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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达达的暗示(1)

他们一步紧跟一步,一路小跑到皮亚的办公室,走道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轻声叫唤着:“有人吗?”

他们小心地走了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皮亚不在,小怪物耷拉也不在,墙角的网兜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屋子里乱极了,也许是皮亚上次四处追打耷拉后,还没来得及打扫的缘故。

他们正准备离开,可是——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嗡嗡的声音不时地传入耳鼓,柯小诺、陶涛和苏利文不得不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他们出现在这样混乱的办公室里,一定会让人误会。

他们迅速溜到皮亚的办公桌下,刚刚低下脑袋,门就被呼啦一下彻底推开了。

“皮亚,我是胡福校长,有件事不得不通知你——”

胡福校长、阿丘、苏玛、费南统统涌进了这个混乱、肮脏、狭小的办公室里,现在,这里被塞的满满的,几乎密不透风。

“唔,真遗憾,他不在。”胡福校长用余光扫视了整个房间,喃喃地说。

“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等等他,让他来处理某些事情,毕竟他才是负责调查这件事的警察。”

“没错,但他几乎什么事也没做。”阿丘说,“希望也没惹什么麻烦。”

胡福校长缓缓地舒了口气,他咽下一口吐沫,异常严肃地说:

“在这里,我想我不得不向各位宣布一个坏消息:学校里的一个学生突然失踪了,我想他可能是遭到了绑架。”

所有人一阵阵惊嘘,“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柯小诺、陶涛、苏利文吃惊地互相看了看,丛林学校有学生失踪,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一定是考察队在野外考察时遇到了麻烦。

“是的,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这毕竟是事实。”胡福校长心情沉重地说。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校长,您知道那很危险。”费南说。

透过桌子的缝隙,他们看见校长皱着眉头,表情异常严肃。

“一方面,我必须立刻写报告向上级汇报。”胡福校长无可奈何地说,“另一方面,我们要争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找到那个孩子。”

“胡福校长,您说这会跟那件事有关吗?

——关于小矮人丢失的宝贵蟾蜍石。”苏玛压低声音、提心吊胆地说。

其他人全都吃惊地看着她。

躲在桌子下面的三个小脑袋轻轻碰撞在一起,他们必须得保持镇定,避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蟾蜍石这个奇怪的名字,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们的心中升起了无数个小小的疑问,好奇心在慢慢膨胀。他们努力竖起耳朵,听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我知道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干的,他们一直在打它的坏主意。”阿丘气呼呼地说,“放假前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致力于寻找它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

“它能有什么作用呢?”费南好奇地问。

“可能是一种多年前流传下来的祭品,有许多关于它的传说,因为它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听说部落首领通常会拿活人的血来祭祀它。”阿丘缓缓地说,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难道那个可怜的孩子会跟这件事有关……简直太可怕了,如果他成为祭品,一定会没命的。”胡福校长万分担心,下意识地说,“失踪的孩子叫达达,他是一年级的学生。”

柯小诺,陶涛和苏利文吃惊的面面相觑,差点弄出了很大的响声。他们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这件事几乎不可思议。

柯小诺看到苏玛惊恐地捂住嘴巴,她在发抖。

“是的,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恐怕和你们一样,不愿相信这是事实。”胡福校长悲伤地说。

“梅莉知道那件事吗?要知道,她可是那个学生所在班级的负责老师。”阿丘下意识地说。

“也许她还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苏玛努力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我刚才还去看过她,虽然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糟糕。”

“校长,您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费南小心地问道。

“这要感谢那个叫巴小利的学生——”胡福校长尽量平静地说。

“巴小利——”阿丘吃惊地看着他。

这个名字再次引起了一阵骚动。陶涛在小声嘀咕:“怎么又会牵扯上巴小利?”苏利文按住他的嘴唇,对他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对,他也是一年级学生,另外,他还是巴宝先生的儿子,我想他的父亲一定还在为那件事情担心。”

“那个叫巴小利的学生对您说了些什么?”费南声音粗哑地说。

“他急不可待地跑来告诉我,有个叫达达的学生被一个古怪的东西袭击了,倒在走廊里,后来我跟他一起来到那条走廊,发现那孩子居然不见了。他害怕极了,不停地哭泣。我告诉他,也许是谁把他送去了医院,他才稍微平复些。后来,我问了好几个学生,他们全都没有看见那个叫达达的孩子,他们帮忙寻找了好久,但一无所获。”

“会是什么人干的?”苏玛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还无法确定。听说之前那个被捉住的快活林小妖怪也突然失踪了。今天早上,皮亚把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不过在晚些时候,他又要了回去,说是还有些地方需要详细修改,他还需要梅莉的签字和证明,我想这是十分必要的。我告诉他——她生病期间,可能并不希望别人的打扰。看到皮亚满脸疲惫的样子,我猜想调查事件一定进行的不那么顺利。”校长平静地说。

“我想皮亚应该还不知道那个小妖怪逃跑的事情。”

“所以应该让他及时知道,还有那孩子的事,看看他有什么主张。”

所有人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全都不说话了,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皮亚的踪影。他们决定先离开这里,还有许多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处理呢!

“好吧,我希望老师们能保守住这个秘密。还有,要是谁看见了皮亚,麻烦告诉他,我一直在找他。”胡福校长最后说。

苏玛、阿丘和费南跟在校长身后,鱼贯走出皮亚的办公室。

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后,柯小诺、陶涛和苏利文好不容易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现在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觉得胡福校长会不会在撒谎——达达失踪了——小妖精耷拉也失踪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苏利文说。

现在,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件事,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

——他们必须悄悄找到巴小利,然后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巧,巴小利也在寻找他们。他们很快相遇了。

放学后,他们故意躲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偏僻角落里,那四周全是些茂密的花丛。

他们全都坐了下来,开始解决疑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达达真的失踪了?”

“千真万确的事啊。”巴小利说,“我躲在楼梯拐角,看着他走到教室门口,突然,有一个怪东西袭击了他,达达倒在地上,像一具直挺挺的僵尸。我害怕极了,连忙跑去向胡福校长报告,后来等我们赶到那里时,达达已经不见了。”

“你看见那怪东西了吗?”柯小诺紧紧地追问道。

“大大的、光秃秃的脑袋……尖尖的大耳朵……是个小个子妖精……”巴小利努力回忆着说。

“绝对是快活林小妖精耷拉。”陶涛肯定地说。

“你敢保证是耷拉吗?也许学校里还有别的快活林小妖精。”苏利文反驳说。

“可是现在它也失踪了呀。”陶涛又说。

巴小利不明白他们说些什么,他继续说道:“林奇告诉他,学校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在派人四处寻找,可还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放学回到家,柯小诺发现达康夫夫妇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晚上,楼下客厅里,马丽哭哭啼啼了好久,达康夫一边不停地咒骂,一边不停地写信投诉。柯小诺疲惫地躺在小阁楼的床上,几乎不能合眼。虽然达达不那么讨人喜欢,但柯小诺并不觉得他莫名其妙失踪会是件好事。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番——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简直让他们惊恐万分——还有那些古怪的迷团——像烟花一样在他的小脑袋里纷纷爆炸——天哪!他能睡的着么!

第二天,事情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柯小诺、陶涛、苏利文和巴小利一样,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万般无奈下,他们又来到了皮亚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里乱七八糟,似乎他们昨天出来后,就再没什么人进去过。

他们只得在走廊里四处转悠。巴小利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跑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最新情况。

他们还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传闻:耷拉失踪前意外攻击了皮亚,所以皮亚享受了迷昏咒,说不准正在什么地方——可能躺在烂泥堆里……也有可能挂在树上……还有可能躲在卫生间呼呼大睡……他们谁也弄不清楚状况。

放学前,苏利文突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假如这件事是耷拉干的,那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它怎么会突然就对达达下手呢?除非——它受到了某种刺激!”

“不错,我想是因为它挨了打。我们上次去皮亚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在打它。”柯小诺说。

“我想可能还和皮亚那个《关于快活林小妖精作乱始末》的报告有关。”陶涛下意识地说。

苏利文看了他一眼,表情十分严肃。

“恐怕应该说,有很大关系,我猜想皮亚因为讨厌耷拉,所以写了那么多关于它的坏话。他恐吓它说,这次它一定彻底完蛋了,它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小妖精耷拉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做出了那么疯狂的举动。”他说。

“你是说,他的报告里有很多不实之处,他根本不了解它。”柯小诺好象明白过来。

“所以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皮亚的报告悄悄偷出来,看看上面伪造了哪些事件,然后报告给胡福校长,恢复耷拉应有的名誉,之后也许它会自动出现,主动告诉我们一些事实的真相。”苏利文一口气说完。

巴小利虽然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坚决要求加入他们的行动,他们同意了并提醒他要注意保密。

“今天晚上十一点,我们就动手。”最后,柯小诺小声说。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达康夫和马丽还在客厅里又哭又闹地讨论如何寻找达达。“这个不得安宁的家庭啊。”柯小诺叹了口气,不得不从小阁楼的窗户偷偷翻出来,准时来到学校。

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遇上一个人,他们沿着漆黑的走廊,好不容易来到皮亚办公室门口,几乎每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们轻轻推开皮亚办公室的门,那道门发出一声又长又古怪的咯吱声,在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恐怖,他们被吓了一跳,巴小利不得不承认他全身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

闪进房间,悄悄掩上门,巴小利迅速打开他的小型探照灯,一束明亮的灯光弹到墙壁上。现在,他们终于舒了口气。

皮亚的房间几乎看不出任何整理过的痕迹。

“好吧,现在我们就开始动手,一定要找到那份该死的报告。”苏利文深深吸了口气,他朝着皮亚的办公桌瞅了瞅,他觉得应该会在那里。

柯小诺觉得不太可能,“皮亚不是又把它拿了回去,说是要修改一下吗?”想想,他可能会把原先的那份丢在废纸篓里,这个可能性很大。

柯小诺四处寻找废纸篓,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它。他翻了翻,除了一些废旧报纸,什么也没发现。

陶涛正在翻找皮亚的书柜。

“也许他把它夹在某本书里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苏利文兴奋地大喊了一声,把他们吓了一跳。

“找到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我们刚才全都忽视了。胡福校长说什么——你们听清楚了吗?皮亚需要把修改后的报告交给梅莉,而她正在医院,不希望被打扰。我们已经找遍了皮亚的办公室,它可能已经不在这里,而在另一个地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报告应该就在梅莉的办公桌上。”

说实话,重新回到漆黑的走廊里,他们并不觉得身心愉快,不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私语的声音,把他们吓了一跳。

隐隐约约,他们看到两个人影——好象是校长和阿丘,这么晚了,他们还在为那件事而四出奔走。

不过说真的,被他们发现可就有麻烦了。

他们悄无声息地后退,经过陆林上课的教室,再悄悄绕过楼梯拐弯处,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真是惊险,他们发现什么了吗?

下一秒,柯小诺觉得自己身后的墙壁在慢慢移动,他尖叫起来,不由自主地倒退,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等他慢慢爬起来,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堵结实的墙壁,而是一扇虚掩着、没上锁的门——他刚刚就靠在那上面。

他们秉住呼吸,静静地竖起耳朵,听有没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幸亏那两个人影已经慢慢走远了,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一个个走进那个房间,轻轻关上门。

巴小利激动地把探照灯打在墙上一张巨幅照片上,“——真稀奇,梅莉居然在笑——看,她还露出了一对难看的大门牙……”巴小利兴奋地说,“——真是幸运啊,我们竟胡乱走到了目的地。”

桌子上突然响起一连串微弱的声音,把他们一个个吓的不轻。

“哎呀,瞧瞧,有人来了——”

“你猜他们是什么人?”

“一定是这里的学生。”

“这群勇敢的小个子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找东西吗?”

“不知道,真无聊。”

“我不跟你们说话了,我要开始睡美容觉了。”

……

巴小利颤抖地移动着探照灯——原来是一玻璃缸美丽的小人鱼,她们时不时露出脑袋吐气泡,还时不时小声说话。

大家轻轻松了口气,时间紧迫,他们得抓紧办些正事。

果然,他们在抽屉里发现了修改后的《快活林小妖精作乱始末的调查报告》,上面还有皮亚的字迹——请她指正。

“这简直太棒了——意外的收获——居然就这样轻松的被我们找到了。”陶涛说。

“别忘了,我们也费了一番周折,折腾的不轻。”苏利文反驳说。

他们借着灯光,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发现了许多小妖精耷拉的罪证:原来它不光对老师和学生施了迷昏咒,还放跑了恐怖的希拉毒蜥,却觉得这种行为十分有趣。皮亚气得不得了,他要惩罚它,所以对它使用了暴力。

“耷拉忍受不了那些酷刑,所以作法了——耷拉攻击了皮亚。所以说传闻是真的,皮亚也失踪了。”苏利文故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屋子里安静极了,他们全都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陶涛才开口,打破了沉寂。

“我们应该怎么向胡福校长解释和说情呢?”他犹豫地说。

“他写的或许都是事实,也说不准,可是有谁能证明呢?”柯小诺显得有些为难。

“——至少……至少运用暴力审问小妖精是不对的。”苏利文勉强说。

看得出他们都有些泄气。

下一秒,巴小利差点叫出了声,“哎呀,你们瞧瞧,那是什么?”

借着探照灯的亮光,他意外发现在桌柜的下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们把报告扔到一边,全都兴奋地围拢过来。

“你们说,它是个什么东西?”陶涛喃喃地说。

柯小诺仔细观察了一下,“很可能是保险柜的秘密开关。”

“里面会藏着什么呢?”

“——梅莉的秘密档案。”

“——她的真实年龄。”

“——她在这里上学时,曾经掉到陷阱里的趣事。”

“——或许是她偷偷饲养的恐怖怪兽,不想被人知道。”

他们快活地讨论着各种可能。

“应该试试!打开看看!”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说。

“也许我们会有意外发现!”

他们紧密地聚拢在秘密按钮旁,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周围静悄悄的,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陶涛朝柯小诺点了点头,柯小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大着胆子,伸出食指,按下了那个按钮。下一刻,他们拼命睁大眼睛,期待看到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东西。

一阵尖利刺耳的刮擦声,桌子在慢慢移动,上面的书本哗啦啦的直往下掉,就在桌子刚才挪开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出一点声音,就全部掉进了那个洞里——他们在滑落,快速地滑落……

这似乎是一个黑暗冗长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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