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梦
漠染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表态。
他是在想如何在不得罪对方的情况下，拒绝！
漠染虽然冷酷无情，但至少也是个遵守信诺之人，尽管他没有亲口答应姬缈加入十楼执法队，但在魔鬼考核之后他也等同于是默许了姬缈的这个决定。
那么，换句话说，他漠染，已经算是加入了一方势力。
但是此刻，漠染却不能直接拒绝小爱导师，更不能拿姬缈当挡箭牌，因为从目前来看，这骷髅学院应该是分为十二方势力，而这十二方势力自然就是骷髅十楼与天，地二星楼。
如果此刻，漠染把姬缈搬出来，那么他就不敢保证，小爱导师还会不会袒护自己了，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们二人间的关系怎样？到底是敌是友？如果二人间关系交恶，那自己岂不是很冤枉？失去了袒护自己的人不算，还得罪了对方。
漠染并不是傻子，反而很聪慧，他心里清楚，自己决不能得罪小爱导师，至少，现在不能。
但如果是直接拒绝，相信后果会更严重。
因此，漠染纠结了…
见漠染迟迟没有表态，小爱导师倒是丝毫不显焦急，而是对着漠染说道:“小家伙，你先不用急着答复我，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去考虑。”
听到小爱导师的话，漠染顿时浑身一松，大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心想:“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审判这一关过了再说。”
漠染的心思，小爱导师自然无从察觉，他将该说的话说完，也算是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旋即，他便是站起身，缓步走出了牢房，关上牢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提醒了漠染一句:“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漠染目送走小爱导师，便是将饭盘放下，然后背靠墙壁，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漠染总感觉小爱导师这个人不简单，从他身上，甚至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没错，就是危机。
漠染开始杀手生涯以后，就有一种预知力，每逢遇到危机他都能先一步敏锐的察觉。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漠染向来是个冷静的人，尽管这种预知力曾帮助他躲过无数次凶险，但他还是不能单凭这一点就轻易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就这般，漠染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靠着墙壁睡着了，或许是由于昨天一晚上的折腾太过疲惫，又或许，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疲惫着…
记得，落翔曾抱怨过，这些年为了守护那些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可是漠染呢？他自从成为了一个杀手，又何尝睡过安稳觉？
漠染，他其实是一个可怜的人。
他六岁就流街乞讨，看惯了世间冷暖，那双漆黑的眼眸，早已对世间充满了怨恶。
而这份怨恶，也是事出有因…
记得那一年，漠染五岁，同样也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漠染赤着脚丫，裹着单薄的衣衫，走在风雪中。
长年饥饿所致，他的身体，看上去是那么的瘦弱，他的脸庞都有些脱骨，可他的眼睛，依旧很大，很明亮，但却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他想要活着，他不想死！
终于，他来到一所镇子，他将心中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寄托到了这里，那也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食物。
很遗憾，镇子上的富人虽然很多，但却没人施舍给他一丁点的食物，原因很简单，大家都嫌弃他脏，不愿意接近。
当那些心善的穷人想要施舍给他食物的时候，却是遭到了富人的喝止，因为小乞丐的到来，严重的影响了镇容，如果施舍给他东西吃，一定就会赖着不走，所以，很快的，人们就将他驱赶了出去。
他预想的食物没有吃到，还挨了一顿的鞭子与喝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另得小乞丐更加痛恨这个世界…
牢房中，熟睡中的漠染突然皱紧了眉头，一脸痛苦，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很显然，他是做噩梦了…
当小乞丐从镇口站起来，已经遍体鳞伤，但他没有哭，而是坚强的将眼泪咽了回去。
小乞丐咬着牙，冻得浑身直哆嗦，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乞丐下意识的转过头，那是一名女子，很瘦，但皮肤很白，尽管她的衣服很破，却依旧遮掩不住她的美貌。
她偷偷将小乞丐领回了家，给他缝补衣裳，给他东西吃，就像是疼爱自己的孩子一般。
小乞丐，体会到了人世间的幸福！
尽管那些都是粗茶淡饭，但他依旧很幸福。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母亲啊。
那一刻，他才感觉到了暖，是的，很暖，暖的另小乞丐就像是做梦一样。
但是好景不长，女子收留小乞丐的消息很快就走漏了风声，富人们找上门来，在屋子里乱砸乱踢，揪着女子的头发一顿爆打，还不停的辱骂着。
小乞丐缩卷在墙角，身旁，还掉落着一块啃了一半的鸡腿，那是女子用积攒下来的钱，给他买的。
最后，女子被抓走了，小乞丐不知所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门口，期望女子还能回来。
当晚，女子真的回来了，只不过，衣衫不整，满面泪光，她抱着小乞丐哭了一夜。
或许，她用自己的方法，换来了小乞丐的“幸福”。
可是，自此以后，总是有人三天两头找上门，用最肮脏的话辱骂女子，甚至还冲上来厮打。
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换来的却是那些泼妇变本加厉的羞辱，甚至还有男人们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对待，没过几天，就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那一天，小乞丐哭了，哭了一夜。
人们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烧了女子的房子，小乞丐拼了命的将女子拖出来，并且用了一夜的时间，将其埋葬…
牢房中，漠染醒来了，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攥紧了拳头，他狠狠打在自己的脸上。
这么多年来，他竟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他恐怕永远也想不起来。
“不，那不是梦！”
漠染大吼了一声，他的双眼，已经血红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