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清风送爽”会所里面却灯火辉煌,在二楼东面“莺歌苑”中的一个包厢里,门紧闭着,欢歌笑歌不时地溢出来。门外,六夫人紧张地叮嘱着三个歌女,三个歌女抱着琵琶,浓妆艳抹,显得分外娇艳。
六夫人:“好生伺候,这可是贵客中的贵客。方大老板一直有交待,让这几个客人高兴了,你们的月饷加倍给。倚红、倚兰、倚翠,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给我这间‘清风送爽’挣了面子,我再单送几个姐妹一人一只金钗。”“哟,六夫人,你真阔气!”“六夫人,我要您那只钗头凤可以吗?”“没问题。”六夫人土豪气十足的说。三个歌女袅袅婷婷地进去。六夫人悄悄把门再关上。
六夫人心里也觉得怪怪的,那固伦将军,也不知带了什么人来,紧张兮兮、神神秘秘的。这两天一来就扎进“莺歌苑”,把这里的金牌歌女们轮流叫了去唱曲,一呆就是一整晚。不过出手倒是豪阔。六夫人撇了撇嘴,管他呢!业绩好,咱家的方老板才会高兴!六夫人高兴地离开了,房间里西域的玫瑰香熏得点上,这个星期,方观承又会来自己这家分店……
金色的灯盏点亮了整个房间,几个便衣的男子,坐在席间。原来是固伦、另外三四个军官,盘腿坐着的还有——楚非颜,中间还坐着一个衣饰华贵却阴沉着脸的男人。
“真是扫兴!你们这里还敢号称是离国最好的会所?小弟,固伦,你们评评看,她们唱的这些,能比得上我们去年在大邑听到曲儿?”正中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皱起眉,敲起桌子,神情焦躁地对楚非颜和固伦说话。“二哥,你带着小弟听了这两日,没一个喜欢的吗?”楚非颜笑问。
“本来是想解闷的,越听越闷了!”楚诚烦躁地站起来。
楚非颜哈哈一笑,带着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神情,他对着这名男子和气又不失敬意地举起杯来,敬这男子:“二哥是个至情之人呀,我来猜猜……”楚非颜顿了一下,笑,“这里的歌女再好,但二哥是执著之人,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小弟说得对不对?”
楚诚拍拍非颜的肩膀,有找到知己的感觉:“非颜,哥几个,就你最懂我。大哥他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情……我不说,你也明白。”楚非颜神情一凛,他心里非常明白,随着离王的老迈,二哥楚诚与大哥楚华的王位之争,日渐白热化,而他楚非颜,因为手握着兵权,一直是两人极力拉拢的对象。楚诚继续说:“我对你也是执著的,你明白吧!我总想,无论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的,对不对?”楚诚尖锐的眼光,想要穿透楚非颜的身体,刺探到他的心一般。楚非颜哈哈一笑:“二哥,父亲大人总说,兄弟如手足,我们不在一起怎么行?要是分开了,岂不是断了手足?放宽心情,二哥!”
“又叫来了三个顶级歌女。六夫人亲自教导的。”固伦在一旁小声说。
楚诚点点头,眼光从楚非颜身上抽回来,冷漠又挑剔地投向站在一边的三个歌女。楚非颜深邃的目光投向楚诚,楚诚侧面正对着他,鹰钩一样的鼻子,紧抿的嘴唇,浑身上下,这个男人象一只时刻准备扑向猎物的猛兽。几天前,离王带着一干人出巡,撞上了楚非颜。离王前天起驾回宫,但楚诚却一直停在这里,并且要求楚非颜和他一起同吃同玩,极力想把楚非颜拉拢到自己的身边。伴君如伴虎,这两日下来,了解楚诚越多,楚非颜心里越冷。此时想到楚诚的野心,非颜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三个歌女不愧是风月场中的高手,查言观色,明了楚诚是重点。于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笑语盈盈地围着楚诚坐了下来,身子几乎倚到楚诚身上,笑说:“爷,听奴们歌一曲,如果唱得不好,也不要说不好嘛。”几推几搡,楚诚这时方才放松下来,歌女们回身拿起琵琶,婉转歌声飘起: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恣意怜……”
歌女们已经倒到楚诚怀里。美酒、美人,终于这包厢里一片欢笑声升腾起来,楚诚左拥右抱、神色迷离起来。固伦悄悄看了一下楚非颜,心里叹了口气,他的这位大哥,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狼,这几日可苦了,陪着楚诚在风月场呆着,肯定不爽之极。只见楚非颜此时独坐一边,轻蹙了眉头,端起酒杯,自饮了一大盅,一身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