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京城内
安京的酷暑并不比若火城强多少,烈日当空,道路两旁的古树被烤的有气无力。
一丝风也没有,天空中的云彩也仿佛被骄阳晒化,彻底的失去了踪迹。
道边一座凉茶铺子内,梁玉红为头顶荷叶的苏衡打着凉扇。两人慢慢品着酸梅凉茶,又相互说着情话,这两人世界仿佛将酷暑都化为了清风。
此时九头火狼一字排开,如一团火焰在大道上驰骋,为首的大汉脸上挂满汗珠,一袭红色披风呼呼啦啦拖在身后。
苏衡远远就闻到火狼身上的骚臭。
凉茶铺子的老板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一屁股坐在地上,数头巨狼分别从茶摊上跃过,狼爪将茶摊旗招撕了个粉碎。
此时梁玉红心里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喉道:“这是谁恁般无礼,竟然敢在京城官道之上纵狼驰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说罢就要上前追去。
苏衡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茶摊老板,一把拉住玉红道:“我们躲开就是,说不定人家就有这个特权呢?”
说罢多给了茶摊老板二钱银子,拉着红玉往后走去。
不远处为首的巨狼骑士仿佛听到了玉红的怒吼,回头看了看玉红对苏衡略一点头,却不停步往皇宫疾驰而去。
那九骑在定阳门外整齐的骤然停住,九头火狼对着侍卫毫不客气的低吼着漏出獠牙。
莫京生已经等候多时,官衣已经湿透。
莫京生看到呼延焯从火狼背上跳下来,便乐呵呵的上前道:“呼延公爷,您到了,太后有请!”
此时呼延焯心头一惊,眉头轻皱不耐烦的大声回道:“不是宣德殿皇上召见吗?”
莫京生战战兢兢回道:“公爷这是太后刚下的懿旨!”说罢仿佛迫于呼延焯的无形威压低下头。
只见呼延焯冷哼一声,接下身后披风甩给莫京生道:“前方带路!”
莫京生被披风一甩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两手抱着呼延焯的衣服一路小跑往景仁宫行去。
呼延焯对着定阳门一位侍卫统领大声道:“给我把狼喂好,我出来的时候可不想看到他们饿肚子!”那统领也知道这若火城的呼延公爷脾气火爆,并且与太后联系紧密,不敢得罪连忙称是!
呼延焯大模大样甩开架势,跟着莫京生往景仁宫走去。
不多时,莫京生看到了景仁宫外的小顺子,两忙低声耳语道:“好生伺候着,脾气暴着呢!别找着你的不是!”
此时莫京生把呼延焯的披风递给小顺子,跟呼延焯见了礼,一溜烟的闪人了。
小顺子一向是嘴甜的很朝着呼延焯得体的一笑道:“呼延公爷请吧!”呼延焯看也不看小顺子一眼往景仁宫前厅走去。
小顺子赶忙唱道:“秦国公呼延焯觐见太后!”
呼延焯大步进入前厅,看了看居中而坐的景仁太后,略一拱手便一屁股坐在前厅客椅之上,端起茶杯一顿猛灌。此时萧玉环心中七个不平八个不满,暂时把火气往下压了压道:“呼延卿家路途劳顿,来人呐!给呼延卿家快快续过茶水!”
此时呼延焯一摆手止住宫女,萧太后随即屏退内侍。
呼延焯旁若无人的抱起桌上茶壶一顿牛饮,水渍溅了一身。等他饮够了才慢慢道:“太后找我何事!还专门拍个大内高手去传我,我老娘的病还没治好呢!”
太后一听呼延焯如此回话心中暗道:这呼延焯怎么这段时日变的如此无礼?
此时呼延焯看到太后脸上阴晴不定又慢慢说道:“萧元山从我那里调了一批兵器,这事你知道吗?”
太后略一皱眉道:“知道,他应该带着我的手谕。”
呼延焯不快道:“那一批货是巴剌部在我那里预定的,这回让萧元山给强行拉走了,我已经在草原上对一个大客户失信了。你也知道草原上的誓言就像积石大山一样沉重,也像长生天的眷顾一样神圣,你也是草原人你应该也懂!”
此时太后轻抚了头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呼延卿家不要动怒,哀家欠你的一定双倍补偿你。”
此时呼延焯打断萧玉环的话道:“补偿有什么用,要是巴剌部让喀尔喀灭族了,我就得让那些草原上的汉子戳一辈子脊梁骨,你能补偿得了吗?想我父亲呼延雷何曾失信于人!”
说到此处呼延焯狠狠的瞪了萧太后一眼。
萧玉环心中一凛心道:这呼延焯好大的煞气。
萧玉环慢慢的回道:“你父亲健在时候,多么英雄!你们呼延一族也是我萧氏一族的兄弟。你父亲已经和我们保持了很久的合作关系,想来你们父子也应为兵器这一档子买卖获利颇丰。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此时呼延焯气愤道:“若不是太后的离间之计,这翰漠之上岂有烜朝刀剑纵横的道理呢?萧太后!”
此时萧玉环心中的不快慢慢加剧,阴险一笑道:“呼延卿家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这翰漠时分时合,与我烜朝何干。我不过是卖点兵器赚点小钱,养家糊口而已。”说罢竟然自己站起来给呼延焯续茶。
呼延焯看着杯中的茶水慢慢将要祝满,慢慢道:“太后深谋远虑,放弃千里族地,将萧氏一族迁入关内。又将萧家众人安插于各军要害,不会仅仅是赚点小钱养家糊口这么简单吧?”
此时萧玉环仿佛被呼延焯言中心事,手中茶壶不住往呼延焯杯中倒去,杯满溢出也不自知。
呼延焯用手一托萧玉环的茶壶,萧玉环才回过神来。此时太后萧玉环,眼中杀机一闪,脸上一脸变幻了几个表情释去尴尬道:“呼延卿家言重了,想我们两家曾是血盟之友,玉环在京中还要多依仗卿家。”
呼延焯一听此言,心中想起父亲与萧氏的血盟,心中一软道:“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也是个守信的人,希望我回去的时候能带着太后对巴剌部深深的歉意回去。”言语之下竟有一丝威胁。
此时萧玉环心道:我这一生最恨就是有人威胁我,但是还要用着此人。想到此处强自镇定回道:“一定一定,不过希望呼延卿家能多盘亘些时日,演武大会定于九月初一,天下习武之人还等着一睹呼延卿家风采呢,听说这流云城也要拍高手参加,没准就有项虎呢。”
此时呼延焯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道:“项虎,应该已经垂垂老矣了吧,我对他胜之不武。听说流云城岳海客这些年施行仁政,在天下间的口碑很好,想来不是争强好胜之辈。演武大会是朝廷盛事,我二处虽然有旧恨,也不应该在演武大会上了私仇。”
呼延焯一席话说的有理有节,让萧玉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此时萧玉环心道:这呼延焯软硬不吃,真不好对付。
想到此处萧玉环略一微笑恢复平静道:“这兵器一事,以后哀家自有计较,呼延卿家原来劳顿,今日晚间我代皇上设宴款待如何?”
此时呼延焯冷哼一声道:“不必,我不想让我的狼跟着我一起饿肚子!太后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微臣告辞!”
说罢竟然不给萧太后插嘴机会,叫过小顺子夺过披风,绝尘而去。
此时萧玉环的双手握的格格作响,强压住心中的盛怒慢慢道:“小顺子,宣韩国公入宫觐见!”
小顺子一看太后情形不对,赶忙道声领旨,像那游鱼脱钩往那宫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