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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愧疚

付佳妮还是在医院留在了医院,这倒不是田袁要求了的,而是她知道田袁没有安全感,为了让田袁安心,也是想要让蔡蔡易廉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

田袁对此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两人在医院里一待就是三天,这三天里,外面也是天翻地覆。

蔡易廉虽然依旧对付佳妮余情未了,对于林妍夕他也没有爱情,但两人相识多年,他并不反感林妍夕。然而,林妍夕却轻而易举的说出离婚二字,当年也是因为她,他才放弃了他与付佳妮的感情,无论多爱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可是她,她却轻而易举的说离婚。

蔡易廉想,他也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若是林妍夕真的想离婚,他也不会纠缠。更何况,这些年来,林妍夕也因为他而耽误了自己,既然他不能爱她,那么给她自由也是好的。

心里有了计较,蔡易廉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当然,这件事蔡易廉也有犹豫但是最后所有的异样心绪都被他强行压在了心底。

蔡易廉伏案书桌前,看着面前的白纸,时而凝眉时而松缓,最后他幽幽一叹,在纸上书写起来。

‘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出现在纸上,蔡易廉又放下了笔,不知为何,他竟觉的这笔仿若有千斤重。

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蔡易廉点燃,脑海里闪过林妍夕看着他抽烟时的伤感模样。

记得那时候他与林妍夕两人结婚,度蜜月,若是旁人,对于度蜜月定是欢喜万分,然而,他娶的是他不爱的人,是他当做妹妹的人,而他爱的,正在为这段无果的爱情伤痛,他的心也是倍受煎熬。

他必须按捺下想要不顾一切只想带着付佳妮逃离的冲动,他必须忍受刻骨的相思,他必须与自己不爱的人厮守一生。

种种无奈,让他心内郁结,也正是因为这,他开始抽烟凶酒。

仔细想想,这些年他也确实亏待了林妍夕。蔡易廉掐息手中的烟,闭上眼睛回想着那时的一幕一幕。

旁人度蜜月幸福甜蜜,妻子对丈夫撒娇,丈夫会宠溺的笑。可是到了他这儿,却是每次都是林妍夕去酒吧里找回喝的烂醉如泥的他。

有时候,他喝醉酒会睡得死沉,而她,则要搀扶着他回家。他有时候也会思考,瘦弱的林妍夕如何能够搀扶着1.8几的回到他们定的酒店里的?

而喝醉酒的他毛病一大堆就像沾床就会呕吐。坦白来说,如果没有再遇到付佳妮,他大概真的会爱上林妍夕,而林妍夕也确实更比付佳妮适合过日子。

凌晨多回到酒店的她和他,还要面临他吐的满地污秽,若是付佳妮,肯定会和他大吵大闹,对他撒娇,可是林妍夕却沉默的忍受一切,知晓他爱干净,每次都会在他醒来之前把污秽打扫干净,替他擦洗干净身子。

那段时间,每晚都是他舒舒服服的沉睡,林妍夕却还要去清洗自己的衣服。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觉的,只知道他每次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

她脸上的黑眼圈一天天加重,眼里明明弥漫着浓浓的悲伤,但却还是强撑着对他笑。

他也不是冷心绝情之人,更何况选择是他自己选的,他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的同时又惩罚了林妍夕。

他没有再凶酒,可是却开始抽烟,有时候一天一包,有时候一天一包半。

林妍夕不需要再每天都去酒吧里寻找他,她眼里的伤感却从来没有减少过。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一闪过,蔡易廉背靠在椅子上,脑袋微仰,半晌之后,他睁开了眼睛,再次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画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门外,林妍夕赤着双脚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书房门,眼里不断的流淌着泪水。

她想起有一次和闺密一起上街,当时闺密对她说的一句话:“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即使你用尽全力,你也希冀不了向前走的人会回头看看你。”

当时她一笑而过,并没有把闺密的话当回事,可是如今,林妍夕苦涩一笑,她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正确。

“唔……”正在想着,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林妍夕面色一变,快速的跑到卫生间趴在洗手池边,可是,除了干呕她却没有吐出任何物体。

蔡易廉在书房里听到动静,心里一紧,他连忙起身赶到卫生间,就见林妍夕穿着薄薄的蕾丝睡衣,光着脚脸色难看的靠在洗手池边。

蔡易廉面色一变,他走上前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晚上吃坏了肚子?”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若是以前的林妍夕,她必定会开心的不知今夕何夕,可如今的她,听到蔡易廉的话,却是冷冷嘲笑出口:“我怎么样你会关心吗?你心心念念的人在医院里,你是不是心都痛的要死?”

话说出口,林妍夕就有些后悔,她不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果然,蔡易廉听到她的话面色又是一变,他看着林妍夕冷嘲热讽的脸,压抑着愤怒说道:“林妍夕,你别不知道好歹,我虽然不爱你,但是却也没那么无情。”

我不爱你!仅仅只是四个字却让林妍夕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的像一张白纸,她双眼紧紧看着蔡易廉的脸,凄怆一笑:“蔡易廉,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爱我,但是我也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这个事实。”

“我……”蔡易廉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他想要开口解释,却无从辩解,他想要道歉,却又发现全世界最没有资格对林妍夕道歉的就是他自己。

林妍夕没有再等蔡易廉开口,她努力想要勾起嘴角,却只是徒劳。没有再看蔡易廉,她从蔡易廉身边径直走过。

悲伤中的林妍夕没有注意到光滑的地板上有一摊水渍,而她正光着脚从水上走过。

“啊……”身体突然失去重心,她尖叫一声,天旋地转间她摔倒在地上。

“好痛。易镰,我的肚子好痛。”林妍夕以摔倒时的姿势躺在地上,她的右手抱着自己的肚子,虚弱的对着蔡易廉喊着。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慌,她有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疼痛而彻底的离开她。

蔡易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发懵,听着林妍夕一声一声的求助,他从愣神中回过神来。没有丝毫犹豫,他打横抱起林妍夕,慌忙跑出卫生间。

“没事的,研夕,没事的……”蔡易廉抱着林妍夕,不断的在她耳边说着,只是,他没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他甚至已经分不清他是在安慰林妍夕还是在安慰自己。

跑到客厅的时候,他眼角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毛毯,没有犹豫,他拿起来颤抖着替林妍夕披上。灯光下,他满手血腥。

不可思议的看看手上的鲜血,他又看看林妍夕,此时的林妍夕已经双眼空洞,眼睛似乎盯着天花板,又似乎是透过天花板看向遥远的地方,直到数小时后,蔡易廉才有些明白,那,大概叫做天堂。

抿了抿唇,蔡易廉强压下内心的不安,他快速打开门,顾不上锁门就跑向地下室。

将林妍夕放在副驾驶座上坐好之后,他的手却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怎么也系不好安全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色的座椅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加之林妍夕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的车灯照射下,显得妖娆而凄凉。

蔡易廉额头上的汗水不断落下,“喀嚓”一声,安全带终于系上,泛起蔡易廉却丝毫没有松一口气。他快速跑到驾驶座上做好,顾不上为自己系安全带,就踩了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市医院的方向扬长而去。好在,此时已经是深夜,并没有车辆来往。

一路疾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此时在蔡易廉看来显得格外的漫长。他看了看坐在一边始终一言不发,却因为剧痛而不断落下豆大的汗珠的林妍夕,心里的恐慌就像黑洞一般,不断的扩大。

终于到了市医院,蔡易廉从林妍夕摔倒以来就一直无处安放的心此时才算稍微有了点着落。

“吱……”因为车速太快却又突然刹车,而产生巨大的摩擦声,车轮处一片火星四射,地上因为摩擦而出现一道道黑色划痕,地面显得可怖又惊心。

蔡易廉快速打开车门,踉跄着跑到副驾驶座车门旁,他以最快去的速度将林妍夕抱在怀里,冲进医院。

还在值班的护士看到一个高大英俊、衣衫凌乱、面色紧张的男人出现在视野,她还来不及发花痴,男人就已经对她焦急的吼着:“医生,医生。”

小护士这才看到男人只穿着一只拖鞋,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女人身上的毯子已经被被水打湿。

小护士面色一变,立马恢复清醒,连忙在电话上按了一连串数字,对里面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快速带着蔡易廉到急诊室。

小护士三人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中年妇女等着了,中年妇女让蔡易廉把林妍夕放在床上之后,就把蔡易廉赶出了急诊室。

蔡易廉颓丧的使劲捶了一拳墙壁,眼神一直紧紧盯着急诊室。

他的心里不断的祈祷着林妍夕没事,他恨自己,为什么一直到林妍夕浑身是血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爱林妍夕。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蔡易廉却感觉他已经度过了人生的大半时间。

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蔡易廉立马就冲上去紧张的问道:“医生,她,她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听到蔡易廉的话,她直接斥责道:“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你的妻子怀孕一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怀孕!蔡易廉先是一愣,随即面上涌起狂喜,他,他要当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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