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时已是夜晚,大概是天气的问题,头顶只有疏星点点。
冷清的星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桐秋独自走在暗影昏昏的羊肠小径上,他的步子很慢,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边走。
就在这时,有一个黑影在前一闪,幽暗的星光下,墨鸩立在路边,正看着他。
看到墨鸩的出现,桐秋吃了一惊,他自然记得墨鸩,就是这个被称作“冥族的人”的女孩,在白天的那一战里,没有攻击他的母亲,反而,当有一人朝着他、城主凤九和掌柜攻击来的时候,帮他们挡了回去。换句话说,这个女孩救了他。
桐秋问:
“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墨鸩。”墨鸩答道。
这个女孩叫墨鸩啊,好奇怪的名字,桐秋这样想着。却见墨鸩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他:
“你想报仇?”
她是怎么知道的?桐秋这样想着,却还是依言点了点头。见桐秋点头,墨鸩又问道:
“你可知仇人是谁?”
桐秋这下激动了,他紧紧盯住墨鸩。墨鸩脸上蒙着面纱,面庞是模糊的,只看得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那眼睛并没有因桐秋的目光而起什么波澜。
桐秋问道:
“你知道么?”声音都是颤抖的。
出乎他的意料,墨鸩摇了摇头。而就在桐秋失望的时候,墨鸩又说:
“但我可以告诉你该怎么找到他。”
桐秋猛地抬起头,墨鸩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似乎从未来过。只是声音回荡在他的耳里:
“你去东方找那南坞公,他和紫幽女还有你要找的人应该认识。”
留下桐秋一个人愣神了片刻,便向前走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悬崖顶端,有两个人正在俯视着他。
这是两个男子,一个身穿着灰色斗篷,另一个一袭青衣。就在这两人身后的密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当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墨鸩已定定的立在他二人身后。
墨鸩微微一俯身,朝着那灰色斗篷的男子道一声“师傅”,便直起身,朝那青衣男子点一点头。这是那青衣男子已经回头看到墨鸩,也笑着朝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似得,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问道:
“墨鸩的事情做完了?”
墨鸩闻言点头,见那青衣男子转回头去,自己也不离开,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迟疑片刻,才又问道:
“为什么要选那少年?”
“嗯?青衣男子闻言,有回头去看着墨鸩:
“有什么问题么?”
墨鸩也不含糊,见青衣男子问她,便回答到:
“那个叫做桐秋的少年,无论论实力还是资质都很差。我承认,他的母亲笙河夫人的确是个难得的强者,若不是这次的围攻人数太多,笙河夫人也不可能落得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个桐秋却没有半分他母亲的风采,就算是性格,这个桐秋也太过懦弱太过冲动。不管怎么说,这个桐秋都不是最佳的人选,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托付到他身上?”
青衣男子反问道:
“墨鸩认为这样太荒唐了?”
墨鸩点头。青衣男子转身问他身边的人:
“你是她师傅,你让她做什么事,也不解释解释?”
青衣男子语气轻蔑,后者咳嗽了几声,道:
“让她做事是命令,何必解释?”
青衣男子听那人这样说,随即冷哼一声,顿了一顿,转过身面朝墨鸩,朝她扬起一个笑脸,只是那狼面面具却也将他唇角的温和降低了几分,说:
“行啊,你师父不解释,你青鬼大哥我来解释。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选中桐秋这样一个从各个方面都很差的少年,我告诉你,这可不仅是因为他是笙河夫人的儿子所以有资格,而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可以激起另外一个我们所需要的局面。但只有这特殊身份也不够,所以他必须去做一些事。”
那个叫青鬼的青衣男子说的很笼统,但是他相信墨鸩听得懂。事实上墨鸩的确听懂了。
墨鸩得到答案后,斜睨了一眼青鬼,立即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青鬼叫住,她回头问:
“有事?”
“当然,”青鬼笑着往墨鸩怀里一望,“这是玄灵猫儿?”
墨鸩点点头不语,她怀里的玄灵倒是“喵”了一声作为回应。见到玄灵的回应,青鬼大步走到墨鸩面前,伸手摸了摸玄灵的脖颈,惹得玄灵“喵喵”的到处躲。
“墨鸩养的猫与众不同,倒是更需要这东西。”
青鬼随手掏出一只圆环递给墨鸩,墨鸩接过圆环看去,那圆环通体透明,看不出材质,环体较宽,镂空成不知名的藤蔓花朵,丝丝缕缕的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这是什么?”墨鸩问,却并不是很在意。
听出墨鸩的不以为然,青鬼只是笑笑,说:
“这个是零环,名字是普通了些,却与玄灵猫儿的体质十分贴合,对那猫儿的实力和体质都有所帮助。”
听青鬼如是说,墨鸩既不疑问,也不推辞。她拿着零环,将玄灵的右前脚放进环中,那零环立即收缩,稳稳地戴在玄灵脚上。玄灵对这突如其来的“首饰”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依旧卧在墨鸩怀里,青鬼见状,到挑了挑眉。他知道零环与玄灵体质贴合,却不料如此贴合。
玄灵朝面前二人点点头,也不管他们看见没有,便转过身,消失在了夜晚浓浓地雾中。
青鬼才转头看他身边的人,后者也看向青鬼,问:
“你为什么给她零环?”
“如果我说只是为了那零环与她的玄灵猫儿体质贴合,你可信?”青鬼反问。
“不信。”
“哦?理由呢?”
“因为你是青鬼。”他冷笑一声,极为轻蔑地看向青鬼。
青鬼一愣,是啊,他是青鬼,怎么可能无缘由的给人那种东西?
“那就怪了,”青鬼揉了揉太阳穴,“如此,墨鸩倒是收下了?”
“你不是盼着她收下?”他又笑了起来,一直笑到咳嗽为止,才重重的丢下一句:
“青鬼,你太可笑。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无法被时间抹去。”
说完这话,他转身看去,青鬼却早已没有了踪迹。既如此,他也离去。而在那悬崖不远处的密林里,灌木层层叠叠,掩住了一个洞穴。洞穴之中,隐隐透出一些光亮,忽暗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