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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剑意

剑壁。

葬剑峰后山,剑壁上,遗留的是剑宗自上古以来各代英杰留下来的仙剑和对道的感悟,也是剑宗最重要的一处禁地。普通弟子,不经过掌门的同意,根本进不了这里。

上古至今,剑宗走出无数人杰,曾经名动玄黄,在飞升或坐化前,都会留下自己的仙剑于剑壁上。

在剑壁之上,留有成千上万的仙剑,或普通如凡铁,或流光环绕,五光十色。每一把剑,都散发着淡淡的剑意,没有逼人的气势。如同雪花般,每一把剑流露的剑意,都不同。

剑壁之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刻字,那是先人的感悟,对道的感悟,对剑意的感悟,对人生的感悟,对命运的感悟。

天鸣盘坐在石柱,静静看着剑壁上的刻字,他并没有急着去感受剑壁上的剑意。

天鸣才刚来剑宗,所以对剑宗还不算了解,他并不知道这块剑壁对剑宗意味着什么。但是,君逍遥将他带来这里,肯定有着他的用意,就是感悟剑意,并借此悟出自己的剑意。

天道甚远,其存甚古;生天育地,莫可有始。

天长地久,不以自生;田承地载,生而无终。

道冲而用,或似不盈;道净而为,无不而为。

挫锐解纷,去杂除乱;采精夺华,和光同尘。

……

剑壁上的刻字,让天鸣陷入痴迷之中,仿佛抓到了什么,又无比遥远,咫尺天涯之感,使得天鸣难以自拔。

那是剑宗一位英杰所留,名为莫明,曾是剑宗无上人杰,名动天下。

石柱上,天鸣呆呆看着刻字,双眼无神,已经陷入其中。没多久,耳中一片轰鸣声,铜钟之音,振聋发聩。这声轰鸣,使得陷入痴呆的天鸣猛然转醒,口吐鲜血。此刻的天鸣,冷汗已经浸湿衣襟。

擦掉嘴角的血迹,天鸣一阵后怕,刚才他已经入魔,如果没有及时醒来,那么他将迷失在刻字的道义中。

左顾右盼,仔细听闻,天鸣并没有发现有铜钟之音,刚才那一切,都是虚无而来。

天鸣不敢再将心神都放在刻字之上。那是先人的感悟,每一个,都是无上人杰所留,而他,不过是一个刚入修真界的修士,无论修为和境界上,都还没到感悟上面刻字的时候。

转移目光,天鸣开始打量起横插在剑壁之上的仙剑。剑上剑意流转,隐含其中。成千上万的仙剑横插于剑壁之上,看得天鸣眼花缭乱。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转眼间,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但是天鸣还是一无所获,境界修为不足,他还不敢看刻字,但是,在剑上,他也一无所获,这让天鸣不明所以。天鸣开始尝试不同的方法来体验璧上的剑意,弱小的神识小心接近石壁上的仙剑。天鸣有点紧张,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君逍遥带他来这里,只是简单交代一下,便消失不见,连感悟的方法都没有给他,而是让他自己体会,这无疑给他增加难度。

就在神识扫过石壁上的一把仙剑时,异变突生,内敛于仙剑之中的剑意,在天鸣神识接触的那一刻,如同脱缰野马,向天鸣碾压而来。

刚刚触及仙剑的那一缕神识,瞬间被剑意湮没。

神识被毁灭那一刻,天鸣喷出一口血雾,双手抱着脑袋,弓着身体在石柱之上打滚,嘴中惨叫着。神识受创,痛及灵魂。天鸣没有试过这种痛楚,就算以前被人围殴时,他也不曾惨叫,没想到一缕神识受创,却会有这样的结果。

一刻钟后,天鸣才从痛苦中回过神来,额头冷汗横流,眉头紧皱,眼神中尽是惊惧,再也不敢用神识靠近四壁上的仙剑。

方法不行,天鸣开始思索新的方式来体悟剑壁上的剑意。吃一堑长一智,天鸣不敢再轻易尝试,必须寻找到可靠的方法,才去尝试。

低头沉思,天鸣脑海翻滚,思考新的方式。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天鸣还在沉思中,雷打不动。

天鸣双眼轻轻合上,心神放松,如同当初感悟周围的灵气一般。没多久,紧闭双眼的天鸣,嘴角上露出一弯微笑。

这次尝试,让天鸣找到了途径,在他放松心神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周围的剑意环绕,无数的剑意化成的肉眼难见的小剑,如小蜜蜂般,在空中飞行。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他感受的是一个剑意的海洋,他的心神如同狂涛骇浪中的小孤舟,却没有倒下。

天鸣心情激动,然而,眼前的画面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久久没有头绪,现在,终于见到一丝曙光,天鸣心中激动异常是正常不过的。

剑意,一直是修真者求索的一个境界,多少人穷其一生,却无处寻觅。

有圣人曾说,世间万物,皆有其意志,众生不曾发现而已。

剑意,在修真者眼中,就是剑的意志。世间没有相同的两片雪花,也不会有相同的两种剑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领悟出来的剑意都是独一无二的,却是可以借鉴前人的领悟。

收拾心情,天鸣再次放松心神,沉浸入那个微妙的感觉中。

这是一个奇特的地方,上古时代,剑宗创始人华凡,就是看到这块特殊的石壁,才会让后世英杰留剑于此,供后世体悟。这也为剑宗培养无数后辈。剑宗自上古传承至今,有着他独特之处。

心神安定,天鸣再次看到了那个奇特的世界。剑壁如同千仞高的仙剑,散发着无穷的剑意,让人望而生畏。

天鸣心中平静,不被眼前的一切所影响。心神如暴风雨中的孤舟,飘荡在惊涛骇浪中。眼前的一切,让他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端坐在石柱上,仿佛入定的老僧,不被外界所影响。

……

天鸣入定时,他却不知道,葬剑峰之上,有一个人正时时刻刻注意着他。

剑老,葬剑峰的守护者。跟君逍遥不同,君逍遥追求的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境界,而他,却风雨不动守在葬剑峰上。

看到天鸣入定后,剑老微微点了点头,满含沧桑的双眼,混浊深邃。

没有再在天鸣身上停留太久,剑老转身回到茅草屋中。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并没有停留,在悄然流逝。天鸣已经入定十天,依然一动不动,心神沉迷其中。

在他入定五天时,天鸣身上就开始散发淡淡的剑意,现在,天鸣身上散发的剑意也精纯不少。

剑意环绕,天鸣身上,成百上千的血红色剑意,化成手指大小的小剑,虚无透明,飞绕在他周围。

盘坐之地,血红色的剑意掠过,只留下淡淡的白痕。这一切,天鸣毫无察觉,依然停留在感悟中。

在他背后,原本似石似玉的石剑,此刻也出现了变化。

剑柄表面白玉般的石质脱落,暗红色的剑柄随之出现,两个血红的字样更加清晰,神秘的纹理,雕刻在其上,蕴含剑意的气息,跟天鸣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石剑上的石质并没有全部脱落,只露出剑柄,深沉的暗红,像是干涸的鲜血。石剑的剑身处,还被白石包裹住,血红色的光芒闪烁,仿佛婴儿的呼吸。

天鸣盘坐在石柱上,但却感觉像是置身于炼狱之中,坐立在巍峨的剑意巨峰之下。在这里,他看到了无数的剑意,猛烈如火,温柔如水,不屈,锋锐,无情,杀戮,血海……

无尽的剑意,让天鸣内心震撼,却享受其中。他静静体悟着这些剑意的特点。虚无,黑暗,光明,生机,稳重如山……

剑意有生命般,游弋其中。在第五天的时候,天鸣已经有所收获。杀戮,血海,无情,有情,虚无,迷幻……这些剑意给他的感悟最大。

在这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往,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被顽童围打,被纨绔殴打,赵将的死去,草屋变成火海……

那是一段血与泪的回忆,然而,天鸣却没有在心中惊起一丝波澜,如同过客,那一切与自己无关。

在领悟剑意的那一刻,天鸣心中便冒出一个名字。

红尘

好似冥冥中有人提醒,却也是灵魂深处冒出来的,这个名字一出来,天鸣心中窃喜,也是一阵叹息。

其中包含着自己的过往,那是一段红尘,它也将包含自己未来的道路。

历尽红尘事,感悟红尘心。

天鸣领悟剑意的那一刻,便在心中确定自己的未来之路。

红尘剑意,包含他往昔的血与泪。

天鸣并没有停止感悟,他并不满足现状,机会来之不易,虽然不知道这块剑壁的来历,不过他也知道剑壁的不凡。

君逍遥带他亲自带他来这里,此处必定不凡。

迷幻剑意将天鸣一次又一次带回到回忆中,回忆在这一刻,更加清晰。体会到人情冷暖的天鸣,对红尘剑意的领悟也更加深刻。

随着对红尘剑意更加深刻,天鸣身外散发的剑意更加凝实。背后的石剑,随着剑意的凝实,石质一片片脱落,露出暗红的剑身。

剑身上刻着神秘的符文,连成链状,如虬龙般盘绕在剑身中,随着天鸣剑意的凝实,不断有剑意被暗红色的剑身吸收,石质也脱落更快。

很快,石剑整个暗红色的剑身,暴露在空气中,剑身吞吐着血红色的光芒,剑意蕴含其中。

一瞬间,暗红的仙剑,将环绕天鸣身周散发的红尘剑意吸收干净。

然而,还不断有剑意从天鸣身上散发而出,但在下一刻,都会被背后的暗红色的剑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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