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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丢失(4)

所以,没有人能明白高考结束的那一刻安小山的心情有多么激动。这种感觉和寂寞一样,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

当安小山笨拙地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和颜葵说说话的时候,颜葵已站在校门口,乌黑的麻花辫子垂在裸露的左锁骨上,在夕阳的温情余光里,身着深蓝校裙的她歪着头,冲着安小山揶揄而笑,像扣人心弦的省略号。安小山将手中准备已久的金黄色笔记本惴惴不安地递给颜葵,说:“不知你会不会不喜欢。”

颜葵接过,笑着说:“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安小山胆怯地说:“因为怕你不喜欢。”

笔记本确实再普通不过,软皮,纸质一般,封面只有一朵灿烂的向日葵朝天空方向生长。

“为什么要送笔记本给我?”

安小山紧张地说:“因为笔记本封底的右下角写着‘YK’,是你名字的缩写。偶然看到,觉得特别。作为约会的手信。”

“哦,手信?”颜葵问,“信手捎来的小礼物还挺别致的。”

安小山更正道:“是‘手信’,不是‘信手’。”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是‘手信’。”颜葵揶揄道。

在颜葵的定义里,“手信”不过是信手捎来的小礼物,而安小山偏要否定,表情凝重,“手信”像是他生命中珍贵的东西。她不懂眼前这个小男生的心思,将YK笔记本随手放进挎包。看着安小山低头羞涩的模样,颜葵问:“喂,安小山,你很怕我吗?为什么这么心惊胆战呢?难道我们是初次见面呀?我还记得你是我们院子里开裆裤穿得最久的小屁孩。”

安小山腼腆地笑了,他抬起头,说:“颜葵,你那么明亮,我这么微小。”

颜葵哈哈大笑,说:“安小山,你还学人家自卑呀。”

安小山不语。

颜葵说:“我能与你约会,说明你很优秀呀。”

安小山的笑容一下子绽放。那一刻,颜葵的肯定给予他十足的信心和勇气。

她将是我的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还是,我愿意舍弃一切,只要她需要。安小山想。

那一日的约会没有预想中顺利与浪漫,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以至于安小山回想起来满是懊悔。“咫尺天涯”咖啡厅,颜葵点了一份四成熟的牛排,他点了一份八成熟的鸡排,颜葵熟练地用着刀叉。那是安小山第一次走进西餐厅,尽管已在竭力伪装,而刀叉不听使唤,有那么一两次,他甚至把盘中的黑胡椒汁溅到对面颜葵的脸上。颜葵窃笑,这更使得安小山无地自容,他涨红着脸,不知所措,颜葵说道:“没关系,不要紧,我第一次吃西餐也是这样的。”

更糟糕的是,付账时,当安小山掏出省下的近两个月的零用钱,虽是五块、十块的散钱,安小山却自以为应该足够应付那一顿昂贵的晚餐,而服务员微笑道:“对不起,先生,还差两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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