及娶亲者要“奴工木哈钱”(保安语,意为买羊羔肉的钱)。若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年轻人们就要用棉花、羊毛沾锅黑涂抹娶亲人们的脸,嬉闹取乐。在娶亲人离开之际,小伙们还要拳打脚踢他们。据说,这种别开生面的“送客”,是为了让新郎新娘未来子女们记认舅舅的一种仪式。如果男女双方是同村人,有时,女方部分小伙要随男方娶亲人到男方家,往新郎父亲、叔父、哥嫂等脸上抹黑,将新郎父亲打扮成身穿翻毛皮袄、大红枣作“耳坠”、地瓜作“眼镜”、身背木制“大枪”的模样,抬到女方家院中坐下。双方亲家互道色俩目后,新郎父亲装出生气样责问为何不快将女儿送来。这样小伙们将新娘父亲按倒,让新郎父亲打屁股,新郎父亲拿出木棍,高举轻打几下之后,便离开女方家。

当新娘离开家时,女方家也组成送亲队,一般为两个伴娘、八至十个男子或二三十人。家族中年长妇女左手扶新娘,右手托一盘五色粮食(麦、豆、玉米、青稞、小米)和茯茶。新娘自家门边走边向后抛撒五色粮食出院门。据说,这是示意将吉祥如意和幸福留给父母、姐妹和兄弟。新娘头盖面纱,身披一条红色毯子,骑马由送亲队送到新郎家。送亲队到达新郎家门,男方村里的小伙们鞭炮齐鸣,并阻拦新娘骑马入门,只好由新娘的亲属抱着新娘冲入新郎家门,送亲人将嫁妆“抬鞋”(即送给新郎及其长辈、兄弟姐妹的鞋)摆在院中,展示新娘的针线活,后逐个分给新郎家人。男方象征性地给些“抬鞋”钱。此后,客人们便三三两两到新郎亲戚家做“转客”,最后在新郎家摆宴欢庆。这时,双方的小伙子们拉出好马,在附近的平坦之地进行赛马活动。这不仅表现喜庆之情,也是青年人显示骑术的好机会。

当晚,年轻人们聚集到新郎家院中,架起篝火,边饮茶边唱“宴席曲”欢庆。午夜,临近结束,唱一曲“讨喜曲”,得到主人以核桃、红枣等食品招待,便宴散而去。

婚礼第二天,男方继续设宴,并由男方长辈出面给新娘的母亲“抬钱”,新娘母亲只象征性拿一些。另外男方家还得给新娘舅舅抬煮熟的牛背子(即连着牛尾巴的牛后背部分,有四五十斤重)。散宴之前,女方舅舅或伯父及男方长辈分别讲一些客套话。例如:两家的姻缘是“真主之意”,希望男方日后对新娘的不足之处多加教导、凉解;男方感谢新娘家人对新娘的养育之恩等等。

第三天是婚礼的最后一天。男方的姐姐、嫂嫂等陪同两位新人去女方家“回门”。她们到了女方家,同样先做“转客”,后于女方家设宴。宴散客走,婚礼仪式告终。

新娘到新郎家以后,一般三天不吃男方家的饭,而由娘家送饭,表示父母对女儿的关怀。

保安族的婚姻实行一夫一妻制。过去,夫权思想占统治地位,有“天是一大天,丈夫是一小天”的说法,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从属男人,处理重要事情要向丈夫讨“口唤”,征得同意;妇女承担着繁重家务和农业劳动;当夫妻不和睦时,丈夫连说三遍“我不要你了”就算离婚。妇女没有主动离婚权。离婚后的妇女可再婚,俗称“先嫁由父母,后嫁由自己”。妇女无财产继承权,寡妇改嫁,家产归亲属。如今,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有所提高,丈夫外出打工做活,由妇女在家中做主。赡养老人、培育儿女,家务、农务大体由妇女承担。妇女成为保安族社会、家庭中的主要人物。婚姻也有了法律保障。

目前,在社会发展的大潮流中,保安族的婚礼难免也具有时尚特色和时代特点,如,彩礼中现代化用品及电器增多现象等。与此同时,有些陈规陋俗逐渐消失,如戏弄新人双方父亲的“怪打扮”、往娶亲人们脸上涂黑等已很少见到。

2.生育习俗

保安族在过去提倡早婚,认为早生儿女早得福,并以生男孩为荣,若只生女孩就被认为是断了根,是最大的不幸。所以,送男孩上学,女孩则被认为是迟早要嫁出去,是别人家的人,不太注意培养。如今,女孩子也纷纷走进了学校,得到了社会和家庭的关注。

保安族十分重视给婴儿取经名。婴儿出生后的几天内,请阿訇或年老者到家中,对着婴儿耳朵小声念经。所念经典章节中第一次出现的圣人之名就是婴儿的经名。婴儿长大后,在家中家人习惯称其经名。上学后取学名。学名由学校的老师取名。因而,不注重排行,只问其父有无学名,如有则避其父学名起名。学名中最具典型的有:占林、占龙、福贵、福寿、如虎、如龙、腾龙、腾云、成祥、福祥等等。

学名也有时代特色,明显的是“文革”期间所生孩子,起名多为文革、文红、东风、红卫、红星、卫东等等。

四、丧葬习俗

保安族的丧葬是按照伊斯兰教教规实行土葬。主张速葬,不用棺木,忌火葬。

丧葬仪式简单而快速,以实现“以亡人入土为安”之意。若是早上“无常”,下午就埋葬。为了达到速葬的目的,人无常就地埋葬,绝不移运亡者。死者通称“埋体”,埋葬前,将“埋体”净洗。男埋体由阿訇或者宗教界有名望人士净洗,忌将水流入埋体七窍。女埋体由老年妇女净洗。洗完将埋体用“克凡”(裹尸布)包裹。一般克凡为三丈长的白布,妇女另加一块三尺长的盖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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