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载着我们,行驶在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上。
车厢里气氛压抑,所以我不得不试图摇下玻璃,结果,失败了……
车内安静得可怕,只有排气管不时传来清脆的爆炸声。那是燃油没有充分燃烧的结果。
换做平时,我少不得要对老万的这辆破车评头论足一番,然而此刻,我却丝毫没有说话的欲望。
车窗外的景物,渐渐陌生而模糊。朦胧的夜色笼罩下,仿佛一切,都不在是原来的色彩。
以至于某个瞬间,我竟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会通向哪里。”
越靠近海边,光线越暗。
原本就稀稀落落的路灯到了这里,要么因为天灾,要么因为人祸,隔三差五就灭一盏。
老万找在一处没有路灯的地方熄了火。
这里的是综合工业区,重工业的排放让这里整天空气混浊。因此,即便是晚上,都看不到一点星光。
车里的灯也熄了,那两个人按照我的授意埋伏在岔路上。只有老万和老胡的烟头明灭不定。
剩下的,就只是等待了。
无论什么时候,等待都是一种难崕的煎熬。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也越发忐忑起来。
预感中,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至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仅仅是感觉所能预知的范围了。
谁都看不到我凝重的表情。这种场合,我也的确不适合说些动摇军心的话。
我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那柄传来陌生感的砍刀。黑暗里,这已是我最后的依靠和凭仗。
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折磨我们太久。远处已经传来聒噪的说话声。
寂静里,这种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一个不速之客,让我发自内心的烦躁和厌恶。
“来了”,老万急忙掐灭手中的半截烟头。
远处的路灯下,几道人影依稀可见。
“是不是?”我问道。
老胡把脑袋探到我们中间,看了好大一会,肯定道“不会错了。”
说完轻轻拉开车门,悄无声息摸了下去。
我也急忙跳下车。
老胡小声道:“别急,等他们靠近了再说。”
片刻之后,这些人离我们不过三十多米的样子。
我能清楚的听到他们高谈阔论一些污秽不堪的东西。这让我也肯定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肯定也注意到我们车子的存在了。但是因为没有光线,所以应该没看到靠在车旁的我们几个。
这时候我听到对方一个家伙说道:“老大,看前面,好像是辆车。”
“哎呦,不错呦,玩车震啊,兄弟们,凑上去瞅瞅。”
听声音,正是那个姓邓的。
对面那些人便开始欢呼着打着口哨,怪叫连连。
“哼”,老胡冷哼出声。
“开灯”,我抖了抖肩膀,下了指令。
老万的一只手一直摸在开关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残留的右前大灯一束刺眼的灯光便直射了过去。
“我草”,对面那几人骂骂咧咧,下意识纷纷抬起胳膊阻挡。
等的就是这一刻,我的心终于在这最后时刻重新镇定下来,怒喊一声:“杀”,一马当先奔了出去。
若论速度,曾是校足球队左边锋的我自然比老万和老胡要快好多。
因此一个加速度便将身后几人远远甩了开去。
二三十米的距离,几乎在声音落下去的时间就到了。
“杀”,我再次高喊一声,给自己壮胆。
手中砍刀,带着一抹寒光,狠狠划了下去。