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内乡县衙,走进大门,在大门和仪门之间的左侧建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监狱。按照风水理论来讲,西南为坤地,正对“鬼门”, 所以在这里设监狱。建立这座县衙的知县章炳焘是以严格治理地方著称的,当时在这间监狱里关押了不少犯人。走进牢房,才真正体会到牢房又叫“牢笼”的含义,这里的房间窄小昏暗,关在里面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大概是出于对女性的照顾,女牢比男牢要稍微宽敞一点。死牢的条件最差,地上有一块大石头,死刑犯除了戴上手铐脚链外,还要固定在石头上,以免发生劫牢事件。 在监狱内有一口井,井口特别小,只能容下一只小桶下去打水,据说是为了防止犯人投井寻短见。
除了这座规模庞大的内乡县衙外,在今天的南阳,还保存有一座完整的府衙。府衙是比县衙高出一级的行政机构,一般可以管辖几个县级衙门。府衙内的知府是正四品官员,比知县的官位大一些,日常所打理的也是更为重大的事务。按理说,府衙的建筑应该比县衙的建筑气派,但南阳的这座府衙,无论是在建筑的样式格局方面,还是在功能上都和县衙别无二致,甚至在建筑风格上还不如内乡县衙有特色,不过它遵循的也同样是传统的中轴线建筑形式。
民是水,官是舟
古代的衙门中运转着一套非常完整的行政管理体系,在这里官员们不仅要审案断官司,还要对社会民政事务进行管理。同时官员还可以在这里提高他们个人的传统文化修养,追求个人道德的完善。从百姓中间由来已久的“父母官”称呼,就可以看出民间对那些严于自律的官员的尊崇和好评。
在各级衙门里都有一重重的大门,这些大门上大多挂有一些楹联。这些楹联除了对仗工整、讲究平仄外,它们的寓意也都非常深刻,哲理性极强。在南阳市区的南阳府衙正门上,就挂有“看阶前草绿苔青无非生意,听窗外鹃啼鹊噪恐有冤民”的楹联,还有挂在仪门两边的“民情虽有顺逆从修齐治平可造盛世,官品本无高下能公正廉明才是青天”的楹联。在内乡县衙的大堂两边也有“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的楹联。还有一副大家赞不绝口的楹联写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这既说明了当官者的责任,又表达了“民心不可欺”的意思,流露出十分可贵的“民本”思想。这些楹联多是历任知县所作,反映了作者对为官之道的思考和对官民关系的反省。
在古代,对官员们的所作所为一般没有完备的监督措施,很多情况下,只能依靠官员的道德自律,所以从明太祖朱元璋时期开始,在各地官衙前的照壁上都绘有一幅叫“贪”的怪兽的画像,用以警示官员们奉公守法,廉洁自律,内乡县衙大堂两边的“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的楹联。不要贪污。
在内乡县衙的仪门后有一块“公生明”碑,背面有南宋皇帝赵构手书的诗人黄庭坚《戒石铭》刻石,内容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的警戒性词语。说到官员的自律,在内乡县衙门口还立有两块石碑,其中一块《三院禁约碑》就详细规定了官府招待各种宾客所用的钱粮、仪仗等项花费标准,并按官员等级制定出严格的规定,谁也不能逾越一丝一毫。那些严于自律的官员往往得到人民的敬重和爱戴。
受到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传统思想的影响,人们往往把廉洁奉公、体恤百姓的县官称为“父母官”。实际上,“父母官”这个称谓在民间流行起来,最早始于汉朝时的南阳郡。西汉元帝时,有个叫召信臣的南阳太守经常像父亲一样关心民众疾苦,人们也将他当作父亲一样尊敬和爱戴,并把他称为“召父”。东汉光武帝时,还有一个南阳太守叫杜诗,他发明了水力鼓风炉用以冶炼钢铁、铸造农具,推动了农业生产的发展,人们感念他,称他为“杜母”。从那以后,人们就把廉洁奉公、关怀百姓的官员称为“父母官”了。
在中国的封建社会时期,农业是社会发展的重中之重,县官与农民的关系往往就是官民关系的缩影。那时社会上逐渐形成了许多体恤民情、鼓励生产的优良传统。每年的立春前后是中国最具田园诗意的日子。在那几天里,各地的官员都以“打春牛”的仪式来勉励农民耕作,就连身在京城的皇帝也以九五之尊象征性地扶犁驾耕,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勤奋劳动的气氛里。
县令作为一名基层官员,其日常职责除了鼓励农业生产之外,还要征税纳粮、赈灾济荒、听讼断狱、教化百姓、科举选拔、兴办学校。在各级官员中,他与民间的联系最为紧密,往往要做一些与百姓利益休戚相关的事情。在南阳内乡县衙里就有一只标准石斗,它由清朝道光年间县令熊延基所制,是为了防止粮行剥削农民而设,起到了一定的安抚民心的作用。
荆紫关的总爷府可见,在中国自给自足的传统农耕社会,发展农业生产是各级衙门最重要的职能。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地域的改变,官衙的职能也会发生变化。在南阳西部还有一个历史悠久的繁华小镇荆紫关,在那里有一座地位更低一些的衙门——总爷府。由于荆紫关所处的地理位置特殊,从战国以来这里就是一个繁忙的水陆码头,又是一个军事要冲,所以,总爷府除了维持地方安定,辅助发展农业之外,还在当地繁忙的商业交易中起到了调节和稳定的作用。
荆紫关位于南阳市西部淅川县边境与陕西、湖北两省接壤的地方。在一条叫做白浪河的小河边上有一个村落,村中有一块三省界碑,界碑不仅标志出三省分界的具体方位,还铭刻着三省百姓友好交往的历史。离这块界碑不远的地方,一条叫做丹江的大河缓缓流过,它上通陕西省的龙驹寨,下至湖北省的老河口,在过去是一条沟通中国南北方的黄金水道。在铁路和公路运输非常发达的今天,丹江航运的地位虽然早已被取代,但在河边上还留有一座清代风格的小镇,它向人们讲述着过去繁华的历史。根据有关记载,到了唐代,荆紫关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非常热闹的集镇。明清两朝是荆紫关发展的鼎盛时期,已经形成一条总长约2.5公里的繁华商业街。据记载,当年街上的店铺至少有700家,形形色色的传统商行,像盐行、布匹行、木材行、药材行等,号称八大帮,二十四大商行,都在这个古街道上开有商号。
由于荆紫关是丹江航线上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所以镇上还留有多处商会的会馆遗址,其中规模较大的有湖广会馆和山陕会馆。南方湖广地区的商人多是坐船而来,所以他们供奉古代治水有方的大禹。而北方山陕地区的商人多是由陆路而来的行商,所以他们会馆的门口有方便马车行驶的马车道。南来北往的商人,在此地建屋盖房,小镇上也就留下了各式各样风格独特的房屋建筑。有一种硬山式的房屋,是典型的北方房屋样式,从整个院落的规模和格局中便可以想象到,当年的主人有多么风光和阔气。而南方曲折的回廊,叠进的月亮门以及在街道上处处可见的带有高耸风火墙的壮观屋顶,也在向人们诉说着当年来此落脚的南方商人的故事。
荆紫关的繁荣是靠航运来维持的,镇上的人长年在江上航行,非常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在小镇上修建了保佑船只平安航行的庙宇——平浪宫。宫里供奉的是丹江流域的保护神杨四爷。传说,杨四爷是古代的一位将军,由于治水有功,祷雨辄应,连河道中的龙王都怕他,所以船工们把他作为保佑自己的神明。如今丹江河道虽然已经断航,可杨四爷作为保护神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改变,平浪宫中的香火至今不断,许多人还在祈求杨四爷的保佑。
想象中的神灵未必能保佑人们的幸福,而现实生活中却必须要有人来保佑一方水土的平安。据专家考证,荆紫关总爷府就是那个在现实生活中保佑一方水土平安的角色。这个军事性质的衙门当年不仅要维护当地的商业繁荣,还要代为行使税收等地方政府职能。在古代,衙门征收钱粮属于经济基础的一部分,是为了保证整个封建机构的运转,同时也为了稳定社会秩序。从这一点来看,总爷府虽然级别不高,但责任却不轻。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南阳旧日的喧嚣已经被今天的宁静所取代。但人们从它那历尽沧桑的历史遗存,从它所残留的点点滴滴的历史信息中,不难解读那个已经逝去的年代。
行走视点
美丽的丹江水,从商洛山的崇山峻岭中萦绕迂回,怀着对大山的眷恋,缓缓地流到豫、鄂、陕交界的南阳淅川县境内。丹江,发源于秦岭,注入汉江,全部为山区河道,是汉江的主要分支。古时曾称丹江为“粉青江”,因尧帝的长子葬于丹江而改名。丹江通航历史悠久,我国最早的地理书籍《禹贡》记载,早在战国时期这里已经通航。航道上至陕西龙驹寨,下达湖北老河口,顺汉江又可入航长江,是我国古代长江地带通往古都西安的一条重要水路。明清时期的丹江航运日趋繁荣。近代随着铁路、公路等陆路交通工具的兴起,丹江上游的航道日渐堵塞,目前仅在丹江口水库通航。
丹江两岸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发现有猿人牙齿化石和三十余处新石器时代遗址、十余处古城址、二十余处大型古代墓葬和残留的一些古建筑群。历史上比较著名的“秦楚丹阳血战”等战役就在丹江沿岸发生。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国早期都城——丹阳,很可能就在丹江沿岸的龙城。丹江后靠商洛险地,前窥荆、襄一带,东北可下宛、洛,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
走一路,吃一路,各地美食也代表了各地的文化特色。“唱戏的腔,做菜的汤”,这是河南的一句土话,它说明河南人对于制汤是非常讲究的。河南在制汤上,分头汤、白汤、毛汤、清汤。汤清则见底,浓则乳白,味道清醇,浓厚挂唇,值得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