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明珠还在想,向先生看着温文尔雅倒挺会交际的。现在想来,那时他是故意去咖啡馆等阿娣,免得他们才刚刚相处就脸面尴尬吧。就像向夫人说的,阿拉寒川老讲情义,好好人!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开口让她离开呢?现在夫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她却在这里娇情的想霸着别人的丈夫,从来都没有的事,实在好笑!
明珠长长舒了一口气,用手细细抚去宝石花身上的细尘,轻轻说:“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过些日子,我带你一起走。”
向寒川因为跑马场的事刚刚又去见了钱庄的老板。如今的上海涌来了不少的合资银行,一些本地的钱庄急需开创新的赢利项目。刚好都是一个契机。走进房间时,殷明珠已经睡下了,安静的甜美模样哪有饭点时的苦恼?这么些年有了一种习惯,喜欢她笑的样子,喜欢她越来越有福气。
靠近她,一头洗过的头发如花簇般铺在枕上,弧线姣好的下巴下是一段柔软白净的脖子。向寒川特别喜欢抚摸她的脖子,用自己的下巴轻轻的磨擦,暖暖的,能听到她的呼吸能感受她的脉膊能闻到她的香味。
向寒川的手刚碰到明珠的头发,她就睡眼朦胧的醒了,半眯着眼猫似的对向寒川哼:“先生,好困,还不睡吗?”
向寒川好笑的把头埋到她的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我马上来。明珠,你刚才是不是为了去百乐门的事发愁?问她们几个,都说不出什么名堂来。明珠,别操心。到了那里,顾着自己玩好就行了。若不开心了,就跟我说,我陪你回来。不要像上次陪我出去一样,不高兴了被人欺负了也不说,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我是你的男人。懂吗?”
明珠的意识已慢慢清醒,瞪大眼想看向寒川的样子却不敢乱动,抿着嘴等向寒川没有了下文才说:“先生,你忘了,那里可是我的地盘,只有我不愿的哪有我受委屈的?先生,你怎么了?受委屈了?”
向寒川不由主动去吻明珠:“明珠,你今天怎么了?你很少管这些事的。”
明珠笑着回吻向寒川,是啊,看看,她还在害怕什么吗?不怕,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打开另一扇窗的。明珠是永不凋零的花。
为了应酬法国领事而举办的舞会,殷明珠特意又去南京路的几大百货逛了逛,最后在大新百货只买了一把崭新的檀木折扇,回了殷宅后,殷明珠就直接回了楼上的起居室。
苏银娣特意给殷明珠端来了茶具。她边给殷明珠递上茶水边说:“明珠姐,明明那件礼服挺好看的呀,还有那串珍珠项链,粉粉的圆圆的,挂在你的脖子上可好看了。”
殷明珠斜着头看着茶杯里飘起的雾气迷糊的说:“阿娣,我们还有多少钱啊?前阵子听王太太还在抱怨,物价一天天的涨没法活了。是真的吧?”
苏银娣愣了一下,笑出了声:“明珠姐,你怎么了?这阵子,你老怕自己会受穷似的。跟那些人可不要比。我们不缺钱。就算向先生从现在起不管我们了,我们也能好好的过上三五年。英少他们不来的日子里,我们都挺省的。我知道,现在时局不太好,好些公馆里的下人都在遣散。不过,应该法租界不会太坏,那些地方都是一些混混在惹事。”
殷明珠抬头看着她笑,轻轻叹:“阿娣,如果我们没有向先生护着了,到外面租房子过日子的话,能撑几天?”
苏银娣有些不安的看着殷明珠:“明珠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向夫人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