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自古以来,便是因其独特的自然风光而受到文人墨客的喜爱,世间也因此多了许多赞美华山美景的脍炙人口的有名诗篇。
大雪纷飞,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莽莽山林之间,入目尽是一片雪白之色。大地被一层又一层的鹅毛大雪整个儿覆盖地严严实实。
抬起头仰望华山,更是让人有种渺小至极的感觉;而那华山之巅,在这狂风暴雪的掩映之下,也愈发地朦胧起来,让人见不真切。
在这被茫茫大雪笼罩着的华山之巅,本应变成一处让人无法攀登而上的绝地,然而此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人间惨剧的景象:
百多人的尸体零七碎八地被人残忍地抛在雪地上,破碎的内脏和粘稠的白色脑浆掺杂在一起,景象令人作呕;从尸体中流淌而出的血液更是把被茫茫大雪覆盖的华山之巅浸染了将近三分之一,裸露出一大片黑红相间的山石,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面对着这惨绝人寰的景象,距离悬崖边缘的那十余人却似乎毫无察觉一般,皆是手持武器,作半包圈将悬崖边缘尽数封锁,目光凶狠地盯着前方那一道盘膝而坐的人影身上,似乎他比起身后断肢残臂、鲜血遍地的一幕更加令人恐惧。
他们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太好,浑身衣物破损不堪,殷红的血从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处一缕缕滑落而下,缓缓融化掉脚下的层层厚雪。
然而把目光转向那一道盘膝坐在悬崖边缘的人影身上,忽又觉那十数人所受伤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见他浑身上下绝大部分衣物早已不见,瘦削的身体上伤口大大小小多达数百道,有的地方甚至血肉翻卷而出,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仿佛刚从红色染缸里被人捞出来一般。
一般人受了如此重的伤势,恐怕早已死去,但他却仍然顽强地盘膝在地,右手紧紧握住一把三尺青锋,倒握直插入地,似有一抹执念在支撑着他,让他不肯就此倒下,原本漆黑如墨的长发也在此时染上了斑斑血迹,披散着将他低垂的头尽数遮盖住,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年龄与容貌。
山巅一阵凛冽的寒风撞击在他身上,他那看似孱弱的身躯竟纹丝不动。让人感到钦佩的同时,却又含着一丝凄凉之意。
但即便是如此,那对面的十数人却依旧不敢轻易上前一步,谨慎而狡诈。
就在这时,似是忍受不了双方这样越来越僵持的局面,位于半包围偏左的一个体格魁梧的络腮胡子,脸上神情不耐至极,一手擒着把金色钢轮,指着盘膝的人影怒极吼道:“林枫,你他娘的还是趁早束手就擒吧,大爷还能给你个痛快,如果你在这般冥顽不化,当心你‘‘彭天吃’’大爷让你死无全尸!”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嚣张至极的话刚一出口,还不待林枫低垂着的头抬起,忽他得察觉周遭同伴全朝自己望来,目光中满是震惊与震怒,还带着几分鄙夷蔑视。
妈的,你这头蠢猪,老子们好不容易等他气息有所衰竭,刚想趁机偷袭,哪个知道你竟然这么奇葩,这么一嗓子吼出来,就算是死人也能给吓活了,功夫全白费了,还等个屁啊!一时间众人心中超级郁闷,都想先一刀先把他给杀了。
老话说的好: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现在两样都占全了。
同样,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对面的林枫也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年轻而又俊秀的脸庞,一对斜飞入鬓的笔直的眉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然而此时却满含凄凉不甘之色。高挺的鼻梁闪烁着令少女心动的迷人光泽,略显单薄的嘴唇紧抿着,让人感到俊朗而又不失沉稳。
脸颊两侧沾染的斑斑血迹,更让的他有了一种铁汉的风采。与着远处那些脸上充斥着贪婪、残忍与狡诈的龌龊面庞,形成了一组无比鲜明的对比。实在难以想象,他竟以如此年轻的一人之力,单挑前方数百高手而不死,令人啧啧称奇。
仿佛没听见那人的声音似的,林枫缓缓仰起他令人迷醉的面庞,望向那九天之上,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下来的地方,眼神中泛起一种深深的怀念与悲痛欲绝。
“枫儿,快走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不要让为师今日白白牺牲。”“师父……”回想起之前在生死关头那对自己有十年养育之恩的师傅舍命让自己逃脱的情景,叶枫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
眼角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犹如默默自语般地呢喃道:“师傅,徒儿今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徒儿等不到十年以后了。”
旋即叶枫心中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杀机,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目猛的望向自己身前不远处那十数道人影,用右手中的那把三尺青锋支撑着地面,缓缓地站起身来,原本那些血液刚刚稳定下来不再流血的伤口也是在此刻再度撕裂开来,但他眼睛却是眨也没眨,好像现在这具正在流血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
那眼中犹如实质般的杀意让得那群人几乎腿软得想就此落荒而逃。尤其是刚刚对叶枫怒喝过的那位络腮胡子,明明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只不过是一个垂死之人,但双腿仍是不争气地如筛糠般地发起抖来,眼神中满是惊恐畏惧之色,毕竟之前叶枫以一人之力单挑数百人时的雄风,他可是亲眼目睹的。
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他已经不行了,我们大家千万别被他现在的虚张声势所迷惑,一起冲上去把他干死。冲啊!”几乎是顷刻间众人都是反应了过来。
是啊,他再怎么强悍也只是刚才而已,现在的他,体内的真气早已消耗地一干二净,还受了致命般的伤势,如今早已图有气势而已。
望着前方的众人即将冲到自己跟前,林枫胸腔之内的愤恨之意也如潮水般向前方暴涌而出。
“咔嚓”,在这同时,他隐隐感到自己身体深处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就像什么碎裂开了一样。
就在众人即将扑到他周身三尺范围时,叶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起来,随即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手臂和脖颈之上青筋似要迸裂而出,隐约间竟泛出淡淡的弱不可见的紫气。
这啸声竟在短短数秒之内由声嘶力竭化为中气十足,其中竟还隐隐夹杂着阵阵龙吟,于无形之中显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尊贵与荒莽的气息。
令人惊讶至极的是,这股气息竟然将那围攻过来的众人固定在距离叶枫三尺之外的空间再不得丝毫寸进;然而,这状况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一瞬。
在下一秒内,这滚滚如雷般的啸声忽的变得异常狂暴起来,那十数道被禁锢住的人影在这一道啸声之中竟是连三秒都未坚持下去,便以肉眼可见的飞快速度被啸声震荡而成一阵灰尘,真真正正的灰尘。
当这经久不息的似夹杂着龙吟般的啸声终于停下来时,那股由十数人化身而成的巨大灰尘也被这啸声的余音,给席卷到了远处那遥不可及的天边的云端之中……
“咳咳咳,咳咳咳”身体本就已达极限的叶枫也在迅速地萎靡下来,瘫倒在雪地上,喉咙中大口大口的咳出一股股鲜血,心中感到怪异的同时更感到无比的舒畅,“终于给师傅报仇了,师傅,你可以安息了,呵呵。”叶枫仰面躺在雪地中,望着仍然在不断地飘洒着片片雪花的遥远的天空,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一副淡淡的微笑,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在那遥不可及的九天之上,茫茫云雾之间一道深灰色身影一闪而逝,隐隐约约有苍老的声音响起,“呵呵,老夫游历位面的数万年,终于没有白费。最终还是让老夫找到了完美的传承者。小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