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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二十六世纪的纸媒杂志——《果实》

朵朵这才意识到注意旁边的人。她的旁边坐着一个瘦老头,外形枯槁,有些像刚从僵尸堆里爬出来,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一双眼睛在眼眶里,空空无神。晚上,让人看了,心里发毛,说话音像是腐朽的木头之间相互挤压发出的声音,很小,又含混。

“我看出你不服气她的!”瘦老头望着朵朵。

看着这个样子有些恐怖的糟瘦老头子,朵朵并不厌恶,也没有兴趣理会他,当然,更有些戒心。

“你最近心神焦虑,还有些气血不和,我没有说假话吧?”瘦老头并不介意朵朵的冷落,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像在梦中给自己说话。

朵朵脸上有些微红,没有搭理老头的话。

其他三个人一看是个糟老头子,并没在意,仍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拍卖的一串红色的锆石项链,细心在听主持人在讲着项链的故事。

“人遇到过的一件事,一次经历,都会在脑子里留下记忆,并且对心脏、神经、血液和身体其他器官产生冲击,并会留下来一个星期,一个月或半年,几年,几十年的压力振动波段,很久不能消失,可以用仪器测量出来,可我是能用眼睛观察出来的。”老头眯着怪异的眼睛看得朵朵浑身起疙瘩,又使朵朵感到好笑。这种人体信息医学早已有了学科,一百年前就有专门的医生,竟还在这里故作高深向人炫耀。

“你是医生么?”朵朵有些轻蔑地笑了一下,转过脸去,不想再理这个无聊没趣的糟老头。

一会儿,她用余光偷偷观察了一下老头儿的神态,老头儿很虔诚地等待朵朵转过脸来,嘴里在不停地自言自语着些什么。

朵朵始终没有转过脸,对于一个不放心的人必须要有个观察期。何况,这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老头,一个张嘴不能正常发音的老头。

忽然,克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老头。

“土星汉逊医生,您也来了!”克柔忽然惊叫起来。

“哟!朵朵你太幸运了!”克柔说。

朵朵迷惑不解地看着克柔。

“还不快来拜师,土星汉逊医生对地震可有独特的研究和发现呢!”克柔火急火燎地说。

“哦!真是太可惜,那天来拜会拜会您,好吗?”朵朵还是带着疑惑,忽然转过脸对瘦老头说。

“啊——不客气,什么时间都可以”瘦老头舔着舌头,慢慢地说。

“喔,今天可收获不小哇!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天鸽抬起头转过来认真地对大家说。

拍卖会还没散场,四个人却各自离场。

瘦老头还在那里继续看下去。

过了两天后,朵朵拟出了一个计划,召集小组成员开会,制定专项研究课题。

公元2557年的6月12日,夸父山场的吴方朵朵的家里,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像在庆祝什么喜事。小飞艇在住宅小区外,陆续落下了,六七艘,下来的人都直奔吴方朵朵的家里。

吴方朵朵的家里仿佛变成了实验馆,木兰假丝成了成员们的组长。

这天,木兰假丝正在这里给成员们解释发布近期研究工作计划。

“集中迅速顺着地震波形确定震源位置,解析震源内运动构造及推动力……”。

这里多了一个奇特的人,那就是土星汉逊。

土星汉逊做着自已独特的研究,专门研究经历过地震的人。

通过一个受过地震的人人体微妙的细微周期变化,震后带给他做出的各种反应,他可以准确判断出原来地震发生的位置大小,以什么样波状在运动。

土星汉逊认为,一个人从0岁开始,随着年龄的增长,所经受的外界对身体的干扰活动,从外部自然界现象对大脑的刺激反应,和外力对身体作用如撞击,击打,挤压等都在体内像记录仪一样会留下痕迹。一个人的身体在这个人到了成年人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庞大的记忆库,这个记忆库能一点一点慢慢地破译出来。例如:身体外表的记忆库像额纹、眼纹、手纹、脚纹、发色、牙齿的状况等等,都能记载下来曾经历过什么。你比如一个14岁的儿童在腿上,某天被车轻微碰过,疼了。但从外部看不到伤,走路一切都很正常。在他47岁的时候,经人体信息学医生检查,仍可以发现这名男童在33年前左腿被碰痕迹变化后放大的影像。

土星汉逊对地震有特殊兴趣,他在年幼时候经历过一次地震,那是公元2516年3月的一天,那时他才16岁。土星汉逊对地震的感知性十分强,他清晰记住了摇摆的方向,后来在20多岁的时他凭自己的记忆,根据双脚起伏的水平角度推算了当时地面摆动的倾斜角,算出震源位置距离,顺自己当时所站位置,推算出震源距离自己20公里地面受破坏的情况,以自己为中心,四周围几十公里外受地震破坏的情况。

他把推算好的这些数据和估算出当时受破坏的状况,整理好后,写了几十页的论文。后来他翻开《地震史记载》中记录的结果竟和自己所推算出的情况一模一样。从此,他对地震与人体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后来,虽然学了医学,但他每日仍然痴狂地研究着地震,因为地震给他带来了无穷的趣味。

加入朵朵的团队后,他感觉才找到了自己的志同道合的群体,自己生活向往的目标世界和体验到人生更有意义的滋味。

朵朵组建的研究团队现有6人。木兰假丝(组长)、克柔假丝、天鸽、天鹰、土星汉逊还有自己,她们以小组任务各摊的形式。分给每个人。各人寻找自己的实验场地,开始做,到有了一些各人不同的报告结果再继续共同一起来分析证明。

木兰假丝利用课后时间在学校实验馆实验。

克柔假丝在古槐馆做。

天鸽天鹰在空间地面推进站附近区域与人合伙的一个馆里实验。

土星汉逊在自己家里的诊所,自己体验着,也在受过地震的病人配合下实验着。

一天,土星汉逊来到朵朵的家里像一个孩子一样扭动着身体,左摆摆、右摇摇,前后晃晃,忽然,土星汉逊平躺在地板上,向前滑出了好几米。

在一旁的朵朵笑了,笑,倒不是这个瘦老头举动可笑,朵朵感觉这个老前辈非常地敬业,专注。

土星汉逊起身后,不停地讲述着自己感觉如何,力量来自哪里,作用力和变化情况。

土星汉逊讲得很仔细,从回忆从前每次地震开始发生,无知觉的人的意识的变化。错乱——清醒,惊惧——慌乱。这时的情况,在以前的医学里,只是体现体症变化,再无更深入的发现。仅只是测到受震人的血压升高,心跳加速,心率失调,荷尔蒙分泌迅速增加。甚至,皮肤出汗。而土星汉逊发现的是,一个人在后果未知的情况下对自然界作出的反映。即使是在幼年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受此经历,到过了一二十年后,通过人体信息医学对他的测试,同样,这个人还会做出如同一二十年前的那种反应状态,并且比那时遇到时更恐惧……

土星汉逊讲了好长时间,慨叹说:“唉!时光如飞,我很快老了。在地球上像我这样经历过大地震的活标本,不多了!不多喽!近些年,咱们这些地方几乎不发生地震,最多八年九年之间某个地方出现一些轻微的小震,不碍多大的事。很多的人很快忘记了。”

朵朵说:“地震是从地球的诞生,人类的出现,就一直有。为什么已经这么漫长地震历史了,地震研究进展却还这样缓慢呢?我看,不光是地球太大,地球太厚,最主要是人们的隋性,一场大震过去。时间一长就忘掉了,虽然暂时求得平安,可未来将会怎么样?还不得而知。”

“对!可是,你的话有一半错了,你知道吗?”土星汉逊说。

“我们的祖先,最早认为,地震是上天惩罚有罪的人的。人们对天的祈祷,祭祀了几千年,这个非常庞大,不可知,又不可控制的力量,渐渐被认定为一个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一样的自然现象。”土星汉逊看着朵朵,又接着说:“从这个阶段开始,才进入了对地震的研究。”直到人类自己发现自己生活在地球之上,发现月球认识了银河系后。

“哦!我明白,要对地震更深的研究,还要进一步弄明白天体和我们自己的历史。”

二十六世纪,在众多的传媒中,有一个叫《果实》的频道,专门权威发布近期的最新科技成果。

《果实》的接收终端有视窗、音窗、图窗、还有纸媒和其他的类型。

朵朵的标新馆里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纸媒接收机,外型像本书:约厚1厘米,当接收到最新,最重要,需要保存的消息或动态,分析报告等等重要文件。在提前几日预告中预定后,几日内,纸媒接收机自动在播报时段跟踪,锁定后,自动打印成册,自动装订,完成后弹出在一边桌面上,等人去拿。

朵朵是在8月8号上午到标新馆去的,刚进办公室,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本《果实》。

朵朵急忙赶快把斜在一边的“杂志”用双手扶下,推向在桌子上的一角放稳。

随手,朵朵翻开了《果实》,是2557年8月号虎第一期。

哦——!?

朵朵好像被噎住了一样,合上《果实》,重重地甩向桌子上。

朵朵心神十分不宁,在小小的房间里急急地走了好几个来回。

又急忙走进实验窒,仔细看了看测试着的振动模型标杆,不同岩质材料震动波形和传播速度各不相同。

朵朵带着几分丧气跑了出来,跑回办公桌前跌坐在椅子上。

朵朵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有朵朵自己心里知道。

最可恶的就是那一张照片,那是一双啊!所有的人都看到的一双!

呵呵!呵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啊!

哈!哈!哈!哈!

朵朵有些自嘲地不住笑了起来。

“屎对上糞了!”朵朵骂着

这时,墙上视窗里出现了克柔假丝,后面还有天鸽、天鹰的头在不断伸着看。

“喔!克柔,你们没去古槐馆吗?”朵朵对着墙上的视窗问。

“嗯!没有去,你先让我们进来说吧!”克柔假丝神色仓惶地说。

朵朵随手按了一下桌子上连接操作援助中心的按纽,随即克柔假丝三人画面从视窗上消失了。

克柔假丝,天鸽、天鹰进来了。

“哎哟!我们的吴方主单哟,你可真是不幸喔!”克柔假丝一进门,一串快言快语,像清脆的铃铛。

克柔的背后,天鸽抢在前面双手捧着一本最新的《果实》,满脸的复杂表情,慢慢放在桌子上。

“‘武旋风’最近可有喜事儿了”天鹰说。

“听说那个许可久,那个男的以前和主单感情好深哦!”天鸽低着头说。

四个人沉默了片刻。

克柔假丝轻轻笑了说:“哎!吴方主单,看过新的8月号虎第一期《果实》了?”。

“哈!哈!哈!.”朵朵猛然大笑起来,肆虐像狂风。

三个人木然看着朵朵,毫无表情,也不说话。

“看过了,怎么啦?”朵朵面对三人镇定自若。

“你们没有看上面写的什么东西吗?”朵朵反问。

“武仙花的条件好,经常就是出成果很快的”克柔首先说了一句。

“武仙花是研究光和做星体采矿的,不知怎么研究起地震来了?”天鸽发牢骚说。

“她放的光比我们亮,该让我们失色”天鹰说。

“我说吗!你们都看看上面写的啥?!”朵朵接过话说。

“噢——我想起来了!”,天鸽忽然说:“那个许可久以前做出了一个叫“拇指态”的东西是用来探测地震的”。

朵朵的脑袋嗡一下,她想这会儿再怎么阻止也不能阻住她们的联想,随她们去猜吧。

朵朵有意撇开话题:“哦!我们今年打算怎么办?”

“课题计划在11月就结束了,还不知道,至少有一两项成果吧”克柔说。

“至少也有个结果,也能给木兰的学生有个交待和说明。”朵朵说。

“是啊!要不然……我们怎么还做研究员啊?你看武仙花只叫了一个男助手就这么快有成果收获!”天鹰说。

这天,朵朵回家后,晚上一夜睡不着。

朵朵眼前不断浮现着《果实》第一页的那一张一女一男两人合照的照片。

让陌生人看到会认为是一对情侣或一对夫妻。

怨恨、恼怒、丧气、自我安慰、整整煎熬了一夜。

最后,朵朵想通了,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想起了许可久的“拇指态”刚成功时就在《果实》上出现,有这份吸引也是她喜欢许可久的很大原因。

那时的自己和这时的自己好像完全成为了两样。

她又偷偷笑了,像早晨天上的太阳。

早晨天上的太阳还是早晨天上的太阳。

2557年10月的一天,标新实验馆门里门外,挂彩飘带,一派喜庆热闹的气氛,连平时满脸困倦的秩序员也是神采奕奕。明眼人一看这个馆里肯定有重大的一些变化,要不,就有大事发生了。

原来确实有件大事情,连布库也停小鳕鱼飞艇在门外来参加庆贺。

馆内的另一区域挂出“向人类最大自然灾害宣战”的旗帜。

在门外拥挤的人群中,布库偷眼向里面看去,他的目光要避开秩序员,标新馆给门外增派四个高大威猛的黄色智能机器人秩序员。秩序员2米34左右,比一般的人都高,也显然高过人群,秩序员目光如电,眼睛有摄像、分析功能,只要眼睛照到哪个人的眼神,由眼睛传回身体,马上可以分解成许多图片,不断地抓拍,不停传回去分析。几秒钟可以分析出来这个人的现在心情,所以一般人都尽量避免长时间对视,即使与机器人说话也把目光移向一边。而在作警卫时这种秩序员不断扫视人群,发现那个人的目光,眼神可疑,有破坏动机,就一直盯向他,转换方向盯向他,快速努力分析出他的心情,尽早做出防范。

布库目光避开秩序员,不去看墙外的大视窗,只向大门里边望。

有一队人从里边走出来了。

领头的是吴方朵朵和木兰假丝,后面跟着一排排每个肩上斜挎绶带,上写:“宣战人类最大自然灾害。”

布库的目光跟随一队人走出去到馆外,那一队人绕场馆转了一圈后,又走回馆里去,一会儿,又从馆里出来,这样接连转了三圈礼仪才算完毕。

啊!这是在庆祝新实验室场馆的开始启用!

原来,随着实验项目增多,勘察范围不断扩大,朵朵和木兰假丝在原有的1533号小实验室的基础上扩收了从这里搬走的几家场馆,扩大重新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室多出了好些间,原有的设施和购进的一些。都是木兰假丝和朵朵用预期研究成果的货币价值预前支付后购置的,一些是抵押而来的。

仪式比较隆重,表明了她们的目标和决心。

每人也在心里十分清楚,没有成果,实验室要背重债,研究团队就要解散,人人都不会得到任何形式的报酬薪水。

这样一来实验集中起来,团队更加凝聚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心!也消除了小组里一半人的捎带着做的,替别人干的思想。省去了跑许多的冤枉路,集中地相互配合实验,加快了实验完成速度。

作为组长的木兰除过在学校实验馆搞实验,她每天下课后,就直接来标新馆里了。

克柔假丝再不用每天去古槐实验馆,等到每周六再把实验执行结果再送过来。

天鸽、天鹰也离开了那个与人合伙的馆里,每天直接来到标新实验馆工作。

她们给土星汉逊也在里面划出两间单独的实验室。

她们把自己实验室接实验室连起来,给这块区域起了个名字叫“吴方?木兰实验场”。

6人的团队也不断壮大,最近,木兰假丝又吸收了一个成员,他叫同性恋螺杆。

同性恋螺杆是一名刚毕业的高级大学生,本来也是托曼大学实验馆中加入实验小组的成员,今年刚毕业,急待锻炼和发展,立志要在地震探测出成果,木兰假丝顺便把他介绍进来。

按照原预定计划,要变换野外的实验勘测场地了,朵朵提议去松原战场,大家同意。

朵朵和木兰假丝曾在飞艇上观察过好几个地方,最终确定了松原战场,因为她俩发现松原战场不只是一个古战场,从地形痕迹可观察出一两百年前,那里也发生过几次较大的地震。

朵朵和木兰心里更清楚,就是在朵朵第一次去找木兰,刚巧半道碰见木兰正经过标新实验馆的路上的那天,武仙花在许可久的协助下准确测定了第三天发生在珍珠代的两次轻微地震,预先测出的地震强度,方向,震中位置与实际发生的情况完全吻合。

这就是朵朵最恨的《果实》上刊登出的那对屎糞男女照片下面的内容。

近两年,随着社会各处实验馆场增加和兴起。许多大学里的实验馆几乎全成为沉重课堂上的实验游戏和表演,学校的科研力量显得幼稚和嫩弱。木兰假丝十分清楚眼前这种趋势,她要拚出一股劲儿,把托曼学校的科研力量向社会显示出来,也同时不使自己在这种趋势下逐渐沉没成为一名仅会教学生的教师和一个无用又无声无息的人。

松原战场很快就到了。

密林,古道、十分幽静。

都市中心的一些人,三三两两,有的带着小孩,都来到这里返朴归真,享受大自然原始状态的乐趣。

木兰带着一簇人走下两辆飞艇之后,朵朵发现这里的人多了起来,特别是不远的白桦林里面。

朵朵忽然一眼看见布库坐在一棵树底下,独自一人。

这时,一只黑色飞艇在林子边降落,飞艇里走下杨槐花和另外两个人。

朵朵来不及招呼布库,老远喊了一声:“姑——姑——”走了过去。

布库的眼睛开始睁大了,瞪了起来。

朵朵喊姑姑的那个女人,不是以前在空间光年和地球纪年展示盘参观出来,在背后说自己找红蕃茄玩儿是动机不纯的那个骚泼妇么?最后被自己骂得吓跑了,就是她!哼!她?她妈妈的!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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